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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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问出这话,到这少女破题有半炷香的功夫吗?

怕是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这是何等凶残,又是何等恐怖如斯的存在。

且不说孙吴二人是何等**了,话说另一头。

这城隍庙附近的酒楼里却坐了两人,身份都是不凡。

其中一个叫赵敏博,正是这越县的知县。

另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生得身材高大,相貌端正,鼻梁尤为挺且直,一副风尘仆仆的疲倦模样,两只眼睛倒好似秋霜玉刃一般,眉心皱纹许是因为常年忧思过甚,比同龄人要深刻不少。

男**马金刀地坐着,穿着件直身,灰扑扑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颜色,这宽大的衣摆顺势垂落了下来,隐约可见内里这贴着劲瘦腿线的黑色的半旧长靴,皂色的鞋面上泥点子累累。

单看打扮倒像是个沉默卑贱的白身人。

可赵敏博堂堂一方知县,半百的年纪了,对上这将将而立之年的男人却不敢掉以轻心,恭敬尤甚。

两人面前搁着肥鹅烧鸡,荔枝腰子,生烧酒蛎,各色的糖霜果子,并一壶陈年好酒。

男人动筷箸不多,赵敏博把酒来斟,这才多吃了几杯,席间很是恭肃谦逊的模样。

原来这风尘仆仆,难掩倦容的男人却是白龙鱼服,隐姓潜名的。

此人姓俞,单名一个峻字,实乃当今的户部尚书,真正的正二品大员,如今总督江南治水事宜的封疆大吏。

东南水患泛滥成灾,吴淞江中下游和黄浦江下游河道淤塞,朝廷特地委派这位来江南筹划治水事宜。

来了之后,疏洩河道,建坝蓄水,忙得像个抽不开身的陀螺,每天灰不溜秋的,布衣徒步行走于田野阡陌间,往来于河道堤坝上,日夜经划,与民同锅同寝,昼夜辛劳,常常是披星戴月的回来,不到天亮,又套了草鞋,披星戴月地走了。

这一年下来,弄得是灰不溜秋,整整黑了仨度,丢在田间地头,与百姓们厮混在一起,愣是叫人不敢认这位灰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俞尚书。

要说俞尚书,朝野上下凡提到这位的,谁人不竖起个大拇指。

这当今的圣上啊那就是把他当儿子给一手带大的。

万岁爷对不住他。

他俞家上上下下,满门都是个忠烈刚正的刺头性格,就因为这个,给他家招来了灭顶之灾,父兄皆死在了诏狱里,只剩了个看门的老仆和俞峻这一根独苗。

从小,他就靠翻阅着父兄祖辈遗下来的家训笔记长成人的。

皇帝后来觉得对不住他,就把他留在身边照顾。

长大之后,还是和祖辈一脉相承的刺头性格,鲠正风骨,又犟,又傲,又直。

搁其他人身上,圣眷隆宠,早就招来了储君忌惮。

但这位他不啊,这位格外会做人,当今东宫那位也服他。

这倒不是因为他多圆滑,多会见风使舵什么的。

主要是他直,将户部这些钱粮杂务搭理得井井有条。

又是个冷面无情的铁面财神,这宫内的开支、水利兵防所需的钱财都经他一人之手,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精心核算,不该批的钱是一文也不批。

能砍就砍,能剩就剩,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花。

有这位财神爷坐镇,大梁朝的国库是日渐充盈,替大梁他老陈家攒下了不少丰厚的家底。

皇上离不开这位,储君日后继位也得依赖这位帮忙管这偌大的家业。

据说俞峻他从小就过目不忘,多麻烦的数目,他不用算盘一口就能报出来。

争弄权柄他从不参与,倒是在党争倾轧之下救过不少朝野清流,两边儿都得罪过人。

非止如此,这位还敢在午门的廷仗下截胡。

需知这位万岁爷性子急、爆,又轴,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要打死几个,自己说完都后悔。

奈何这天子的话是能说反悔就反悔的吗?皇威何在?

于是一手扶着乌纱帽,一手骂着“狗阉党”就被拖了下去。

当然后来言官御史以屁股开花为荣,作为**资本铆足了劲骗万岁爷赏的这几棍子也是万岁爷没想到的了。

总而言之,万岁爷吩咐下去“用心打”的,都能被这位给截胡下来。

回过神来,万岁爷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后怕。

有俞峻帮着补衮,万岁爷也就着俞峻给的台阶顺坡就驴地下了,又叹了口气,对左右说,知我者,也就这刺头了。

话说回来,这次俞峻他幸不辱命,百年水患终于得以平息,治水有功,眼看着不日就要回京覆命。

赵敏博特地挑了个良辰吉日,在此设宴与他话别,也不说政事只说些闲白话。

两人临窗而坐,这是个好位子,足将城隍庙附近的风光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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