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白麻盖着的小小起伏,若一个错眼就会略过。
一转眼,场景已经转换。
青草的山坡上,一座小土丘孤零零的,无字无碑,无依无靠。
早夭的孩童,连名字都没取,不入祖坟,无祭祀,亦无丧礼,只静静的埋下,归于厚土……
“小郎君,小郎君?”
荀柔被推搡了几下,猛然睁开眼睛,惊悚的发现,田仲鼻子周围好多小麻子……好像芝麻饼。
“什、什么事?”
阿姊出嫁后,他爹一向是任他睡到自然醒的。
想起梦里的场景,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是张家郎君来了,”田仲转身从铜盆里捞起葛巾,拧干转过来给他擦脸,“快快起来,主公唤您去见面。”
“张家...”荀柔松了半口气,打了个呵欠,打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张家…仲景...阿兄?”
“正是张氏二郎。”田仲把荀柔睡歪的发楸重新绑好,“张家郎君都从悦郎君那里回来了。”
“这么快?”从南阳涅阳到颍川颍阴,来回路程不止五天呀。
“哪里快?这都巳时了。”田仲端起铜盆,催促道,“小郎君还是快些吧。”
五天自然不够从涅阳到颍阴,所以张仲景并非接到书信赶来,而是恰巧在颍川游历行医,顺道来高阳里来拜访,听说有时疫,也不拘礼节,连忙去荀悦家看病了。
荀柔到前院的时候,张机正在堂上同荀爽说话,年轻的面孔上稳重的蓄了点须,容貌比之荀家人稍显平淡点,但小麦色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还挺有型。
荀柔连忙跑进屋内,热情道,“仲景阿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姓张名机,字仲景的某未来医圣,顿时受宠若惊,“阿善,许久不见。”
漂亮乖巧的小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小可爱对他十分抗拒,就很令人沮丧,今日小朋友突然对他如此亲近,张机连忙从左边袖子摸到右边袖子。
全都摸空后,他这才想起,随身带的糖,刚才已经都给另一个小朋友了。
就有点尴尬。
“阿兄别来无恙,”面对金灿灿的医圣,荀柔拿出自己十二分的欢迎,“这一年来,我很想念仲景兄。”
张机掩饰性的一震衣摆,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十分“自然”的摸摸荀柔的发顶,发现没被拒绝,愉快的眯了眯眼睛,“阿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阿兄的气色也很好,”荀柔连忙问道,“阿贤的病情怎么样?”
“还好,病症比许多年长者轻,”张机撸到毛,心情愉快,“我向阿善保证,只要他认真吃药,就一定能好起来。”
荀柔大大松了口气。
“阿善如今比先前活泼许多。”张机向荀爽道。
“他虽生在南阳,但毕竟这里才是故里,归来后,族中同辈兄弟许多,也不似先前没人一道玩耍。”荀爽慈爱的看了荀柔一眼,“就是比从前顽皮,一个不注意,就看不住。”
“我给他看看脉象,”张机得到荀爽点头,转向荀柔,“阿善把手腕伸出来一下。”
未来医圣,亲自诊脉,这是什么,这就是排面!
荀柔立即伸手,“劳烦阿兄。”
先摸右腕,再摸左腕,对面医圣的眉头动了动,表情有些奇怪,荀柔不由有点紧张,“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吃啥啥香啊。
“无事,”张机摇摇头,“阿善脉象很有力,很健康——乖,张嘴让我看看。”
“啊——”荀柔连忙张大嘴巴。
张仲景伸手掰着他的牙仔细看。
“如何?”荀爽关切问道。
“的确康健许多,脉象平和有力,”张机接过田仲递上的葛巾擦了擦手,笑着问道,“不知最近阿善是否常食饴糖?”
荀柔隐约察觉一丝丝不祥。
“族亲友善,他一个小孩,喜欢到处乱逛,长辈碰见他,都拿糖给他吃。”荀爽笑得似乎很无奈。
荀柔看向他爹,明明是他人见人爱,大家都喜欢,才送他糖的。
张机理解的点点头,他刚才其实也想投喂来着,“饴糖虽有补脾益气,润肺止咳之效,然而也不能食之过多,容易致人脾胃湿滞,体肥身弱,以及牙病,”他停了停,再次伸出手摸向荀柔的脑袋,用庆幸的语气道,“我方才仔细查看的阿善的牙齿,幸而还未出现牙病,但长此以往也不能一直心存侥幸...”
正撸着毛呢,突然手下一空,张机转头一看,小可爱没有了,只给他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怎、怎么回事?他伸着手,无辜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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