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可爱,难怪你们喜欢,我也有些喜欢。”
太后撑头,她许多年没怎么见过梁人。在宫中生活多年,鏖兀人说是豪放开朗,其实宫里人都一样,都是架子框定人。
鲜活的颜『色』,当然是可爱的。
长得漂亮,『性』格开朗。最要紧的是,没有利害关系,可以放心地养在身边做个小宠物,也高兴。
太后看阮久,就像看自家小仓鼠跑滚轮。
不错,赫连诛哪里都不好,挑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
一场马球很快就结束了,明日大梁使臣就要启程国,阮久也不敢拉朋友们多打,怕他们明日起不来,要怪自己。
最后一个球飞进网中,一行人却都没有像从前在永安城时那样,欢快地大笑出声。他们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翻身下马,画杖与缰绳丢给小厮。
“走吧。”
他们勾住阮久肩,簇拥着他,把他带下去。
他们去换衣裳时,在看台上,阮老爷第一次直白地恳求:“我这个儿子没什么心眼,往后就要拜托太后娘娘多多照看了。”
太后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
晚间鏖兀宫中设宴,宴请梁国使臣,为他们送行。
金殿之中,烛火憧憧,无一处不亮,无一处不明。
赫连诛与阮久坐在正中主位上,太后于上首第一位,其次便是梁国使臣。
一众人起身行礼敬酒,就算阮老爷也在下面弯腰作揖,阮久也只能安坐在位置上,举起酒樽作为回礼。
魏将军道:“这些天叨扰了,愿我梁国与鏖兀永结同好,永不相负。”
阮久没怎么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望父亲,眼眶就有些湿润。
阮老爷也他,最后举起手里酒樽提醒他,他才知道要喝酒了。
开宴之前,赫连诛让人把阮久面前酒樽里酒水换成清水,阮久摇头说不用。
他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一杯就倒,但这他是很想喝醉,最好明天早上起不来,他就不用去城门前送他们离开了。
鏖兀酒很呛人,就算赫连诛往酒壶里兑了水,阮久喝喝,还是被呛得直咳嗽,鼻头眼眶都是红。
赫连诛放下酒杯,放他拍了拍背,知道他难过,也不说话。
阮久却仰头将酒水喝尽,拿开酒樽的时候,赫连诛才见,阮久双唇也是红。
赫连诛不顾众人在场,抬手抱住他,低声道:“你别难过,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
阮久喝了两三杯兑水的酒,就有些撑不住了。
在看父亲哭出来之前,他捂眼睛,转身离开。
乌兰上前扶住他,把他带到后殿去休息。赫连诛原本要跟过去,但是碍于旁人都还没走,他也只能按下心思,坐去。
后殿里,乌兰把软垫靠枕摆好,让阮久躺在上边,帮他松了松腰带,好让他舒服一些。
“王后先歇一会儿,我去打点水,给王后擦擦脸。”
不知道阮久到底有没有听见,他只是哼哼了两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时仆从都在前殿宴会上伺候,乌兰推门出去,轻轻地将门带上。
没多久,殿门就再次被人打开了。
由仆从搀扶,烛光映照着太皇太后那张满是皱纹、老气横秋脸。
仆从道:“太皇太后先在后殿歇一歇,小的这就去请王爷……”
他话音未落,隔帘子,内间的阮久翻了个身,发出一些动静。
另一个仆从连忙上前查看。
太皇太后不喜梁国,自然不会来赴宴,她是来找赫连诚。
却不想后殿里已经有了人。
查看仆从看见阮久醉得神志不清,才松了口气,禀道:“是王后,王后喝醉了。”
搀扶的仆从便问:“太皇太后可要去另一边的宫殿?”
太皇太后收回手,快步上前,掀开帷幔,紧盯着榻上阮久,刻薄嘴唇动了动。
赫连诛把他护得紧,太皇太后懒得管他,也没怎么仔细过他。
直到后来,赫连诚说想要他。
太皇太后虽然应了赫连诚要求,却是出自对孙儿的溺爱。
她始终不明白,一个梁人有什么好的。
现在能够靠近,她倒也想看。
榻上阮久靠在枕上睡得正熟,双眼紧闭,双颊微红,像草原上小兽。
他仰着头,衣襟稍稍松开,『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太皇太后下意识伸出苍老如树皮的双手,掐住了他脖子。
她虽然答应了赫连诚,却绝不允许另一个梁人做鏖兀王后。
鏖兀王后应当是鏖兀人,像她一样、英勇聪慧的鏖兀人,而不是软弱的梁人。
现在是个好机会,把他掐死了,省得赫连诚惦记。
她的手越收越紧,阮久被掐得脸都红了,双手摆了摆,打中她手,挣扎着要醒过来。
太皇太后回过神,迅速收回手,转身离开:“去请查干王爷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不急在这一时,等大权在手,再杀他也来得及。
等赫连诚当上了大王,那样多后妃,总会有替代。
*
阮久重新堕入深深的梦境,没有知觉。
乌兰端热水,帮他擦脸擦手,然后看见他脖子上两道紫红痕迹。
他直觉不妙,赶忙去前殿找赫连诛。
赫连诛匆匆宣布宫宴结束,离席到了后殿,见阮久脖子上痕迹,确认阮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才松了口气。
阮久还沉睡着,喊不醒,赫连诛把他抱起来,背到背上。
乌兰给他披上衣裳,赫连诛头看了他一眼,他便自觉退后:“臣去领罚。”
赫连诛转回头,背阮久走了。
到寝殿,赫连诛把阮久放在榻上,从自己练武的匣子里翻出一个青玉『药』罐子,打开盖子,用手指剜了一大块膏『药』,细细地给阮久抹上。
他手微微颤抖。他就在前殿,阮久在后殿差点被人给害了。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赫连诛反手『药』罐砸在门上,一声巨响,门外一群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地。
*
阮久原本想着大睡一天,这样就不用送梁国使臣离开鏖兀了。
可惜他没能如愿。
次日清晨,他早早地就醒了,睁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直到十八进来喊他:“小公子,该起了,今天早晨要去送使臣回国的。”
“我知道。”阮久撑手坐起来,把挨过来的赫连诛推开,清了清嗓子,“十八,我喉咙疼。”
十八一边挂起帐子,一边帮他:“应该是这几天吃烤肉吃,我让他们熬点下火的凉茶给小公子喝。”
“嗯。”阮久咽了口唾沫,捂喉咙,“好疼。”
这时赫连诛也坐起来,抱住他腰,想要继续赖一会儿。
*
城门前送别,阮久与梁国使臣,终于站在了面对面的地方。
阮老爷细细叮嘱:“有什么想要东西,就让他们写信来要,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厨子都给你留下了。”
他压低声音:“爹暂时不去,先在凉州待一会儿,在凉州再开几家铺子,你有什么事,派他们来说一声,爹马上来找你。”他握住阮久手:“有爹在,别害怕。”
阮久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随后萧明渊一众人上前,一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望对方。
最后还是魏旭道:“你放心,等过几年我就驻守凉州,每天过来找你玩儿。”
就这样一句话,时间就到了。
他们都猝不及防,头去,对上魏将军不容拒绝眼神:“走吧。”
一群少年被侍从们拉走,阮久想要上前两步,也被赫连诛按住了。
他抬起手,朝他们用力地挥了挥,从始至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们离得远了,眼泪才倏地流了下来。他们也不见。
萧明渊推开侍从,头大喊了一声:“阮久!”
他这样一喊,所有人都『乱』做一团,魏旭与晏宁使劲推开侍从,上前两步,像要冲上前把他给抢走。
“阮久!”
可阮久只是朝他们挥手。
这就是阮久和朋友之间,最后的一句话。
最后阮久在鏖兀众臣面前,放声大哭。
*
阮久被请鏖兀皇宫,哭得嗓子都哑了,这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他养了好几天,才慢慢地缓过来。
这天,柳宣拉他去太后宫中请安。
才坐下,没说几句话,一个前线的令官忽然冲入宫中,在门槛外跪下。
“娘娘,摄政王巡视途中遭遇沙匪,下落不明!查干王爷趁机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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