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四园竹15引蛇出洞（1 / 1）

宋怀瑾睡午时起身, 走前院值房时，周蔚正在和戚浔几个禀报早间在伯府所得。

“那亲随是自小卖身入伯府的，跟杨松多年, 他老在洛州万山县，回去快马也要走四日路程，算起来，今日他早，咱若是去万山县找他, 来去少说要近十日功夫, 李大少爷不可能一直着, 杨松肯定很快就会知道李赫被抓之事。”

宋怀瑾听此处推门入, “杨松怎么知道？昨夜我去拿人之时可没惊动旁人, 按照推测, 李父母只怕不认得杨松是谁。”

见他来, 几人齐齐起身, 宋怀瑾摆手令他落座，又向周蔚，“你去查那个不见的小厮？”

周蔚应是，“戚浔怀疑是有人提前给李赫报信, 以至于我那日去清风茶楼什么都未搜，李赫这两日想来做好准备, 因此咱将人抓来, 他矢口否认, 也不慌张。”

宋怀瑾也纳闷，“此人心『性』的确非同寻常，昨夜他的供词可谓滴水不漏，若他真做万全准备, 那咱不好办。”

戚浔道：“大人昨夜在茶楼抓人的？”

“不错，他正在茶楼里算账，见我不慌不忙的，里外搜一圈，也没搜百『色』闭壳龟，他更说自没养过，城南的那个掌柜说当时买龟，是李少爷身边的小厮出马，他并没见李少爷本人，我是打算今日带那掌柜去李走一趟的。”

戚浔摇头，“一定是他提前收拾。”仔细回忆茶楼内的布局，骤然想起那两口水缸，“杀人之地很有可能在那水缸里，大人，卑职以为还是要继续搜，还有杨松的小厮，最好画一幅画像——”

大理寺之中，谢南柯颇擅书画，宋怀瑾便向谢南柯，“南柯，要么你画一幅？”

谢南柯应是，又向周蔚，“你早前去伯府问的谁？要画画像，得找个和那小厮十分熟稔的来形容一番。”

“问的他负责采买的小厮，不曾伯府，怕惊动杨松。”

宋怀瑾来回踱步，沉思片刻道：“依我，不必担心打草惊蛇，如今我没有和杨松有系的直接证据，就还得让杨松知道我查李，他慌『乱』之下，说不定反要『露』出破绽。”

宋怀瑾很快打定主意，“走，我先去伯府走一趟，问问他中可有人认得李赫，至于杨松的小厮，是不是真的回老还不一定呢。”

宋怀瑾做出安排，又吩咐王肃，“你去城南，将那掌柜找来，待我从伯府回来，下午便去李走一趟。”

王肃应是，宋怀瑾兵分两路离开衙门。

戚浔留在衙门无益，跟着宋怀瑾一起往定安伯府去，前两日来伯府，正门外尚不见缟素，今日再来时，便见缟素盈门，中仆从皆着丧服。

门房早已熟识大理寺众人，见他来立刻引路去见定安伯，又边走边道：“二少爷已经开始治丧，这两日华严寺的师父正为二少爷做法事。”

宋怀瑾应是，又在正堂见杨瑞和彭氏，他二人面『色』疲惫，数日间更显苍老，开口便问宋怀瑾，“宋少卿，可是梧儿的案子有眉目？”

宋怀瑾点头，又问道：“大公子怎么不在？”

杨瑞有些欣慰的道：“松儿在灵堂，梧儿膝下无子，我府中人口也单薄，梧儿的丧事便一直是松儿『操』办，守灵也是他守，这会儿师父正在做法事，他在灵堂那边着呢。”

“那请伯爷将大公子请来，如今有一事，需要问问你三人。”

杨瑞面期待之『色』，立刻吩咐下人叫杨松，不多时，杨松一身素服急匆匆来，“少卿大人，可是弟弟的案子查出眉目？”

宋怀瑾神『色』如常的问：“的确有线索，如今找谋害二公子的可疑之人，不过眼下有些古怪，因此人你伯府似乎并无往来，他也不认罪，你——可知道城西长平坊茶商李？他的主名叫李桦，夫人姓庞，膝下有二子，长子叫李赫，次子叫李聪。”

杨瑞和彭氏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之后，皆向杨松，杨松背脊板正，也狐疑道：“李？茶商？我不认识，父亲母亲，你也不认得？”

杨瑞和彭氏应是，彭氏道：“我府上虽然做意，可在我印象里，却从未和哪姓李的茶商打过交道，难道是梧儿结交之人？”

说至此，彭氏忙问：“眼下查出，是李人害梧儿？”

宋怀瑾应是，“李大公子有些嫌疑，不过他不认，也说不认识杨梧，我也查，他府上的人，也不认得你，既是互相不识，便难有杀人动机，来我还得斟酌斟酌。”

杨瑞立刻吩咐：“去把杨财叫来！”

杨财跟随杨梧多年，杨瑞道：“若是梧儿私下结交之人，杨财必然知道，问他最为妥当。”

杨财来得很快，他穿着孝服，做为奴仆为杨梧戴孝，待宋怀瑾道出李氏四人，杨财也发懵，“李？茶商？您说的清风茶楼，小人倒是有些印象，是城西极有名的茶肆，不过我的酒楼和李并无来往，我酒楼内的茶也并非从李采买，这四人小人全无印象，也不曾听公子提起过。”

杨瑞听完，满脸失望，“宋少卿，这么来，当真是你查错，这全无干系之人，又怎会谋害梧儿？”他长叹一，苦涩道：“眼着梧儿头七都过，你得查快些才好，我最多再给你三日功夫，若是十来日都查不出眉目，我便要往圣上跟前递折子！”

彭氏亦在旁附和，对大理寺颇有怨言，宋怀瑾一脸肃然道：“这吧，杨财跟我走一趟，去认认人，如果当真全无印象，我自然会换个向。”

杨瑞自然应允，宋怀瑾也不多留，当即告辞，这一来一去不过停留两盏茶的功夫，戚浔和周蔚几个虽未发一言，却在不动『色』的观察杨松。

待离开伯府，几人目光复杂的互视一眼，因杨财跟着，便暂未议论，宋怀瑾命令谢南柯先将杨财带回去，待人走远，便吩咐朱赟和另外二人，“你在正门和侧门外守着，杨松今日离不离府，有单独离开的小厮，也要注意动向。”

朱赟应是，宋怀瑾这才带着戚浔回大理寺，待衙门，谢南柯已带着杨财见过李赫，杨财果然对李赫全无印象。

这时，宋怀瑾道：“你应当十分熟悉胡芩吧？”

杨财微讶，“胡芩？自然相熟，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宋怀瑾便向谢南柯，“你带他去画像。”

言毕，宋怀瑾又吩咐杨财，“稍后回伯府，可莫要胡『乱』言语，只说让你见李赫，你并不认识他便好，作画之事莫提。”

胡芩是杨松的亲信小厮，如今官府要调查胡芩，这岂不是意味着杨松也和杨梧之死有？杨财心中震惊难当，“果真……果真是大公子吗？”

宋怀瑾皱眉，杨财立刻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该如何做，还望大人早些找出谋害我公子的凶手，好让他九泉之下安宁。”

宋怀瑾便道：“你怀疑是杨松所为？”

杨财眼眶微红，“本来怀疑那张超父子，可又说他无，小人想来想去，我公子死，大公子便是伯府唯一承嗣之人，这他本来的安排，可谓是云泥之别，他心底必定高兴着呢，可我公子遇害之日，大公子并不在京中，小人也只知道的，这几日又见大公子忙前忙后，十分尽心，小人只以为从前想错。”

“如今只是怀疑，还未有直接证据，你今日归千万不要『露』踪迹。”

宋怀瑾交代一句，杨财不住点头，“小人懂，小人必定不会让大公子出来。”

杨财跟着杨梧在意场上行走，脑袋自是灵光的，宋怀瑾颔首，便令杨财跟着宋怀瑾前去作画，他二人一走，宋怀瑾向戚浔，“适才你清杨松的模？”

戚浔点头，“杨松面上不显，可卑职的清楚，他垂在身侧的手连着换两次手势，一时垂在身侧，一时又握成拳，转身向伯爷和夫人时身体颇为僵直，他很不自在，却在极力克制。”

宋怀瑾道：“我亦如此想，他眼下多半颇为慌『乱』，且今天晚上，他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二人一番合计，又片刻，王肃带着城南帽儿巷的店老板大理寺，宋怀瑾见谢南柯作画未完，便吩咐道：“我先去李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