第4章 红梅婶的报酬（1 / 2）

4、红梅婶的报酬

彭家湾村方圆几平方公里的青山秀水间散落着五六个自然村落，彭华强所在的村落叫瓦家寨，金华家在大院坝，这里是彭家湾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浓荫掩映之下横七竖八地修建有差不多一百多栋农舍。人畜混住，走到村口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混合臭味，只见屋前屋后的沟壑里粪水横流，污秽满地，成堆的苍蝇漫天飞，农村的生活环境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

彭华强忍不住捏着鼻子。

红梅婶就揶揄他：“华仔，你是在农村的粪水堆里滚大的，怎么才出去念了半年高中就变得洋气起来了。”

“哪里呢？我怎么会嫌弃生我养我的这个地方呢？我热爱它都还来不及呢，咱们彭家湾可是个聚宝盆，不出十年，二十年，我想它一定会成为远近闻名，富甲一方的村庄，一步一步成为平溪第一富裕村，宝庆第一富裕村，湘南省第一富裕村。红梅婶，你就等着看咱们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哟呵，华仔你在写作文吧，想象是不能当饭吃的，还平溪第一富裕村呢，我嫁到你们这个鸟不屙屎的穷村庄来都后悔死了，一年到头累得个半死，手头也存不了一个子儿，想买盒雅霜，蛤子膏擦手涂脸都舍不得，唉，彭金华花言巧语那么大老远的把我哄骗来，那死鬼一年到头在外面不回家，一分钱也不给家里寄，老的少的都要我一双手来招呼，要不是被这两个娃缠着，我早就离开你们这个穷得贼都不愿来的地方了。还说什么聚宝盆，鬼都不信。”

彭华强也不跟红梅争辩，虽然叫她红梅婶，但金华也就比自己大上个七八岁吧，论辈分他和自己老爸彭金山是同辈，所以喊他叫叔，王红梅顺便就成了婶子，这红梅年纪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农村人不读书女孩子十六七岁嫁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同一个村的人，差不多是由同一个祖宗发展下来的，彭家湾百分之九十的人人家都姓彭，剩下百分之十的杂姓人家有多年前逃荒过来的，也有修水库移民过来的，不多，听说是嫌弃这里闭塞，条件差，大部分不愿意移民来这里，只留下了少数几户人家，发展到今天这些杂姓人家差不多也和彭姓人家联姻融合了。所以一个村庄的人们总能找到点千丝万缕的宗亲关系，这种宗亲关系离开村子便是血浓于水的珍贵感情纽带，但窝在贫穷的村子，有时就因为一棵白菜，一串葡萄，一只鸡也会打得头破血流，势不两立的。

彭华强只是笑了笑说：“咱们村之所以穷，那只不过是我们村还没有人能够看明白社会未来的一个发展趋势，没有看清楚咱们村的资源优势，没有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致富带头人，所以只能守着金山银山讨饭吃。”

“华仔，瞧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你能担当什么历史重任似的，你看你金阳叔当过兵，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不，他当上了村长，咱们村还不是老样子，我看一年到头也没任何的变化呀，咱们村有能力的我看除了金阳，金财两个就没人比他两个有能力有见识了，唉，可惜你金财叔这么有能力就不在了。你一个毛头小子，刚褪下开裆裤没几天呢，你以为你就能够改朝换代啊。”

彭华强咽着唾沫，被红梅小瞧了十分不服气道：“红梅婶子，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人好不，我跟你打赌，十年后咱们彭家湾要是成不了平溪第一富裕村，我给你添脚趾头。”

“哈哈，好，好，我脚趾头正痒痒呢？不过十年太遥远了，五年怎么样？”

“红梅婶，我现在才念高一，我至少要念完高中，把大学读完才能回村创业不？这至少也得七八年呢。”

“上完大学你再回到咱们这犄角旮旯里来？你脑袋没进水吧？你爹妈要是知道你这样想这样做，早把你砍成八块了。”

“你们不能理解的，希望在田野上，要知道以后大学生多如牛毛，在城里找不到工作，收入不如农民工，还不如扎根农村，在农村闯出一片广阔的新天地呢。你们就等着看吧。”

“华仔，猪仔在猪圈里，你要不要我帮忙？”红梅边说着已把彭华强带到了自家的猪圈前。农村人家每家每户都喂有猪，都是小打小闹的饲养，少的一两头，多的也就四五头，基本上没人能搞成规模养殖的，也就是喂头猪为过年，喂头猪为上梁，喂头猪为娶媳妇，基本上没有什么商品化，都是自产自销。

自从老爹彭金山腿受伤行动不便，把这劁猪阉鸡的手艺彻底交给儿子后，彭华强阉割过猪仔也有好几百头了。彭华强仔细察看了下猪圈里的猪仔，浑身黑不溜秋的，嘴巴短，猪脸上褶皱多，母猪肚腹拖地，后背弯下去的幅度非常大，肥嘟嘟的猪脸上的褶皱把那猪眼睛都挤得看不见了。红梅婶家喂的这猪正是平溪黑猪，是一个本地品种的土猪，彭华强像发现新大陆，找到稀世宝贝似的对红梅说：“婶子，你家喂的这猪就是个宝贝啊。这种土猪以后的市场前景非常好的。一斤这种土猪肉的价钱是洋猪肉的好几倍。”

“华仔，你又说风凉话了，要不是这头母猪特别能下崽，我都不想喂它了，你看看这种本地黑猪吃得多，生长慢，猪肉也是肥肉多，瘦肉少，那些洋猪长得又快，外表也漂亮，瘦肉也多，大家都喜欢喂洋猪了，这种土猪的猪仔提到集市上都越来越不好卖了。我都寻思着等你金华叔过年回来把这头母猪宰了吃肉算了，家里要用钱，一年到头就靠我喂母猪下一窝猪仔，卖了应付一家人的日常开销的。”

“红梅婶，你可千万不要把这头母猪给处理掉，这可是咱们村未来致富的一宝啊，这头猪还正处在产子的高峰期，喂个三五年没问题，你坚持喂，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们彭家湾的男人没一个有什么实际能耐的，吹牛倒是很有一套，我就被彭金华骗得一愣一愣的，说什么你们彭家湾就是个神仙湾，说好给我买一只手镯的，从成亲前开始骗我，一只骗到我现在，六七年都过去了，连个手镯的影儿也没见着。”

“树挪死，人挪活，红梅婶，你要相信金华叔也会是个有能力的人，不愿待在家里，敢走出去闯荡，不出几年一定不会比窝在村子里的人差的。你看看那些经常挑着货担走村串户来卖拨浪鼓等小儿玩具，小糖果，毛巾，针线等小玩意的货郎么，不要小瞧他们，十年，二十年后，好些亿万富翁都是从他们中间走出来的呢。”

红梅一脸茫然地望着彭华强：“华仔，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那些货郎我看就比讨米要饭的强那么一点点，他们能发家致富，鬼才相信。”

难怪那么多人会趋向平庸，难怪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走上发家致富路的人永远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因为绝大多数人由于思维，见识和胆魄的限制，基本上都只能够随社会的发展趋势随波逐流，只有极少数的能够敏锐把握时代发展脉搏，并且当机立断，准确果断地把握稍纵即逝机会的人最终才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解释多了没有用，彭华强意气风发，没人来，我来！我就要做那个改天换地，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的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仁不让，犹犹豫豫，一辈子又稀里糊涂过去了，到时候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彭华强让红梅婶帮忙把小猪仔装进竹笼里，提出一只来，在小猪仔的头上身上一阵摸索，那活蹦乱跳的小猪仔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眼睛还惺惺的似要睡觉的样子，彭华强手法娴熟，母猪仔在肚子上划一个口子，用一只小巧的钩子一勾，勾出一截肠子样的玩意来割断，然后在伤口上缝上几针，抹点药水，一拍小猪的头，小猪儿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欢快地跑开了。阉割小公猪比小母猪更简单，也是依样在小猪身上先轻轻一顿抚摸，那小猪又似要睡觉的样子，彭华强手起刀落，那后腿间屁股上鼓鼓囊囊的两颗丸子便已滚落到了碗里，而那猪仔还一脸茫然，浑然不觉的样子。农村人阉猪时都舍不得把这割下的卵巢丢掉，放点香油一炸，香喷喷的，是个不错的菜肴。

红梅瞧得十分惊奇，笑着问：“华仔，你的手法如此高明，这活蹦乱跳的猪仔一只只到了你手里变得如此的乖巧和听话，你若用这个手法去摸人家小姑娘家，是否也会把人摸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