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肯定自己没有和石云清说过母亲是天生的闻香少,可是更确定石云清也从没有和自己说过他是天生的闻香少年。
红叶子在鼻端蹭着,腊月呆呆注视着石云清,然后点点头,“红叶子的味道若是燃烧起来和羊犀草更像。”
这红叶子树下总共来过两对男女,两对竟然都是有个天生闻香男女的,难道石云清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
石云清还是那么淡淡的看着她,嘴角永远挂着那么个云一般的笑。
“阿昔,你说伯父伯母当初在这里是不是也这么谈论过这棵树?”
自然有。腊月垂下头,第一次开始从心里认真审视起和石云清的关系来,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陪她上来的这个男人是冥冥中父母指给她未来的路,未来可托付的良人。
“云清,”她低头不看对方,没有叫二水哥,忐忐又勇敢的问出来心底的话,“你……”
犹豫了,该怎么问?你喜欢我吗?她畏缩了,实在问不出口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自己凭什么?石云清平时那么风流的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别的不说,就是紫玉姑娘只怕也没少听漂亮话。
肩头一暖,石云清除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日头落山了,峰顶本来就冷,我们点个篝火吧。”
好熟悉的场景,记得婆婆讲过的母亲和父亲那晚就是在这里度过一晚的,他们是恋人。
“阿昔,”石云清收集了地上的枯枝落叶,吹量火折子燃气篝火,然后揽住腊月,轻轻的温柔的就像情人的低语般,“你是不是想问,我们这样算不算恋人?”
不亏是石云清,读心术也这么厉害。腊月习惯了他的聪明,并不在乎被他猜中心中所想,点了点头,“云清……”
还是问不出口,实在问不出,她突然就想到了戴雪,那个混球!强盗!虽然每次都是强迫自己的,可是却无比清晰明确的说着要娶自己的话,让人安心,放心,信任。
而石云清对她,总是隔着一层不明朗的雾气,忽远忽近,暧昧不明的。
“二水和阿昔是的。”石云清手扒拉着篝火堆,“他们从不是兄妹,一直就是恋人。”
二水和阿昔,特别的这么强调,还有什么不懂的,给足自己脸面了。
腊月自嘲一笑,就说么,榴花公子名满天下,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想到这个心里反而释然,松了一大口气。
她无比轻松的狡黠一笑,眼睛明澈,干干净净的,方才的犹豫一扫而空,真正的就是看朋友的眼神,“云清,明天我们去榆树崖看看吧,还是想去看看那里,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了呢。”
她眼神和态度的转变没有逃过石云清的眼睛,“好。”石云清答应着,眉头却皱了起来,腊月竟然不喜欢自己么?这怎么可以?看来明天那件事还是要做一做的,她必须喜欢自己,起码要比喜欢戴雪更多些的喜欢自己,不管自己是二水还是石云清。
“阿昔,今夜我们也在这里吗?御寒的衣物太单薄了,只怕你着凉。”
腊月摇摇头,他们俩又不是爹和娘,咱们这就下山吧。
两人回到杨大爷家中的时候,杨大娘正在烙玉米面馍馍,几人一起吃过饭,腊月说了明天想去榆树崖的事,杨大爷明显神色一变。
“那里猴子不走的,你俩娃不要命了。”
“只是看看,无妨的。”
杨大爷喝了一大口汤,突然说道,“今天我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和乡亲们说了羊犀草的事。”
腊月一紧张,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要断了自己的供货?因为恨父母从此不再提供羊犀草了吗?
见腊月一下子紧张,杨大爷忙说,“娃你别乱想,我和大家说了,这些年的羊犀草都是邢啸天的女儿收购的,村里人赚的这个钱都是多亏了你的。”
长吁一口气,腊月感激的看着杨大爷,他这是在尽量满足自己能在村里好好的走一走,光明正大的走一走爹爹当初的路。
“大家伙儿原来都不知道你爹娘早就死了,都说,那么久的事了,娃娃也没错,难为咱们砚花水的孩子想着老乡们,还晓得回来看看,咱们不能小气的没个长辈娘家的样子。”
感动。
腊月手里的筷子都拿不住了,眼泪又开始流。石云清无奈的帮她擦擦眼泪,“阿昔自从来这里的一路上,加上在村里的这几天,哭的眼泪都有村头大槐树下湖里的水那么多了。”
这时候他还开玩笑逗自己,腊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我哪有?就哭了一点。”
杨大娘呵呵笑着,和杨大爷说话,“这俩娃娃感情可真好,将来你俩要是有了娃娃,记得带回来让大娘大爷瞧瞧。”
腊月耳根一下子涨红,却又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自己和石云清此生只怕都没有那种可能了。却不想身边石云清坦然的一句话差点让腊月喷饭。
他笑着说,“好,将来我一定带着我们的孩子来给杨大娘瞧。”
腊月眼睛瞪大,再瞪大,石云清用指肚拭去她唇角的一点汤渍,“阿昔小心点喝,就算有孩子这件事让你惊喜,也不能这么失态……”
杀了我吧!腊月在心里狂吼,石云清你正常些行不行?
白眼翻上了天,看到石云清眼底的促狭后,腊月白眼翻的更厉害了。
饭后,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腊月望着那一张床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云清,要么我去和杨大娘说说另安排个房给我吧。”
石云清忍着笑,咳嗽一声正色道,“阿昔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村里人家本就铺盖不宽裕,房子也不宽裕,你怎么好意思麻烦他们呢?再说咱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晚了,今天突然要分房睡,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怎么想?腊月嘴角一抽:一定会以为他们小两口是闹别扭了,接着必定是语重心长的一番劝解……
头疼,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呢,腊月唉声叹气的任命的爬上了床,特地在床中间放了一个大枕头。
石云清好笑的故作不满,“阿昔这是生二水哥哥的气了吗?”
腊月再也忍不住,一个枕头摔过去,“石云清你正常点!如今身份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还二水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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