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璧送沈渠回家, 就赖在他家不走了。他想抱着沈教授看电影,想跟沈教授一起做饭,然而现实是……他跟沈教授一起做卷子。
一直做到晚上十点, 中途还洗了个澡,洗完继续做题,陆轻璧撂笔不干了:“我困了, 我们睡觉吧。”
沈渠白了他一眼:“行。”他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收起来, 整理桌子, 一回头,陆轻璧已经把枕头并排放在沈渠床上。
他穿着上次晒在沈渠阳台的睡衣, 明明眼睛里冒着簇火,伪装出慵懒犯困的神情,来迷惑沈渠。
沈渠掀开被子,看向陆轻璧:“你的被子呢?”
除非沈教授累极, 不然他们在小说里都是分两床被子睡。
原因是同被而眠两次, 沈渠感冒了两次,陆轻璧为了老婆的身体状况,不敢提抱着睡。
沈渠觉得感冒算不凑巧的意外, 但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提, 后来更是因为心里膈应白月光,觉得貌合神离的夫夫还盖一床被子未免可笑。
无论原因是什么, 沈渠现在觉得, 历史遗留的习惯要保持。
陆轻璧:“你这床只有一米五宽,两床被子半夜不得掉一半地上?”
沈渠思索了一会儿, 勉强接受陆轻璧的理由:“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他刻意强调了后半句,甚至可以再念一串课表提醒陆轻璧。
陆轻璧欢欣若狂, 心里住着撒着欢扑上床的二哈,表面上的动作却再三谨慎,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贴着半张床,被子里的身体也没有挨着沈渠。
好不容易爬上老婆的床,他都多久没有跟老婆盖一条被子了,完全舍不得睡着。陆轻璧克制着自己,怕轻举妄动被沈渠赶下床。
耳边是沈渠清浅的呼吸,对方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轻轻带动被子的颤动,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传递到陆轻璧心上。
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摸到沈渠的手,再近一点,可以挨着肩膀,再放肆三寸,便能搂住沈渠。
陆轻璧脑浆沸腾,掌心好像有蚂蚁钻噬,他难受地搓着床单,碰到了沈渠的衣服。
瞬间什么毛病都治好了。
陆轻璧平复心情,妄图数着沈渠的呼吸入睡,结果愈来愈燥,把自己数得气息紊乱。好像在恶犬面前摆了一盘丰盛的肉骨头考验定力,起先只是想闻一闻,后来想尝一口,再后来想拆吞入腹。
靠!
陆轻璧一个翻身压在了沈渠上方。他做好了被沈渠踢下床的准备,但在此之前,不吃他一口,岂不是连条狗不如!
沈渠都快睡着了,身上突然压了具沉重的身体,过往三年刻进灵魂的记忆,比他的脑子更快复苏。
他条件反射分开了……。
我靠……!!!
陆轻璧愣了足足三秒,瞬间血液上涌,人生四喜集中发生能不过如此。
下一秒,沈渠清醒了。
窘境催生的力量让他曲起长腿,胡乱支着把陆轻璧推开,靠着床头坐起来。
黑暗中,沈渠红得滴血,想用手背给脸颊降温,又觉得这动作矫情,僵着不动了。
陆轻璧一骨碌坐起来,此时被子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随便一抱就是软软的沈渠。
“老婆。”
啪!
沈渠把床头灯打开。
陆轻璧闭了闭眼,然后眸光乌沉地盯着沈渠红透的面颊。
“你也想……对不对?”陆轻璧嗓音低沉,释放的荷尔蒙像噼里啪啦的火焰,用温柔隐敛的内焰吸引着沈渠这只小飞蛾。
一旦靠近,就会被强劲的外焰烧伤翅膀,掉入潮湿拥挤的泥沼,不堪地攀着唯一的稻草,求对方脱身抱他去水边清洗。
飞蛾翅膀那么薄,沾水了更扑腾不起来,在水里也是任人摆弄,第二天基本告别上课。
沈渠理智强大,不去看陆轻璧这团热烈灿烂的火焰,一字一句道:“自己解决。”
陆轻璧:“……”真狠。
他咬牙切齿了一阵,看着坚定清冷的沈教授,摆着英勇就义的表情下床去浴室。
好气好气好硬好硬!
许久,陆轻璧围着浴巾出来,愤愤地控诉沈教授:“我差点就受不了这委屈!”
沈渠掀开眼皮:“受不了你想干什么?”
陆轻璧:“哼,不干什么。”
不给干,还问,呸。
沈渠思考了下:“还是再拿一床被子吧。”
陆轻璧坚决不同意。
于是半小时后,情景再次重演。沈渠瞪了他一眼,冷漠地抱着枕头,去客房睡觉。
为了陆轻璧好,高考之前还是不要同房了,不然他怀疑陆轻璧每晚都不用睡。
……
翌日,陆轻璧眼底两道淡淡的青色,刘婶儿看见了还问了两句。
“昨晚没睡好?”
陆轻璧盯着沈渠:“有蚊子。”
沈渠心虚地低头喝粥。
刘婶儿关心道:“我今天给你们房间熏一熏,晚上就好了。”
“谢谢刘婶儿。”陆轻璧低声道,“不像某人,一点都不关心我。”
沈渠:“我给你买花露水。”
刘婶儿笑呵呵道:“别为难小渠,你好好上课,婶儿给你买。”
课间操,陆轻璧道:“你去做操,我上个厕所,还有两题没写完。”
沈渠下楼的脚步一顿,审视陆轻璧:“你要去哪?”
陆轻璧:“厕所。”
沈渠:“一起。”
陆轻璧:“不用了吧,现在厕所多挤啊,给别人看见了我吃醋,你去教职工宿舍的厕所。”
沈渠:“不是说我不关心你么?一起啊。”
陆轻璧败下阵来:“行吧。”
他跟石鞍要去堵人,昨天突然横穿赛道的那个胖子,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石鞍:“你是没看见,据说那小子让韩清和教学主任、校长,三方联合批评了半小时,脸色可好看了。”
陆轻璧眼神带着戾气:“光批评就够了?”
沈渠:“也差不多了。”一般人被这么三堂会审,够吸取教训了。
陆轻璧:“你就是心软,我替你要个说法,要是背后有其他人掺和,我削不死他。”
石鞍事先打了招呼,那胖子被带到校园一个没人来的死角,看见石鞍,看守的人撤退。
陆轻璧看见他就暴戾横生,要不是沈渠拦着,非得先凑一顿。
“别浪费时间了,正常人不会在比赛时找死,谁指使你的?”
那胖子面向墙壁抵着头,仗着皮糙肉厚不怕被陆轻璧揍一顿。
“我想去对面,太紧张了就忘记了。”
陆轻璧给石鞍使了个眼色。
石鞍马上转进纨绔作风,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活动肌肉:“我听说你妈在住院,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啊?”
“不要动我妈!”
陆轻璧嗤笑:“这么敏感,那个谁用你妈威胁你了?”
石鞍:“快点说吧,你不就是觉得沈渠没有指使你的人有背景,你怕他不怕沈渠,现在我陆哥来了,不比那段凯厉害十倍?”
胖子惊恐地看着石鞍,他明明还没说。
“来吧。”石鞍举起手机录像,“说明白点,你妈妈一定安安稳稳住到出院。”
胖子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全说了。
陆轻璧看着沈渠,摊手:“看吧,我说你不要跟来,几句话的事,我难道会动手吗?”
沈渠看了看天,陆轻璧从首富变成高中生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操心。
“我们回去吧。”沈渠对那位同学道,“段凯以后不会找你了,下不为例。”
……
段颍送赵冲融去酒店时,赵冲融问他能不能帮他查查沈渠住在哪儿。
这对段颍不是难事,顺手就帮了。
翌日,赵冲融去段家接段凯,过了好一会儿,段凯才骂骂咧咧地上车,脸色不是很好。
段老两口看着段凯不情不愿的样子,习惯性开始抱怨:“他怎么不负荆请罪?高档酒店请人家父母吃顿饭,喝顿酒,握手言和的事,用得着登门道歉?”
他们看不上赵冲融十八岁就搞大了女儿的肚子,这是不负责不道德,让入赘就入赘,这是没骨气。十几年来对着赵冲融,从来没有好脸色,尽管外界现在都夸段悦当年有眼光,赵冲融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干工程的人中,他绝对是最洁身自好的。
但是挑毛病挑习惯了,改不过来。而且赵冲融这些年的表现,也给了段家一个错觉,似乎怎么刁难,他永远都是那个爱妻爱子的穷小子。
段悦心情很差:“妈,您别说他了。”
段老太太:“女婿还说不得了?出名了就不认丈母娘了?”
段悦烦躁:“别丈母娘了,我们下午约好去离婚。”
没有任何纠纷,赵冲融净身出户,积蓄全部留给段凯。
段家长辈面面相觑,顿了顿,段老爷子骂道:“白眼狼!吃了段家这么多年米!当年他比你小四岁,我就不看好这门婚事。”
段悦神经刺痛,按着太阳穴,破罐破摔道:“别骂了,我直接说吧,段凯是他哥的儿子,他哥出意外了,我找他接盘。赵冲融兢兢业业给咱家当了这么多年女婿,给我脸上贴金,都要离婚了,他净身出户,你们就说他两句好话吧。”
段颍正好回来拿东西,听到这一段,拍了拍段老爷子的肩膀,“赵冲融要是真沾了咱家的光,他早就该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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