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要被火焰吞没的身影,心下划过犹豫。
他救了她,还帮她修仙。
他或许是个坏人,但是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她受到了很多帮助。
不多犹豫,孟三秋直接莽头冲进火焰。
花满手拿琴弓,垂目轻拉奚琴,周围的火焰窜高,几乎将他吞噬,他却毫不在意。
燃着的火花触碰到他身前的血液猛然燃起,尖锐的音律和惨叫充斥整个血腥的空间。
火焰窜高燃起他的衣角,炙热的温度飞快卷席,花满冷眼看着那些一心专顾灵脉神色焦急的人,唇角勾起畅快的笑意。
火焰骤然分割,巨大的阴影覆盖,一道庞大的身影直冲冲的朝他奔来。
花满刚抬头,迎面当头被喷一身水,刚要蔓延起来的火势顿时消减。
孟三秋摇头晃脑将从灵池里的水都吐出去,为了怕不够她特意多灌好几口。
没多做停留,她当下蛇尾卷上花满的腰肢直接将他绑在尾巴上系死,转头就开跑。
地面还在剧烈震动,她飞快的在林中往山下奔去,心中担心花师父对她的擅作主张会不会想杀了她。
不过眼下她却也无心猜测花满到底是怎么想的,逃命要紧。
她一路飞快的游走,马上到了山界限一个眼尖看到停在路中间还在擦汗的六子,当下一口过去将他叼在嘴里。
就这样又拐了几个路,跨过几个山头才停下,她吐出嘴里的六子,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被尾巴卷着的花师父。
他躺在尾巴里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似乎没有生气。
孟三秋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那块石头立马被血沁湿。
她嘶了嘶蛇信子,意念一动立马变成人身,她站在原地看着花满,小心翼翼道:
“您还好吗?”
花满从石头上坐起,凌乱的衣服敞着胸口,周身满了血迹与水渍。
“他们会追来的。”
这点距离对那些老东西来说不过几息就能赶到,现在没追过来不过是因为都在修补灵脉。
他既然决意要毁的东西,又哪是他们想修就能修好的。
孟三秋:“那我们还是接着逃吧。”
花满:“不论你逃的多远他们还是会追上。”
他唇角带了一丝嘲讽:“如此你还要带我走?”
孟三秋犹豫片刻,看着花满真诚道:“我可以爬快点。”
花满定定看她,最后厌世的别过头:“快滚,带着你的废物小弟回魔界,以后不要出来。”
孟三秋这次却没有听他的,她当即变成原型,上前将花满卷在尾巴上,回头将还没缓过气的六子一口叼在嘴里。
又开始玩命的逃亡。
不知逃了多久,月亮已经升起悬挂天空,洒下清冷惨白的光,孟三秋有些累了,她逃到一个山洞里,将六子吐出来,又将花满放下。
她变成人身去看花满,发现他已经不醒人事,而他身上的血还在缓慢的流动。
她不需要低头都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全是他的血。
这祖宗流的血太多了,就算她把他救出来这么晾一晚上第二天他也凉了。
她踌躇片刻对着一旁余惊未歇的六子道:“你看着点花掌门,我去采药,片刻就回。”
其实她不确定那些草药会不会对花满有用处,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尝试一下。
孟三秋走后,六子蹲坐在山洞的一侧,身上冷腻的厉害,让他打了个喷嚏。
老大叼着他的时候糊了他一身的口水,现在整个人湿的厉害,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花满,犹豫一会最终决定出去捡点柴回来暖和一下。
银月升到半空,圆盘般的月亮洒下点点星光,给黑夜覆上一层银纱。
花满在剧烈的灼痛中清醒,封印的灼热疼痛和无时不刻都在侵入精魄的魔血让他整个人开始颤抖。
他蜷缩身子,片刻后缓慢坐起靠在石壁上,猩红的眸子看着石壁,他第一次认知死亡来临如此清晰。
日后那些人失去缥缈山的灵脉便无法继续修炼,火苗银树也被他毁了。
想想那些人扭曲愤怒的表情他就心中畅快,只是可惜没看到那个老东西的表情。
他闭上眸子,放弃抵抗挣扎,任由那些入侵魔血污染他的精魄。
音谱会随着他一同消失,世界也不会再有音族存在。
孟三秋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水,这里地势偏高,地土坚硬,满是岩石与沙土,她又不敢走太远。
走太远她的灵识就够不到山洞,没办法及时逃走。
这几味药又必须要用水煮才能服用,不然就会中毒。
她攥着手里的好不容易摘来的草药,对着被尖刺扎出血点的指尖有了大胆的想法。
六将柴架好刚烧起没多久,孟三秋就回来了,她将草药细细的碾碎,把找来的凹陷石头架在火上。
她深呼吸,指尖对着手腕比划。
六子在一旁看她这个动作,不晓得原由,下一刻却睁大眼睛。
“老大你!”
孟三秋皱着眉快速将手放在石头上滴落鲜血,直到将凹槽填的差不多。
大概约有一碗。
她将手腕放在唇下吮了一下,内力附在伤口上疼痛减轻就不在管。
将草药放在血中煮开,她在六子震惊的目光下将煮开的草药端起凑近花满。
她指尖覆上男人的腕子,如他以往对她那般,小心翼翼用内力试探进去。
小心翼翼是因为人的经脉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探入。
一般来说只有对亲密无间的人才毫无设防,而关系一般的却要看主人是否允许你进入。
主人若是不允许立马就会遇到反噬。
孟三秋小心翼翼的探入一丝丝内力,男人体内经脉像是火一般透着深沉的红色,气息透着灼热。
她凑上去摸了摸那些粗壮通红的经脉,似乎没有特别的感受。
她顿时陷入迷惑。
花师父因为昏迷连警戒心都没有了?
她放下这些,小心的探着经脉,那些经脉的纹路游走十分凌乱,喷薄着如火般炙热的气息,连孟三秋都觉得有些炙痛难忍。
而她能感受的这些痛苦不过是经脉溢出来的余波。
红色经脉错乱纠缠,缠绕着一颗扑通通跳动的透明圆球。
那似乎就是他的灵识。
孟三秋远远地瞥见一块黑色不断吞噬经脉,黑色逐渐扩散,她虽然不知道那是是什么。
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当下收回手,壮士烈举喝一大口草药,含在嘴里,对着男人的唇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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