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第十八天（2 / 2）

“……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他略显烦躁的松开了自己的领带。

当松开了胡桃的手并回过了身后，夏油杰看清胡桃那双藏蓝色的眼睛——那冷淡而又漠然的熟悉眼神，又一次出现在了夏油杰面前。

所有的疑问都被收起。

这是，真正的她。

胡桃用力眨了眨眼，这下，她才觉得自己从之前被束缚的感觉之中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卡米拉的身影，可她接着讶然的睁大了眼睛，这里居然是——她第一次的死亡地点。

所以，这次的特级咒灵，居然是以她的梦构建出的舞台吗？

这可真有意思。难道说，“卡米拉”告诉她的答案是真实的？毕竟，没有什么比梦境中死去更能让一个人快速清醒过来的办法了。除非这是个鬼故事，还有死后的生命。

最有意思的是，胡桃能明显的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做梦，但是她看了看夏油杰，这人居然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这无疑让胡桃对“卡米拉”的说辞又信了一分。

没有疑问，没有慌乱，他像是完全融入了这个梦境里的世界。

“……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胡桃问夏油杰。

黑发少年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他并不明白胡桃所说的奇怪究竟表现在哪里。

果然，胡桃冷静的想，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悟在哪里？”胡桃又问。

然而，当她说出这个名字后，眼前的夏油杰表情微微一变，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是谁？不过，不管他是谁，这个名字，在此时此刻，都是我不想听到的。我不希望这个名字再出现一次。”

夏油杰的语速低缓，话语中的强势之意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胡桃：“……”

确信了，这家伙完全沉浸在这场梦里了。

既然五条悟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

没给胡桃多余的思考时间，在某一个关键的节点，热闹的宴会厅突然变为了**案现场，当一排衣着华贵的人脑袋齐齐飞出去时，胡桃明白——开始了。

这是吹响她死亡剧本的号角声。

与此同时，宴会厅的水晶灯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轰然落地，玻璃碎屑溅射而出，就在胡桃闭上了眼睛时，夏油杰当即脱下了自己的烟灰色西装外套，双手一扬，外套便罩在了胡桃的头上。

它阻断了胡桃的视线，也阻断了玻璃碎屑的弹射。

在这混乱的环境中，夏油杰干脆的护着胡桃离开了这被鲜血浸满的宴会厅。

“这是在做什么？”在推开宴会厅大门的前一刻，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情景。

有人狰狞着一张脸向着两人的方向重来。

“他们啊，”胡桃慢吞吞的道，“是来杀我的。”

这是她第一次的死亡地点，一个看似热闹的宴会厅。

也正是这样的地点，麻痹了胡桃，也麻痹了正处理手中势力的卡米拉。

是以，胡桃便在这通往黑暗大陆的巨型邮轮上遇害了。

夏油杰微微一怔，但明白了胡桃的意思后，他下意识的就想抱起胡桃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在两人推开宴会厅的大门走到了扑着红色丝绒地毯的长廊上后，胡桃便停住了脚步，她两脚微微一蹬，便将脚上的细跟高跟鞋脱了下来，眼看着她要拉着夏油杰往前跑，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夏油杰下意识的弯腰拎起了她的鞋子。

两人在这空旷的长廊上飞奔，一开始由胡桃牵着夏油杰，到了后来，几乎是夏油杰拽着她狂奔。

直到身后的嘈杂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夏油杰眼疾手快的将胡桃推入了身侧的一个房间，他反身将大门落了锁。

这里的装修风格与之前的宴会厅一模一样，连餐桌上都摆放好了餐具，唯有空间小了许多。

胡桃看到中央有长条桌，她气喘吁吁的走过去靠在了桌子旁。

“……他们来杀你，为什么？”

还没等她匀一匀紊乱的气息，她就听到夏油杰这样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胡桃不再理会失律的心跳，而是随意又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们是直接的竞争关系。”

夏油杰凝视着胡桃。少女的长发本来被规矩的盘在头顶，以一枚精致的钻石王冠固定住，却因一路的奔跑而变得散乱，她的脸侧都是些并不安分的红发，那顶小小的王冠斜斜的卡在她的头顶。

穿着丝袜的脚踩在宴会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只一眼，夏油杰的眼神暗了暗。

胡桃感觉夏油杰正在向自己走近，然而，他下一个动作却让胡桃忍不住一声低低的惊呼，这人居然将她抱上了餐桌。

她的腿下意识的想要勾住夏油杰的腰，却见夏油杰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手边摆放着她的高跟鞋。

“……你做什么？”胡桃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逻辑。

“我只是觉得，”夏油杰捏住了胡桃纤细的右脚踝，被透明丝袜包裹着的匀称小腿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拿起了那只金属色的高跟鞋，动作轻柔的替她将高跟鞋穿上，“你穿着高跟鞋的样子很美。”

这样说着，他微微弓下身。温热的鼻息一路喷洒在胡桃被丝袜包裹的小腿上，嘴唇与她的肌肤只有一寸之遥。

无论是动作还是意图，都让人有种他下一秒就要将吻落在她小腿上的错觉，可他却又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着最关键的理智。

……哦，为她穿鞋。胡桃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想道。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坐在餐桌上的人。

果然，那双藏蓝色的眼睛里依旧一片漠然，表情倒是柔和。

胡桃因他的动作上半身微微后仰，白皙的手臂撑在身后。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为她穿高跟鞋的人。

胡桃下意识的弯起了唇角，她喜欢这样的高度，也喜欢这样的角度，同样喜欢夏油杰此时的眼神。

和现实不一样，他的眼神不再是被条条框框所束缚的模样，而是一个真实而又自由的夏油杰。

真希望，夏油杰直到离开这个梦也能保持着这样的表情。

这样想着，胡桃的手摸到了身后摆放在餐桌上的银质小刀，“杰，你知道从梦境中快速醒来的办法是什么吗？”

夏油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暗金色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梦？”

胡桃好笑的看着他，她能感受到夏油杰对她这套说辞的抵触。

“有什么好抵触的？就这么想了解我吗？”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这个由她的回忆搭建出来的梦境是虚假的。

这样想着，胡桃用自己的高跟鞋踩在了夏油杰的胸口。如果她的力量还在就好了。哪儿用得着这么辛苦？她的高跟鞋就能刺穿夏油杰的胸口，让这个梦境强制终结。

外面的一切仍然喧闹，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在这方小小天地间的两人。

脚尖微微用力，鞋头在他的胸前不痛不痒的碾压。

这一切是如此不合常理，可笑的是夏油杰至今都没有窥破。

夏油杰沉默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胡桃微笑着对他伸出了左手，示意他将自己扶下餐桌。

而就在夏油杰对她伸手的那一刻，胡桃的拇指抵住刀柄，动作利落的扎进了夏油杰的脖子。

但胡桃有些高估自己的力气，也低估这个梦境的真实性了。尽管夏油杰站在原地任她胡作非为，可经过咒术师训练的他在胡桃攻击的那一刻，身体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姿态。

胡桃手中的小刀竟然没有扎入一个足以让他毙命的深度，而是停留在一个不深不浅的尴尬位置。

夏油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就在胡桃正在思考他是不是要反鲨时，他突然声音低沉的笑了起来，“果然，没有任何事情能以我所预期的模样发展。”

他希望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一声轻叹，他握住了胡桃按着刀柄的手，“我总以为我憎恶你这副冷漠的模样，”夏油杰的手指缱绻的勾起了胡桃耳侧的碎发，“但是，今天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居然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既然在他面前一直是这副模样，那就一直维持下去好了，永远，永远，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

停顿了两秒，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我这是疯了吗？”

胡桃难以理解他脑内的弯弯绕绕，就在她想要告诉夏油杰破解这个梦境的方法时，突然，夏油杰一直包裹着她的手倏地用力，小刀毫无预兆的穿透了他的脖子。

胡桃愕然的看向了夏油杰。

他出手和胡桃软绵绵的力道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并不锋利的餐刀竟然在他的操控下直接给他造成了致命伤，可想而知他到底用力多少力气，胡桃的右手被他捏的隐隐作痛。

“……你不担心自己会真死吗？”胡桃近乎是匪夷所思的问道。

下一秒，胡桃看见这个空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带着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

以胡桃的记忆为载体、夏油杰的咒力为能量的空间，开始崩塌了。

在这一刻，胡桃竟然隐隐有中赌对了的轻松感。

听到了这声响后，夏油杰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动作散漫的用左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没有回答胡桃的问题，只是带着与往常别二致的清浅笑意，温和的说：“只是想要如你所愿。”

……疯批。不愧是你，咒术师。

【黑匣子】

是梦吗？

是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