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大部分我都猜到了。”

绫音的语气很平静，可她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相当在意虎杖悠仁随便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风险之中。绫音根本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失去了虎杖悠仁，她是不是还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

她也在意虎杖悠仁对自己的隐瞒。他们分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姐弟，绫音不介意为弟弟解决一切麻烦——只要他愿意。

另一方面，她清楚虎杖悠仁来这的原因。

虎杖悠仁只是因为她深夜的一个电话，就匆匆跑了过来，绫音没带手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冬木来的。

她站在洋房前，不动声色地看着还被五条悟拎着的虎杖悠仁。

绫音有些想问，你知道瞒了这么久，我有多担心吗？

她不在乎别的任何东西，就算世界明天毁灭也和她无关。

但是虎杖悠仁水汪汪地看着她，绫音知道，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你长大了，有些话不想说就不用说。”她垂下眼帘，“你只要知道，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虎杖悠仁，也只有这个虎杖悠仁，才是绫音致命的软肋。

说完这句话，绫音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之间犹豫了下，选择现在中原中也的背后。

太宰治太了解她了，一定会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先是一拳解决了间桐脏砚，让他再也变不成虫子飞来飞去。

他不管那么多，对她伸出手：“你刚刚不是说，这个老头……是杀不死的？”

“带我去看看。”中原中也仿佛根本没听到她和虎杖悠仁之间的对话。

绫音抿了抿唇，缓慢地伸出手想要搭上——

被太宰治半路截胡了。

“没关系的。”

太宰治不顾绫音的满头黑线和中原中也的跳脚：“悠仁！既然你认识我的话，姐姐我就带走啦！”

五条悟直接一个瞬移来到了太宰治跟前，按住绫音的一边肩膀：“悠仁来和你说对不起啦，来，悠仁？”

虎杖悠仁顶着一双汪汪的泪眼扯着她的衣袖，这句话，即使五条老师不暗示他说，他也会自己说。

“对不起……不该瞒了你这么久。”

不该因为你会难过就欺骗你，欺骗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绫音的另一边肩膀被中原中也按住：“你们这群家伙，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啊！”

——很吵。

前几日睡眠质量的低下和思虑担忧，再加上今夜的奔波，终究汇聚在了一起，蜕变成大脑深处的疼痛。

绫音再也支撑不住，一闭眼，向后瘫倒下去。三个男人一起接住她，互相对视，谁都不肯放手。

五条悟率先开口：“刚刚绫音说了还有麻烦没解决的吧？”

太宰治笑眯眯：“那就麻烦五条君了。”

中原中也不耐烦：“你们两个吵什么啊？赶紧送她去看医生要紧啊！”

虎杖悠仁：“可是我不会开车啊！”

最终谁也吵不过谁，谁也不肯放手，只能打电话给冬木医院，喊急救车，让虎杖悠仁陪护。

三个人一起留下解决间桐脏砚。

绫音被送进病房后，虎杖悠仁出去缴费，空无一人的病房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虚影。

随着他离绫音越来越近，容貌也越来越清晰。

他一开始走得很急，越近却越慢。

穿着袈裟的俊美男人，缓缓地想在病床旁边单膝跪下。

——但他没有实体，无法接触地面。

他没有办法，只好虚浮在空中。

他伸出手想触碰少女素白的面容，想摸摸她的额头，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夏油杰想起来，已经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了。

一年前的他，被五条悟亲手处决。奇怪的是，本来意识已经渐渐消散的夏油杰，忽然想起了一段记忆。

想起了那个拥有着淡紫色长发的少女。

随后夏油杰沉沉睡去，嘴边淌下鲜血。

——之后，奇迹发生了。

他的灵魂再次凝聚了。

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绫音身边，但是无论如何，绫音都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

经夏油杰多次尝试，发现自己的存在是靠绫音维系的——他可以离开她一段距离，但距离越远，他们之间的联系越容易破碎。但最近绫音的力量正在觉醒，对于灵魂的感知也越来越敏感。夏油杰为了不让她发现，不得不保持着只能勉强维系存在的距离。

他甚至还能使用一种特殊力量，并不会留下咒力残秽。这似乎是绫音未觉醒的力量之一，因为他的存在，力量发生泄漏，引来不少咒灵。夏油杰默默清理了每一个咒灵。

或许这样就好。

能让他死去之后，却可以守在她身边。夏油杰已经很满足，他还偷偷地去看了下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去看了下他收养的两个女孩。

虽然他差一点就要被五条悟发现了。

但是夏油杰过去的所有人生都属于他们。在死之后，他只想自私一回。

——尽管，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尽管，他们根本未曾相见。

夏油杰弯下腰，想在她额上，留下蝴蝶般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