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但他却不能做什么。

有生以来，他从未这样无力过。

从医务室回来，童然就像条咸鱼般躺上了床，了无生趣地盯着天花板。

“宿主，你不练习吗。”app催问。

童然拿胳膊挡住脸，有气无力道：“没心情，让我安静会儿。”

app顺从地消音了几分钟，又道：“宿主，该练习了。”

“……”童然莫名品出点“大郎该喝药了”的既视感，索性装死。

app难以忍受他的消极态度，转变了策略：“其实宿主想要拿回身体，也不是没有办法。”

童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你不是说做不到吗？”

“本程序的确没有权限，但宿主可以。”app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电子音，“只要宿主能完成终极目标，就可以实现一个心愿。”

“0.3%那个终极目标？”童然总觉得app在画饼，可即便是建立在虚妄之上的谎言，他也只能试试，“行，我练！”

“请宿主进入虚拟练习室。”

虚拟练习室需要花费积分开启，每1点积分可兑换一小时使用权。

一进入其中，就像闯入了镜像迷宫，四周是无数面玻璃镜，每面镜子里都投射出童然的身影。

他望着镜中重重叠叠的自己，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哪怕一个眨眼、一个轻微的手指曲动都被照得纤毫毕现，比站在舞台中央更有压迫感。

“魔术的本质是欺骗——视觉欺骗、心理欺骗、记忆欺骗以及认知欺骗。”

“其中，视觉欺骗是重中之重，观众会从各个角度死死盯着你的每一个动作，宿主想要欺骗观众，首要要骗过自己的眼睛。”

童然深吸一口气，牢牢锁定住镜中人浅棕色的双瞳：“开始吧。”

魔术共有十九种基础效果，前两种分别是“产生”和“消失”。

童然用5积分兑换了一个“钱币魔术”教程，表演时只需一枚硬币，可以自己准备，也可以向观众索取。

这个魔术看上去非常简单，无非是利用手法遮挡、转移手中提前藏好的硬币，继而拟造“凭空出现”和“凭空消失”的效果。

但实际操作并没有想象中容易。

首先是藏币，硬币通常会藏在指缝、掌心、大鱼际肌和曲起的指关节处。原主的手很漂亮，却不属于魔术师的手，握力不够、柔韧度欠缺、灵活性也稍显不足，以至童然时常掉币。

其次是转移，转移的关键在于自然和快速，可即便童然慢动作拆解步凑，在360°无死角的监控下依然很容易露馅，哪怕是一点残影。

最后则是眼神和微表情，虽说这两项他挺擅长，但你能指望连键盘字母位都记不住的人盲打吗？

好在童然向来擅于学习和总结，他逐渐意识到，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完成这个魔术有些想当然了，在练习魔术之前，他最应该练的是手。

于是接下来两天，不少人都发现童然变了——以往练习最积极最勤奋的训练生忽然间懈怠了，不仅休息时间找不见人，平时哪怕就在舞蹈室，他也常常窝在角落里偷懒。

起初，大家只当童然自知淘汰在即心灰意冷，毕竟三公录制当晚投票通道就关闭了，童然表现得再惊艳也无法翻盘。但很快有人注意到，童然手上始终转着一枚银币，只是他的动作还很生涩，姿势也略显笨拙，银币总是转着转着就掉了，惹来一群看不惯他的训练生讥笑连连。

“上次公演尝到甜头了吗，在这儿耍什么酷呢，要显摆也练好了再来现啊！”

“就是，马上要滚蛋了还不消停，指着打赏他几个镜头呢。”

这些私底下的议论童然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也不在意，他没兴趣当爱豆，甚至连娱乐圈都不乐意混了，只一门心思想要提升手感。

对于一般人而言，转币至少得三五天甚至一周才能初见成效，但童然有金手指加持，在虚拟练习室内一旦体力消耗到极限就能满血复活，也不会影响现实状态，而且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的比例为2:1，他练够10小时的效果几乎等于旁人好几天的。

除此之外，他还大出血花掉100积分换购了一套r级健手操，能够快速改善手部骨骼、经络和肌肉组织。

因此到了第二天，童然已经完全掌握了转币的要领，虽然节奏不够丝滑，但也很少掉币了。

昨天还吐槽他的训练生，现在全都傻了眼，视线总不自觉追随他指背上翻转的银币，就连跟拍的摄像师都忍不住给了好几个特写。

“童然，你这个银币不是普通币吧？有点像‘袁大头’？”摄像师恰好是个钱币收藏爱好者，拍着拍着就觉出不对，要知道普通的“袁大头”都能卖上几百上千块，何况童然这枚还是稀有图案。

“仿制品罢了。”其实是真的，app所出绝无假货。

但童然选择“袁大头”绝非为了炫耀装逼，这种银币重27g，直径39mm，比市面上流通的硬币更适合新手练习。

不过“袁大头”只有幸出镜了一天。

第三天，童然换上了更为轻巧的一元硬币，动作也从单一的顺向转币变成了循环转币。

当荀觅走进室内，就见到童然闭着眼靠坐在墙角，好似睡着了。

窗外一束暖阳铺洒成扇形，如同追光般将少年笼在其中，为他柔软的发梢染上浅淡的金。

少年右手指背盛着一枚铜币，币面反射着阳光，像缩小的烈日，又似跳跃的音符。而少年的五指仿佛轻敲着琴键，在春日流光中，弹奏着一支撩人心弦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