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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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时候, 宋方霓的下属市场部门向她送了方案,邀请一位艺人来担任品牌代言人,被她否决了。

从预算角度, 请长期合作代言人很划算。当时选定的艺人, 名气不小,要价也不高。

宋方霓当时否决这个方案的原因,是认为他们的品牌调性和品牌媒体化人格没确定下来前, 暂时不用找代言人。

她是负责人,这里叫停后就没往上报。没过多久, 那名艺人卷入一场感情纠纷, 对代言的多个品牌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今年来找宋方霓的都是一些综艺节目的赞助, 她也有兴趣。但对方狮子大开口,四个月要花2000万。

她和制作团队讨价还价后, 勉强答应了20万的预算, 小规模地试水。这场会开到了八点半,出来后赶紧先去了卫生间。

途中, 宋方霓的手机开始响。

屏幕上面写着:欧阳。

从梁恒波的办公室出来后,她又是一周多没有和欧阳文见面。

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欧阳文问她下班了吗,他这里工作也结束,会过来接她下班。

今天无风, 是夜班钓鱼的好天气。宋方霓本来想钓鱼,一个人静静地吹风,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欧阳文。但是, 这也不是能逃避的事情。

何况隔了会,欧阳文发来一张照片,那是她们大厦的楼下, 他说:“我来了,你下来。”

宋方霓收拾东西下去。

她上车后,两人都沉默。

过了几分钟,欧阳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给你拍了一张村上隆的太阳花版画。”

他的车后座,果然有一个很扁的木头盒。

“知道你喜欢村上隆,这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欧阳文轻声说,“是上次出差的时候买的,托运的时候出了岔子,傻逼航空公司最近才给我找回来。”

随后不等她说话,欧阳文开始好声好气地问到她新生妹妹的事情。

宋方霓已经屏蔽了父亲的朋友圈,但是,每当听到欧阳文用最刻薄的言语,评价同父异母的妹妹,内心也会升起一种很恶劣的畅快感,好像终于有人有胆量说了她心中无法说的话。

欧阳文的车里轻柔地放着歌,他不怎么听外国乐队,此刻放的是王菲的《乘客》,是翻唱自sophie zelmani的《going home》。

宋方霓不喜欢任何英翻中的歌曲,而且,她知道自己是很罕见的、对王菲的所有情歌都没有感觉甚至觉得超级矫情的女生。但今天她听着,觉得很多话阻塞在这里。

欧阳文把她送到她公寓楼下,也就开车走了,从上次争吵,他们的关系直接降到冰点。但是,这样也最好。

宋方霓独自回到家。

这些日子,她把欧阳文送自己的礼物,分门别类,娴熟地打包进盒子里。仔细想想,很多事情早有前兆,今年的情人节,就婉拒了他的礼物。

宋方霓打算到到周五,跟欧阳文提分手。即使欧阳文要跟她掰扯,也有周末的两天时间能够缓冲,也不耽误两人的工作。

她用力地握着鱼竿,看着鱼竿远远地伸向远方,江水的另一方面,满脑子只有《左传》里的一句话“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她又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而且一秒都不想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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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霓再次见到崔越团队,也正是周五的项目定期汇报。

梁恒波居然也跟着来了。

如果说,和欧阳文的交往属于一个显见错误,他们最后会顺理成章的分手。宋方霓现在看着梁恒波,就觉得……气短。一方面,她真的很想维持自己目前的正常生活,不要对任何事情回头。另一方面,她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着他,然而,从梁恒波对自己的态度里,她是觉得,两人和好的难度,绝对不亚于逆天改命。

梁恒波却穿越过众人,上前几步,叫住她。

众目睽睽之中,他递来一张专辑。

宋方霓看了一眼,专辑上面有龙飞凤舞的签名,是二猴子他们的乐队。但既然,梁恒波也认识鲍萍,他完全可以亲自给她。

宋方霓静静地摇头,转身又要走,梁恒波却再次拦住她:“抽时间,和我聊几句?”

“邮件我会比较快。”她说。

他却继续追着她,走出来:“我要谈的是私事。”

宋方霓倒也不是在托辞。她待会儿确实急着开会。面对的都是高层,需要进行第一季度财年的项目预演和自己绩效汇报。这是非常重要的会议。

梁恒波却没有放弃:“不会耽误你很久,一杯咖啡的时间。”

她看着他的脸。

气温最近已经彻底升上来,梁恒波终于脱了毛衣,他今天是一身藏蓝色,长袖衬衫里面还套着t恤,下面穿着工装牛仔裤,但穿着一双崭新到洁白的帆布鞋。

梁恒波再次说:“方霓。”声音有点软。

因为梁恒波很少这么强人所难,宋方霓迟疑了片刻,她打了几个电话,说迟到五分钟。

他们来到一楼大堂的星巴克。

宋方霓却根本没心情喝咖啡,她刚才下楼时就找micky要了烟和打火机,此刻站在外面,抽了一根烟提神。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像人工形成的玻璃山一样。有高空作业的工人,穿着橘色安全服,拴着安全绳,正在缓慢地擦着玻璃。

也不知道怎么,她想到去黄山旅游时,看到街边有卖水晶球的,于是跟他开玩笑,说如果有一个童话里的水晶球,能满足三个愿望。梁恒波会最先问它什么。

梁恒波想了想,说第一个问题会问水晶球,它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家。

水晶球如果愿意跟自己回家,他就把它带回去,这样就能问它,今天应该穿什么,吃什么,什么时候应该做点什么之类。

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她说:“看不出你还有选择困难症。”

梁恒波轻轻笑着说:“大事还行。但最近在小事上,我经常很难做选择。”

当时身为他的女友,宋方霓很理所当然地说:“那你可以问我。每天吃什么,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起床……”

梁恒波说:“那我每天穿什么衣服也能问你?”

宋方霓的脸稍微热了:“……我不知道你柜子里都有什么衣服。”

“如果你真心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拉长语调。

宋方霓身后的玻璃门旋开了,梁恒波捧着一杯咖啡走出来。

他问她:“你在想什么?”

宋方霓低下眼帘,她很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有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你的事情真的很急吗?”

“这么久以来,我其实觉得,自己就当年的事情也欠你一个解释。”他也直接步入正题,“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个玩乐队的朋友自杀了吗?”

她当然记得。那个满脸沧桑,和自己说过一次话的毛线帽。

梁恒波当时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经历了暴瘦和消沉,却又始终对具体详情吞吞吐吐的。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行程变得飘忽不定,整个人都若即若离。

梁恒波点点头,低头先掀开咖啡盖。

他买的是拿铁,白色纸杯里溢出来的全是牛奶的香甜,但依旧有咖啡的余苦:“我之所以反应大,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梁恒波清早跑完步后,去找自己朋友。他最初也就是想问问,中午要不要去找乐队其他成员排练,因为对方连续两天没回他短信。男生么,骂骂咧咧的,也就亲自上门来找朋友。但是,他宿舍同学说他一直在实验室。

“我们系的楼挨着他们不远,因此,我再去实验室找人,门怎么都推不开,我当时觉得不太对劲,叫了老师过来。”

后来发现,梁恒波推不开门,是因为毛线帽当时就是在门后面上吊自杀的。

接下里的事情很简单。

老师报110,化学系的系主任狂奔到这里,保安在整个上午都封楼,实验室的老师聚上来维护持续,救护车过来,警察把已经冰冷的尸体挪走。

被拦在外面的其他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猜测,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学生违规操作,制造了危险药物、夸大污染源或触发了防火系统。

梁恒波则被便衣警察叫到一边,记录了当时的所见。等回到宿舍,朋友在微博上的遗书已经转发过万,原来被抑郁症困扰,终于选择了另一条绝路。

他没看完,就在电脑前直接吐了。

之后整整一周,他被刺激到无法看手机,甚至是任何电子屏幕,头痛欲裂。梁恒波之后坚持操办朋友的葬礼,但从那时候开始,他每天早晨根本没办法说话,循环着耳机里的音乐,在教室里从早坐到晚,不用睡觉,也什么都吃不进去。

随着梁恒波平铺直述的描述,宋方霓手里的香烟,燃到尽头,烧了她细细的手指。但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你是说,你当时看到了……”她艰难地说,无法说出“尸体”。

梁恒波的语气平静,在很多年后,他已经能自然地说出遭遇。

“看到了。但是开门的实验室老师人很好,很快把我推出去。只不过,那时候什么都没用了,他是半夜自杀的,早过了抢救时间。”

宋方霓睁着眼睛。她试图去想象这一个噩梦般的场景,自己推门,但是总是推不开,好朋友的尸体就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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