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与他寒暄两句,便带他往别处走。他一面与谢七说话,一面与其他兵士唏嘘的目光擦肩而过。
作为神武营的得力斥候,据说还是秦将军的心腹,谢七套话的本事一流。一路上不过百来步,他已经从胖子的家世,敲问到他落入粮车的原因。
他一概沉默,偶尔谢七逼急了,才答上一两个字,活脱脱被吓破了胆的大胖子。
“到了,就是这儿。”谢七无奈地掀起半边帘子,“与你随意说两句,不必这么怕我。真当你细作,你早就没命了。进去吧,将军等你半天了。”
营帐里两边都燃起了火把,比他先前离开时更加明亮。一排兵器稍有歪斜。案几前点了盏灯,一份绛色绢面本子搁着,笔已经悬起,砚台刚刚干透。
他环顾一周,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目光,看向床榻上坐着的人。
与其他五大三粗的将军不同,这位秦将军似乎有些瘦弱,但露出的两条胳膊却极为紧实。脸上胡子拉碴,应该有十天半个月没清洗过。头发紧束,眉眼深邃,温和中隐着一股杀气,看久了却反倒有一种儒雅之感。
他凝视对方片刻,这才眯眯眼,挠着头发,不情不愿地上前行了礼:“见过秦将军。”
他刚刚弯腰,对方便登登几步上前,在他背上拍了两道,笑道:“胖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见他没动静,秦将军干脆拽着他,将他按在矮杌子上,“你这胖子,怎地这般客气?在我营中便是我兄弟,别见外了。”
胖子缓慢地直起身,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是想不多礼,但秦将军两巴掌下来,拍得他眼前发黑,心肝脾肺肾俱是一震。
若非他已有些修为,恐怕会被拍得魂飞西天。
以及,只有坐得近了,他才惊觉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军中常有的馊臭汗味,还有风沙尘土味,以及从他衣裳间熏染出来的酸味。
他默不作声地,将杌子移远了点。
秦将军没有意识到,而是哈哈一笑:“胖子你当真有趣,本将真有那么可怕?你这么怕本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闻言悚然抬头,不明所以。忽然想起之前两个兵士的话,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秦将军大笑着拍他肩膀,“谢七那小子没告诉你?西海原局势不稳,你孤身在外不安全。我做了主,你就留在本将身边,做本将的近身侍卫吧。”
玄晏几乎要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摇摇欲坠,秦将军却以为他欣喜若狂,欣慰地拍拍他,“不用这么感激。本将从不苛待下属,你大可放心。只是你这身板,要当本将的侍卫,还是得练练,否则军中议论太多,对本将和你都不利。”
他张张嘴,笑得更像哭了。
他不是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以往侍奉他师父凌远长老时,他便将京城权贵的做派抛在一边,可谓无微不至。
然而玄天门的修真者们都仙风道骨,飘然出尘,对起居饮食的要求都极高,行走时衣袖暗香浮动。眼前这位将军别说走动了,连坐着不动都散发出可怕的气味。而且近身侍卫,恐怕要贴身伺候他起居……
而且,床榻上的被褥,他刚刚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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