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你油嘴滑舌会说好听的。”
宁楚格笑着往她怀里靠了靠:“哪有?孙女字字真心,我发誓言!否则的话,就罚我安生待着,半月不准进厨房。”
德妃:你那是自罚?那是在罚本宫与弘晖!!!
不过娘娘嘴馋,实不好与外人道。
德妃只慌忙拦住:“别别别,小小年纪乱发什么誓呢?本宫又没说不信你!”
宁楚格笑:“嘻嘻,就知道玛嬷最好了。”
“那,这么好的玛嬷,明儿可以来一盏杨枝甘露么?咳咳,非是本宫嘴馋。实在你这孩子孝顺,怎么也拦将不住。既然怎么都要辛苦,不如选个做惯了的?”
“最起码轻车熟路。”
德妃娘娘笑着补充,万分慈爱的样子。可……
宁楚格早就把杨枝甘露的技能掌握了,亟待扩充菜谱,熟练新技能。哪儿愿意老做复习题呢?
是以,德妃十次要求下,竟有七八回得不到满足。
久而久之的,竟万般惦念。逮着点机会,就要为自己争取下,绝不放过任何机会。
她习以为常,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初初看到的胤禛简直要瞎了一双眼,脑海中无数次回忆起她老人家义正辞严,不许宁楚格沉迷厨艺小道的场景。
亏得桂嬷嬷及时来报,说福晋到了,才让如小孩般讨价还价的祖孙俩停下来。
回内室躺着的回内室躺着,狠狠两把把眼角揉红的把眼角揉红。
积极为蒙骗,啊呸!是迎接乌拉那拉氏做准备。
片刻之间,刚刚神采飞扬的爱女就变成了蔫秧小白菜。脆弱中带着些微坚强地跟福晋福了福身:“女儿见过嫡额娘,给嫡额娘请安。”
看得胤禛一愣一愣的。
就,再也没想到爱女竟是个小戏精系列。
乌拉那拉氏听到自家爷吩咐,急匆匆而来。心里本就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脑补了一路,现下看到宁楚格这样,心中直接咯噔一声。
语气中不由带了满满的急切:“好孩子莫哭,跟嫡额娘说说,玛嬷现在如何?太医怎么说?需要用甚药,又几时能好?”
名为卧床,实则就在门口偷听的德妃颔首:嗯,这媳妇虽然是先皇后选的,半点没容她插手。
但性子温婉大气,手段圆融。德容言功无不出众,家世也拿得出手。便自己与老四不尴不尬的,有意与她保持距离。也从未见她有半点怨言,还处处关心体贴……
德妃越想越觉得满意,自然也就不吝啬帮着刷个贤名。
咳咳!
虽为保持婆母庄重,不好让儿媳知道自己装病种种。但可以另外安排房间,让她好吃好喝地,每日里待上半天对不对?
回头甚锦缎、点心地赐些个。
人多的场合夸一夸,谁又能否认得了四福晋的孝顺呢?
乌拉那拉氏:……
就侍了史上最简单轻松的疾,捞足了好名声。
只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有点多,除了德妃娘娘病情怎样,何时能痊愈外?都想知道她这波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让连儿子都不大稀罕的德妃娘娘陡然间对她如此抬举?
什么都没付出,同百思不得其解的乌拉那拉氏:……
只微笑着将德妃奉承了一遍又一遍。私底下却把功劳什么的,都记在了宁楚格身上。
毕竟跟德妃婆媳了许多年,弘晖都八岁了。可从没见她老人家对自己另眼看待过,不毒舌嘲讽,吹毛求疵下,已经殊为难得了。倒是宁楚格被时不时接进宫后,府上跟永和宫的关系大为缓和。
连弘晖都没少跟着被照顾。
感念这份情的乌拉那拉氏自然投桃报李,不但对宁楚格千好万好。便连李氏偶尔的小嚣张,小性子都颇有包容。吓得李氏暗自琢磨,总觉得着福晋在憋什么大招。
遂小心谨慎,誓不给对方留任何把柄。结果竟意外的,让整个四贝勒府的气氛都平和起来。
让胤禛很是享受了几日妻妾和美的快乐,才终于带着那信件飞马赶往京郊。
而此时,已经认准了轻轻茶有奇效的王妃、福晋们已经等不及德妃病愈,开始从自家爷身上想法子。爷们在京城的,就怂恿他们接驾的时候跟万岁爷提一句。
随扈巡幸塞外的,就赶紧快马送信去。让他们觑着万岁爷哪日龙颜大悦,趁机提一提。
都知道康熙虽小心眼,但却以仁皇帝自居。
大手大脚着。
咳咳,能一声令下,由着满朝文武将国库借光的主!又哪里会舍不得几罐子茶?
理论上确实这样,可……
谁让德妃娘娘高瞻远瞩呢,早早就将轻轻茶送到了御前。
连着两个多月用下来,不但身形好、气色好,连脸上早年见喜时落下的麻子坑,瞧着都浅淡了不少。粗大的毛孔也在渐渐缩小,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不少。
让他果断放弃了甚明前龙井、雨前毛尖的,悉数换上了轻轻茶。
简直爱若珍宝。
最初,有那么一两个开口讨要的,他还能笑着说难得遇到同好。等回京便命胤禛府上的二格格多炒点,与爱卿分享。人数一多,他这态度可就有些敷衍了。
这会子胤禛京郊亲迎,刚上了龙辇,奉上德妃亲手所写书信。他快速御览过后,直接拧眉:“你说这茶,别个炒茶师傅、积年的老厨子都弄不来?”
“有材料、有方子,你们二格格手把手教都不行?”
“是!”胤禛苦着脸:“儿子前前后后,可踅摸了不少人学习。就惦着让这等好物能流传开来的同时,别累坏了孩子。结果……”
“个顶个的只得其形,最高只得其半数的效果。用来清脂减肥效果都差强人意,更别说是其他了!”
“眼见那茶的效果越传越邪乎,上门的人越来越多,个个不见茶不罢休。额娘无奈,只得托病闭了宫。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子茶,只舍不得孩子劳累。也怕大家过分迷信轻轻茶,所愿落空迁怒于人……”
横竖皇阿玛御宇多年,便人不在宫中对宫中的掌控力也不会弱一丝半点。
索性胤禛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原原本本说出来。
康熙听后,果然脸上的笑纹又深了些:“你这小子,就这么直来直去的,也不知道润色些?”
胤禛拱手:“倒也不是不会,只……”
“自家父子爷们儿的,弄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作甚?横竖儿子的忠诚坦荡,便不说,皇阿玛也知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这王土上的事儿,又有什么瞒得住皇阿玛呢!”
“哈,怪道说三日不见,即更刮目相待。才三个月而已,朕的四阿哥竟嘴甜了不少。”
胤禛虽被打趣的俊脸微红,却再次验证了女儿所说:没有人不爱听好话!!!
遂再羞,也还一脸认真地道:“皇阿玛说笑了,儿子信佛的,从不打诳语。从小,您就是儿子的榜样。连学历代史书,听先生讲历代先贤的时候,心里都不以为然着。”
“觉得甚唐宗宋祖,秦皇汉武的,都比不上爷的阿玛!纵观史册,幼年被架空的皇帝不知凡几,但能完美翻身,清除一切掣肘。文治武功,一手创建康熙盛世的,舍爷阿玛其谁?”
没有人不爱听好话,尤其是平日里惜字如金,从不打诳语之人口中的好话。
绝对效果奇佳,甚至能让被夸者信以为真。
此刻,康熙就是那个被夸的。
只各种心花怒放,拼命想压抑上扬的唇角,让自己矜持点。反复交代胤禛谦虚点,别被误会了跟卖瓜的王婆有甚亲缘。却丝毫不怀疑,还隐隐觉得四儿子特别的有眼光。
不等他开口,再把话题转回到轻轻茶上。康熙自己就先做出了保证:“你放心,没有人求到朕面前便罢,若有。朕肯定细问问,好生替宁楚格那丫头辟谣。”
“一个个的该求医求医,该用药用药,少把主意往孩子身上打!宁楚格是朕亲封的多罗格格,甚阿猫阿狗的都有资格让她下厨房?”
可不就是!!!
胤禛心中疯狂点头,大呼皇阿玛果然英明。
只不料还不等他磕头,代女儿谢过隆恩呢。皇帝老子又转了话锋:“当然能求到朕面前的,哪个也不是泛泛之辈。悉数拒绝显得不讲情面是其一,也容易让他们更迷信轻轻茶的效果……”
好一番侃侃而谈,连唯恐君臣离心的话都用上后。
康熙才道:“不如以轻轻茶工艺繁琐、原料精贵、制作颇难为由。定个两千两一罐的价格出来,每月限购个几十上百罐,售完为止。”
这,就是德妃根据宁楚格意见所写。防备皇上大方成性,一言不合送她宝贝孙女做炒茶女工。
如此,便炒茶,也非无偿劳动。
可她们祖孙俩神神秘秘的,写信时不让他靠近半步,写完又赶紧用火漆封了口。胤禛哪知道自己送来的信中,还藏着这么颗炸/弹呢?
闻言忙不迭跪下:“不可,万万不可。如皇阿玛所说,宁楚格是皇家格格。身份尊贵,怎能……”
“怎能自甘堕落,行此商贾贱业,与民争利???”
“不可,万万不可!!!”
康熙重又展开信纸,果然看到上面清晰写着老四必定会有的反对,与这般做的种种好处。
德妃甚至有写,宁楚格提议,她个小姑娘家家没甚花销,用不了许多钱。愿意取十分之九献给封她做多罗格格、给她俸禄的天下第一好玛法。
让他银子多多心不慌,更能放开手治理大清的锦绣河山。
康熙开怀大笑的同时,也真真把宁楚格记在了心里。
将信纸往四儿子手里一塞:“瞧瞧,你自己好生瞧瞧。亏你读了许多圣贤书,竟不如你额娘跟闺女来得知道变通。商贾怎么了?虽然朕重农抑商,但那是为防百姓重小利废农桑,动摇国本。”
“事实上,大清江山若想蒸蒸日上,士农工商缺一不可!!!”
好一番宣讲,将胤禛训到哑口无言后。
康熙才略有些得意地道:“再者哪里与民争利了?人宁楚格这轻轻茶全大清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堂堂多罗格格亲手,还想便宜?”
胤禛:……
就有满心不赞同想要说给皇阿玛听,偏康熙确定宫中朝堂一切正常。他急吼吼过来就为了这么点子事后,直接让他跪安了。
拒绝多听哪怕一个字儿!
而他前脚刚被撵出来,后脚就被兄弟们团团围住。你来我往的各种试探不休。完事儿还都凑上前来,讨要轻轻茶。
是的,全部。
便胤衤禺、胤禄两个还未婚,也都表示想要两罐。借花献佛,送给额娘。
听说了轻轻茶可以助孕的说法后,太子更大手笔地要了十余罐,要把满毓庆宫妻妾都安排上!
胤禛:……
就想一个滚字送给在场的兄弟们。
但他忍住了,只优雅拱手:“对不住,非是胤禛吝啬。实在关于轻轻茶,皇阿玛自有安排。胤禛不敢擅自做主,各位兄弟们若有需要,便问他老人家吧。”
???
这话一出,甭管真假,两个小的是怯了。胤祯心里有底,知道额娘不会亏了他。十三对四哥深信不疑,果断不去碰壁。
倒是求嫡子若渴的太子与想着给儿子调理身体的直郡王想也没想地,觑着休息的空档便找上了康熙。
双双不幸,成了宁楚格的前排顾客。
而此时,宁楚格还对皇玛法的给力一无所知。
她正皱着眉头,跟德妃娘娘打商量:“横竖玛嬷都已经称病这么久了,何不善始善终?孙女自己调制的妆粉,保证自然、透气又舒服。”
“不会对肌肤产生任何伤害,也绝不露任何破绽,谁都不会怀疑您这大病初愈的真实性!”
“孙女的水平,玛嬷还不信?”
“信信信!”德妃笑着点头:“不信谁,也得信咱们宁楚格啊。玛嬷啊,就单纯地不想用!横竖咱们信中都已经写明,你皇玛法也知道我是托病谢客而已,那还做甚要往丑里打扮?”
又不是在承乾宫当官女子,一心惦记出宫与家人团聚的时候。
宁楚格:……
就还想再劝劝,无奈娘娘不想听,更不想低调。
按品大妆。
身穿朝袍,头戴赤金嵌宝的钿子。其下用领约、彩帨、朝珠等。看着便威仪赫赫,风华尽显。大段的溢美之词涌入脑海,都不用宁楚格怎么组织语言,就能吹出一连串高水平的彩虹屁。
只……
过于神采飞扬,不怎么大病初愈。
对此,德妃只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对宁楚格说。话落就把人按在了妆凳上,换了新裁的衣裳。简单修饰了下眉形,疼得她嗷嗷叫:“怎么就不能用刀片刮了?非这么残忍的连根拔起!”
“因为这样更安全,也更漂亮。”德妃笑,亲手为她戴上一耳三钳的东珠耳环:“你这丫头样样都好,只太惫懒了些,从不肯在妆容上精心点。”
“若本宫不看着,你怕是连迎接圣驾这等大事都能含糊过去。”
被这么折腾了一番,宁楚格其实更想在宫外,当她四贝勒府上平平无奇的庶出小格格。
根本捞不着接驾。
最多赶上阿玛随扈时,在府门口等上一等。
不过这等不知好歹的肺腑之言,她可没敢说出口。否则玛嬷非戳她那额头,说大伯家的四个姐姐盼着惠妃娘娘这般慈爱都盼不着!
耗时良久,终于捯饬好。
祖孙俩坐着滑竿就到了宫门口,彼时绝大部分宫妃都已经准备就绪。离得好远,宁楚格就依稀闻到了股子硝烟味儿。
果然,她随着德妃刚找到位置。
后宫颜值绝对前三,素来爽朗活泼的宜妃娘娘就先哟了声:“数日不见,德妃这姿容更胜以往啊!不是听说病了?还唯恐姐妹们过了病气,闭宫谢客。”
“可我怎么瞧着,你这还丰腴了些?是吧,荣妃姐姐?”
自打雪糕事后,荣妃就恨上了德妃祖孙。有给冤家扣帽子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是,我瞧着也是。容光焕发的,看着都年轻了不少。不说,可真看不出来是个大病初愈的。本宫也没少染恙,却从未如德妃这般。”
你倒是胆大些,说本宫装的呢?
德妃笑,眼神中满满的鄙视:“哦,这样么?那可能,是本宫有个好孙女吧!这孩子孝顺,还心灵手巧的。一手好厨艺,连御膳房积年的厨子都自叹不如。”
“有她整日里汤汤水水地照应着,本宫真是想不好都难啊!亏了我乖孙女……”
被夸奖的宁楚格适时娇羞:“玛嬷爱孙女若掌珠,孙女又怎能不孝敬玛嬷呢?”
在场所有人等:……
既气且馋。
偏德妃吝啬,为拒绝蹭饭花样百出,都不惮咒自己生病了。或者品级不够,或者脸皮厚度不足的她们只能原地柠檬。
更酸的是,明明同样风吹日晒地等在宫门口。
偏生圣驾回銮后,太后娘娘凤驾独独停在了德妃面前:“一别三月,德妃向日可好?哀家听说你得了风寒,才刚刚痊愈。难为你才有了点起色,便来接哀家这把老骨头。”
“索性凤辇宽敞,哀家一人也怪无趣。不如你们娘俩上来,哀家捎你们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我来了,带着万贵妃来了。宝贝儿们多多支持一下啊,爱你们~感谢在2021-03-29
18:00:10~2021-03-29
23:5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锦鲤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团宠格格是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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