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的炮灰女配重生了");
楚元辰此言一出,
楚元逸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了些许微妙变化。
他一脸无辜,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哥,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听不懂。”
楚元辰盯着他,楚元逸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想要避开他的目光,结果楚元辰只是发出了淡淡的轻笑,然后转身走了,留下楚元逸站在殿中,眼神闪烁。
楚元辰走出金銮殿,迈步刚下台阶,
就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他。
“王爷。”
楚元辰停下脚步,
一个身形健硕的武将从后面匆匆上来,
抱拳道:“王爷,末将时安,多年前曾在岭南王麾下三年,
岭南王出事时,末将也在岭南军。王爷,
您若得闲,末将想与您喝上一杯,
您看如何?”
时安已有四十上下的年纪,
是朝廷的正三品武勇将军。
“当然可以。”楚元辰笑着微微颌首。
大荣朝有不少的武将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岭南,在梁州,
北疆拼杀过,积累了足够的军功后才一步步调到禁军。
这些武将如今还远没有到致仕的年纪,而且还大多执掌一军。
在金銮殿上,
楚元辰表面上是拿到了爵位,但这其实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撕开了今上的伪装,让他的真面目展露人前。
楚元辰知道,这朝堂上,应该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几位藩王的,惦记着他们的功绩,和为大荣流过的鲜血。
时安心潮起伏,难以自抑,他抬手道:“王爷,请。”
时安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能够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走到了如今这一步,那就唯有继续走下去。
有些事需要一步一步的做,急不得。
楚元辰含笑道:“张将军,请。”
朝臣们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他们大多心思有些复杂,有些纠结,更有些烦乱。
若说曾经,他们或许是真以为,皇帝对镇北王府如何器重,今天之事一出,也彻底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认知。
皇帝不但对镇北王府除之而后快,而且,楚元辰也绝非愚忠之人。
楚元辰的手上有着北疆军,还有如今的弥国,可想而知,要是楚元辰被逼到了极至,他必然要反。
逼宫谋反,这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偏偏落在楚元辰的身上,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悲。
若非无路可走,以镇北王府的忠义,他又岂会走到这一步呢。
而他们也不知道如今还能做什么,是该去劝皇帝不要再逼迫楚元辰,还是应该要让皇帝尽早斩草除根?
十万弥国大军就在边境,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是楚二公子。”
不知是谁的一声低呼,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纷纷看向了那个正独自从殿中走出来的单薄少年。
他低着头,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乍一看很是斯文知礼,可联想起他在殿中的所作所为,这斯文就成了懦弱可悲。
楚元逸头也不抬,慢慢地朝前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本来今天,他应该成为镇北王,和爹爹一起荣耀而归,回镇北王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楚元辰刚刚的那句话,心里忐忑难安。
他迟疑了很久,还是不敢回镇北王府,最后依然回了江家。
江老太太和江氏早就换上了她们最鲜艳的衣裳,眉开眼笑地等好消息。
一见到楚元逸回来,她们立刻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江老太太还不忘看一眼他身后,问道:“逸哥儿,你爹呢?”
“爹被抓走了。”楚元逸无精打采地说道。
“什么?!”江老太太大惊失色,脸上的喜色一扫而光,惊惧道,“怎么会被抓走的?你不是被皇上封为镇北王了吗,他们怎么还把你爹抓走?”
楚元辰其实看不懂朝上的这些玄机,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皇上说爹伪造了祖父的折子,下令三司会审。我回来的时候听说,爹已经被关到了大理寺的牢里了。”
江老太太手脚发软,向后退了好几步,嘴唇也在颤抖:“关、关进牢里了?”
楚元逸点点头。
江老太太慌不迭道:“那你大哥呢?你大哥没给你爹求情吗?”
楚元逸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大哥不管他,也不理我……”
他的心里很不安,无意识地捏紧了腰间坠下的荷包。
江老太太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哭喊道:“这也太没良心了,怎么会有你大哥这种人,连亲爹都不管啊!”
她满心想着从今天起就能当上镇北王府的老太君了,让楚氏在她面前立规矩,谁能想到,老太君不但没当成,连儿子都被抓走了。
“不行。”江老太太气道,“我要去找你大哥,那可是他亲爹,他要是不管就是不孝,就算闹到衙门我也可以告他的。”
“可是。”楚元逸讷讷道,“爹已经和大哥断亲了。”
江老太太:“……”
既已断亲,就再无父子,楚元辰就算不管,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老太太狠狠地一跺脚,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了一脸:“怎么会有这等子事啊!我可怜的庭儿啊。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杀千刀的儿子哟!”
楚元逸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江氏慌乱地说道,“我们一定要救庭哥啊!他在牢里也不知道吃不吃得饭,这天越来越冷了,肯定会冻着的,我们拿些银子通通门路,好歹进去看他一面吧。”
江老太太回过神来:“对!对!我们现在就去。”
她说着,匆匆回房去拿压箱底的银子,然后带着江氏就出门去了,还不忘叮嘱楚元逸在家把门关好,等她们回来。
只是,她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既没有权势,又没有门路,走关系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早出晚归了三天,才花了两百银子求了牢房的差衙,让她们得以进去探望了一下。
见到儿子满头满脸的鲜血,蜷缩在牢房里,江老太太的心都快要碎了。
江氏更是一口一个“庭哥”,哭得梨花带雨。
江氏的这副作态让江庭心里更加烦乱,自己已经落到这般地步,她除了哭,还会什么?!简直没有半点用。
“够了!”江庭不耐烦地打断了。
江氏不敢再哭,连忙用帕子拭着眼角,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
江老太太抹着眼泪问道:“庭儿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不说是十拿九稳吗?!
“是楚元辰,”江庭咬牙道,“楚元辰为了断亲,和江家划清干系,故意害我!”
江老太太简直要疯了,哭得撕心裂肺:“他怎么能这么做,你可是他亲爹啊,这简直就是丧良心啊!”
江庭的眼里满是对生的渴望,“现在只有靠逸哥儿了。”
他额头上的伤已经止血,干涸的血糊了满脸都是,更显狰狞。
“娘,您听我说,逸哥儿是静乐一手带大的,这情份非同一般,只要逸哥儿去静乐那里求情,静乐一定会心软的。”江庭言之凿凿地说道,“娘,你让逸哥儿回去,叫他跪在静乐面前。”
“一次不肯就跪一天,一天不肯就跪三天。”
“娘,你一定要让逸哥儿回去。要不然等到楚元辰笼络住了静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老太太忙不迭地应好,她的脑子里如同团了一整团的乱麻,理都理不清。
两百两银子不能让她多看几面,没一会儿,就有差衙过来把她们打发了。
江氏扶着江老太太,双腿无力地出了牢房。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通红,寒风瑟瑟,带着一种深秋的凄凉。
两人跌跌撞撞地回了家,江老太太开口就是让楚元逸回镇北王府。
楚元逸这三天来也是心里没底,他本是个没有主见的,偏偏江老太太这次不管怎么劝,他都没有应,只说要等静乐来接他。
江老太太不舍得骂孙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逸哥儿啊,你娘一向最疼你了,你要是不回去,岂不是所有的便宜都让你哥给占了吗。你哥已经是镇北王了,再让他唬住了你娘,你日后连家产都分不到,你哥就是个贪心的,这是故意要把你赶走吧。你赶紧回去,哄哄你娘。”
楚元逸还在摇头。
他怕,他怕楚元辰。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怕呢,那日在金銮殿上,就连皇帝看到大哥,都有些畏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会怕。
而且……
“祖母,娘她一定会来接我的,她最疼我了。”楚元逸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告诉他自己,连他自己都像是快要被说服了,“祖母,等娘来接我,才好求情……”
只要到时候,他再认个错,娘不想让他见爹,他以后都不见了,娘一定会原谅他的。
江老太太怔了怔,觉得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她就不信楚氏真得能狠得下心来不要儿子,这可是带把的儿子,跟了她姓楚,她该好好珍惜才是。
“那好吧……”江老太太勉强道,“那你一定要给你爹求情,让你娘想办法把你爹救出来。”
楚元逸低着头,几近无声地说了一句:“好。”
楚元逸不敢回去,他等着静乐能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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