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回到母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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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儿子提起,韩青穗几乎快要忘了这个地方。

欢喜一中承载了许多她记忆,有她懵懂青春的时光,也是人生一切失败的开端,她的好姐妹一个接着一个考上了各地的大学,她也报考了学校,但却落榜了,第二年复读又再次落榜……

她下意识抗拒着那里,是一种没脸见人、不愿面对的羞愧,她连续两次发挥失误,对不起那些曾经对她饱含期待的老师。

换言之,韩青穗足足有二十年没有回到母校,从母校毕业后也变得自暴自弃,宁可绕道也不愿意经过。

不管是有意无意,或者背地里有人阻拦,韩青穗确实无数次与真相擦肩而过。江宓这一次就是要让她故地重游、勘破真相,告诉对方,她的人生没有失败,她的人生只是被窃取了!

江宓吃完饭,再给脸上了点药后,就往床上一趟。

通过独家特殊方法,他用精神欺骗自己的身体,催眠自己说身体其实没有受伤,渐渐的他就能安然入睡了,惹得弹幕说他没血没肉的人更多了。

反倒是韩青穗一整夜辗转反侧。

她不想去面对自己失败的人生,但儿子说需要家长签字,正因她当年没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失败,韩青穗更不期望儿子步她的后尘、重蹈覆辙,社会资助哪怕少,对家境贫穷的人家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儿子很需要这个机会。

呼吸急促了几番,强行克服心理障碍,韩青穗取下热敷脸的毛巾,又给儿子掖了掖被子,掉了几滴眼泪后也慢慢睡下了。

夜间休息的真人秀没什么看头。

除非演员本身是一个漂亮的美人,这样午夜酣睡图,哪怕一帧一秒也有很多人不舍得跳过。

但江宓此刻的脸缺乏吸引力,许多观众都跑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真人秀里的时间流逝跟现实不一样,他们去喝一瓶牛奶、上一趟厕所,真人秀内就天亮了。

顺着部分弹幕的意见,女观察官安妮抨击道:“果然是没经验的小新人,不去报警而选择坐以待毙就是最大的愚蠢!”

观察团是为真人秀做补充的陪衬,但当演员行为出现争议时,偶尔也可以抢戏。

她的敢言敢语,迎来了不少弹幕附和。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很谨慎。”一名男性观察官持相反意见,引起安妮诧异地瞪了他一眼。

柳观潮,男性观察官之一。从进入观察室开始,他一直谨言慎行,宁愿不说话也怕说错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的权贵就坐在包厢里,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一切。

为什么有金主支持,本人外形也极为俊美,他的人气还滑坡,其中缘由就复杂了,最根本的便是他早已没有新人时期的勇气,他的包袱太重了,只想高高在上稳坐鱼台,当一名可以指点江山的观察官。

是的,他没有新人的勇气,一次次下场真人秀,这一期刚开场演员被揍得半死不活,让他吓了一跳,幻想了一下,如果是他被揍成这副模样……

那位先生会如何看待自己?他所拥有的一切会不会失去?

江宓对自己脸部处理满不在乎,消肿的药膏浅涂脸上,本就肿胀难看的一张脸,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

直播间无数次弹出【别老怼特写了,辣眼睛】【我想鲨了骗我进直播间的表哥,说好的绝世美男子呢】【就问一句话,这张猪头脸能不能打马赛克???】

柳观潮看得胆战心惊,虽然这些年随着名利场的俊男美女越来越多,观众的眼光也愈发挑剔,接受不了任何一点的瑕疵,但在剧情内,被观众要求给脸部打马赛克的演员还是少之又少……

没有演员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本身容貌佼佼者。那个新人难道不知道直播间里有多少颜控吗?他难道不知道,一张不完美的脸对收视率影响很大吗?那表现看上去倒像是一名云淡风轻的老牌演员。

出于某种奇异的心理,柳观潮有几分欣赏这个新人,也难得说点好话。

“我倒觉得这个新人很聪明,他没有坐以待毙,剧本上没有这段真相,但他应该是猜到了,寻了一个借口想带自己母亲,回学校找到当年的真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妮快速打断了,镜头瞬间切给了她,“这点谁都想得到吧,只是基操而已!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该藏的早已经藏好了,回一趟学校怎么可能马上就找到真相!”弹幕又是一群附和声,表示自己也猜到了,如果江宓接下来没有什么新颖的操作,怕是难以服众。

“是吗?”主流使然,柳观潮好脾气的笑笑,不再发言了。

天亮了。

家里药快用完了,韩青穗拿围巾捂住脸,带儿子去村里卫生所重新买了几瓶,还叫儿子躺下,让大夫检查了一下。

江宓拖着一条跛脚,慢慢挪到床上,他态度温顺、默默不语地撩开t恤,露出一截布满青紫淤痕的腰,伤势绵延到人鱼线之下。诊所大夫都迟疑了,拿来棉签药水,“这……你再把裤子脱了我看看情况。”

直播间里的绅士也被吸引了:

【不说脸了,这个腰倒是又白又细】

【这青紫分布像极了花朵刺青,这是什么诡艳的伤痕美学,我又可以了!】

诊所大夫那熟悉又洞察一切的怜悯目光,戳伤了韩青穗的心。

见儿子要脱裤子,她避了开去。

这时候,江宓忽然变了表情,对着大夫冷静开口道:“医生,你这里的照相机,能借我一段时间吗?”

少年那双黑如墨潭的眼睛,有别于以往,让诊所大夫怔愣了几秒,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柜子上的照相机,猜出对方的心思,从医者仁心的角度,他思考了一下后点头答应了。

江宓顺手揣入口袋,没有让人察觉。

母子俩休养了几天伤口。

准备出门,隔壁周家来人了。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一见韩青穗脸上未消退的痕迹,再看正在桌子前写作业的江宓,她抽了一口气大叫道:“天杀的!又是你家那位下的毒手?这是他亲生骨肉和糟糠妻啊,他怎么狠得下心?你早就该告诉我,我一扫帚把他打出去!”

来人正是周家的小女儿周明香,和韩青穗不仅是邻居关系,当年还是一起读书的同窗。

她这句呵斥泼辣正义,那作势要从墙角拿起扫帚、要为她豁出去**的气愤模样,让韩青穗眼中浮现泪光。

韩周两家人关系好,从祖上那□□开始便相依为命,恰似两朵姐妹花。灾害那几年,全村都难过,周家人自己啃树皮,小儿子饿死,却把米粮留给韩家人的事,这事全村皆知。在这样巨大的情谊之下,两家人的后代也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周明香跟韩青穗一般,当年读书没考上大学,姐姐去了城里,就她这个妹妹被迫留在村里相夫教子,让韩青穗对她总有一种天涯人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个女人之间来往自然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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