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还找司绣做了件几乎一样的,穿去流月山。
那是他头回放软态度,主动跟姜陶陶求和。
记得那时,司绣看了图纸,还诧异喃喃,那衣袍用的是九重天独有的式样,却配上了昆仑境常用的形制。
再加上那一袭色调再清淡柔和不过的竹青。
偌大的三界,除了晏钟渊,还有谁可能穿成这样?
睹画思人,原来思的是这个人。
怪不得。
真是……怪不得。
晏临则牵了牵唇角,极浓的讽刺漫进心头,麻木掉其余所有的剧烈起伏。
他习惯性地想嗤一声,扯了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面上还是没有表情,袖下的手却攥得很紧。掌心已经被无形的剑气,划得鲜血淋漓。
他向来不会流血,就是有伤,也会凭着强大的修为极快愈合。
此时,那些修为都没派上用场。
他拿着足以斩破九重天的仙器,却跟那晚,只能颤抖着手拿剑刺死姜陶陶的凡人,没有一点区别。
血痕越积越多,顺势想要流出指缝,只不过,在见到天日的前一刻,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没让任何一个人察觉。
——直到一只手横过来,摁在仙君的侧肩上。
温润如水的仙力缓缓流入,驱散着晏临则周身的寒意。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却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神。
晏钟渊嗓音肃正,急促地提醒:“阿则,别入魔障。”
他的修为定不如生下来就是天道之子的晏临则,但两人幼年时的修炼方法,都是由先父传授,气本同源。
在这个时候,还是能略帮上些忙。
“你立即闭合经络,念清心诀,重新调整气——”
提醒引导的话,还没说完。
晏临则神色冷硬,不假思索地退了一步,肩边划开道无形的屏障,禁止旁人再靠近半分。
屏障的余波震荡开,直冲晏钟渊心口。
这一连串的事都发生得太快,等缓过神,晏钟渊捂着心口,连咳几声,竹青的衣襟上全沾的是血。
短促且剧烈的疼痛,令他稍微怔了一下。
晏临则也怔了。
这点余波,对修为有他百分之一的人,都起不到任何效用。
何况,晏钟渊刚刚使出的仙力,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大半,怎会——
大抵是因为这幅肉身是重塑来的,与魂魄磨合不够,仍旧还很脆弱。
他缓神,上前一步,想将仙力重新渡回晏钟渊体内,助他恢复。
一株锋利的火,却已经横在了他面前不过半尺。
火光剧烈闪动着,丝毫不藏其中的怒意,随时都能化作锐利的刀匕剑刃,跟他决出个你死我活。
而事实上,姜陶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下,另一只手揪着晏钟渊的袖口,指尖紧张得都在发颤,声线也有点碎:
“哥哥,他是不是伤到你了,用仙力自愈有用吗,我的凤凰之火是不是太强势了点,你现在经络太薄受不住,你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去取药草,还是需要术诀……”
“肉身反应跟抵抗迟了些,不是什么大事。”
晏钟渊咽回气的第一件事,就是清了衣襟上的血渍,朝她笑,徐徐安抚,“阿则有分寸。”
她睁大泪汪汪的眼:“可他刚才真的伤到你了!”
“没事。”
晏钟渊反复强调着这两个字。
确认他没有留下伤口,姜陶陶仍然有点后怕。
她让人去拿了药,有些是熬的汤水,有些是炼的丹,都早已准备好了:“你去吃一点。”
晏钟渊似是觉得她小题大做了,叹了口气,正想将“没事”这两个字重重地再说一遍。
姜陶陶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得甚至有点委屈:“就当是为了我,吃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锁魂术只能施展一次,我真的很怕你再出事了。”
“……我先让仙医看一眼,再听医嘱。”
姜陶陶收起眼泪,重重地点了点脑袋。
目送着晏钟渊离开寝殿,等那抹竹青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立即侧过脸,声色不由自主染上恼意:
“锁魂术算是你教我的,你不也该知道,你长兄刚重塑肉身后,会比原先虚弱很多吗?
你是有多冷情冷性,才能把他伤成这样?”
没了刚才担心的语无伦次,没有要哭不哭的鼻音。
晏临则没有应答,眸色流动,愈发黝黑得不见底。唯独眼睫上的霜,好像凝得更多更重了。
他恍惚了良久,才终于勉强分清——
刚才那一幕,是对着他不小心伤到的长兄。
而现在,才是对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狗则现在其实啥也没领悟,他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第一章就答应大家(其实是答应看火葬场没看过瘾的我自己),要一点一点磨碎他的自负跟傲骨,现在才哪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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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阴间更新了半个月,去医院被医生狂骂一通不爱惜身体(。),以后调整作息,大家也早睡,少熬夜!!
2("与替身仙君和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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