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一对身影在暗处。
他轻问,“怎么了?”
白晓晨没有走近,给足空间让沈清擦拭眼泪,远远嗫嚅回了声,“刚才好像有个人盯着我和圆圆……吓死我。”
“……什么人……”沈清嗓音沙哑,一听到女儿安危,立时为母则刚。
江倾手掌得到解放,轻微擦了擦上头的泪,看得沈清十分不好意思,他说了声“没事”,拧眉,点上一支烟,“你们先回去,走亮光处。”
猩红的火立时划破幽暗,白晓晨带着圆圆经过他身边,敏感的蹙眉担心他,“江秘书,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刚才和圆圆在健身角那儿玩着,一个穿黑衣的高大男人鬼魅一般站在树丛里,一双眼睛反着光似的古怪瞧着她们。
白晓晨差点吓到失态。她从来都不是安全感足的人,慌慌带着圆圆跑过来,一经过他身侧,闻到他气息,那股惊惶就有意识般的顷刻逃离,她得到足够氧气呼吸,就产生冲动,和他站在一起的冲动。
像那天解救人质时,纪荷沉着稳定的巾帼不让须眉样子。
可江倾让她离开,带着一名孕妇和一个五岁孩子。
白晓晨脚步不肯动,不知所措地,“你……我们……一起走……”
由于她的耽误,江倾不得不掐灭烟蒂,孕妇和小孩成了他妥协,单音节一个字,“好。”
白晓晨如释重负笑了。
回去路上,没有任何异常。
晚间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刻。
白晓晨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到了楼道口,沈局站在那里,他见沈清迟迟不回来,有点担心,看到江倾和她们在一起,放心不少。
三个女人先上楼,沈局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小纪没来,心不在焉?”
林圆圆的生日提前,本来是后天,但后天她那些空军爸爸们赶不过来,只好放在今天。
纪荷和沈清关系好,本来早答应了到场,可一改时间她就没辙了,傍晚快递了一份礼品给小姑娘,人没露面。
江倾从那时候就心不在焉,还用买礼物的借口出了门。
面对老领导精光灼灼的眼睛,江倾重新点燃那根烟,然后眯眸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长得丑?性格不好?”
“你除了性格一塌糊涂,长得丑倒没有。”沈局失笑,又故意,“不然你和丛薇在一起算了。那姑娘体贴人,虽然是双警家庭吧,但她肯定把你照顾的周周到到。”
“我可以找保姆干这个活。”江倾苦笑,“老婆倒不必如此。”
“老婆只用来生孩子?”沈局看着他,“你也要看看小纪……那种女强人范儿,她能给你生孩子么。”
江倾是想象不出纪荷像沈清一样大着肚子的状态,他喷出几口烟,不妨跟老领导交代,“我找她。就不是为生儿育女。她得给我一个解释,一句话,到底爱不爱我。”
说爱,走得义无反顾;说不爱,一听他有事上气不接下气跑来。
她让他迷惑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是让他迷惑的。
“她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你关键要把控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领导意味深长瞅他,“没事儿多沟通。不要蛮干。”
“你可能不知道她。只要不想吐露的,我把命给她,她都不屑一顾。”江倾夹着烟的手指抹了下自己一侧嘴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礼没用,就只好到兵。”
“你还是要三思啊。”沈局背着手,忽然对他耳语了几句。
江倾听完,再三摇头笑。似乎不赞同他。
而落后一步,没跟随沈清母女上楼的白晓晨,在大堂等着,看到这一幕敏感皱眉。
总觉得江倾有点怪。
……
乔景良的生日宴晚上八点结束。
一众人拖家带口离去,留下一屋子狼藉,管家让人明天再收拾,不要打扰先生和一双儿女说话。
此时,这一双儿女,一个双手插兜,居高临下。
一个坐沙发,满脸不忿。
“怎么着。你不敢承认是吧?”乔开宇和她认识快十年,第一次用这种审犯人的态度对她。
他是急火攻心,才失了理智。
尤其她现在态度恶劣,死不悔改,更加让他停不下来。
乔景良坐在沙发正中,镜片下的目光冷静而又平淡,似乎在鼓励,让两人一次性摊开说个够。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有问题解决问题。
纪荷双臂抱着,在一只单人沙发里横眉怒目了半晌,最后发怒,“说了我和对方没关系。只是朋友。你他妈像个神经病,又是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又是找人揍他,你当他和之前的小楼罗一样,被你揍了就揍了?”
“在你心里他不是小楼罗,是大人物喽?”乔开宇胸膛急速起伏,下颚线绷着,“纪荷,我哪一点对你不行,你这么向着外人?”
“你打我朋友。”纪荷心灰意冷,“我交友权被侵犯。”
“我没动过他。”
“你把蒋传兵叫来对质。”
乔开宇冷笑,“先不说其他人。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是鸿升的二小姐。”
“所以呢?”
“不要和条子来往。”
这句话之后,厅里鸦雀无声。
纪荷干脆闭上眼,不再争辩。
“相互放完狠话,能歇歇了。”乔景良起身,两边子女一人看了一眼,淡定失笑,“本来有更多时间相处,用在吵架上,你们是活腻歪了。”
纪荷睁开眼,知道干爸生气了,毕竟是他生日当天。
她起身,整理着裙摆,垂头先认错,“我下次不和对方来往了。除了工作需要。”
“你呢?”他问乔开宇。
“看她表现。”乔开宇傲慢的这么回了一句。
他向来要在关键问题上压制她。
纪荷见怪不怪。
乔景良清楚两人的性格,一个嘴硬,得理不饶人;一个有事放心里,但千万不要认为她好欺负,狮子看起来在沉睡,实际只是伺机而动。
乔开宇当然清楚她性格,嘴上虽然压制她,行为上肯定有所收敛。
乔景良算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两人罕见提出要求。
“小荷,你老大不小了,之前被你哥打断过不少姻缘。下周,我有个朋友的公子回国,你去见一面。好成,不好做朋友没关系。”
“爸——”乔开宇一吼,拳头差点捏碎。
纪荷没有意见,笑逐颜开举手,“可以!相亲,我可以!”
说完,和乔景良道了晚安,似乎看见乔开宇就难受,健步如飞进了电梯,回自己房。
客厅里,父子俩不知要聊到什么。
她不感兴趣。
回到久未睡过的房间,首先洗澡换衣,然后坐床上,将刚才从楼下带上来的十来张照片摊开。
夜色中的偷拍。
一个男人深弯的背影。
女人抱住他掌心或手腕,亲密依赖。
乔开宇真是疯子,找人偷拍他,口口声声他连大肚子孕妇都不放过,污秽不堪的言语。
刚才在底下能克制住真正情感,纪荷也是佩服自己。
不过她不收敛其他,将乔开宇骂得狗血喷头,既然已经闹到干爸面前,不闹大一点,反而不好收场。
她敞开着说瞧不上乔开宇,凭什么自己左拥右抱,人家江倾不比他差,却连个绯闻都不能有?一有就是花心,不真诚,对她别有用心?
那乔开宇明目张胆搞女人,不是更垃圾?
乔开宇鼻子气歪。
这会儿估计在楼下被.干爸狠狠修理。
纪荷盯着他和沈清的照片,出神望了许久。
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此时,没有爆裂的情绪,也没有对不相关人的指责,她只是安静。
安静看着照片,安静想到,她和江倾的重逢不在上个月的市局,而是更久前,沈清丈夫壮烈牺牲的那个月。
当时秋末,阴雨绵绵。
她做一期关于空军烈士的选题,特意去了空军航空博物馆,正巧赶上英雄飞行员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那堵英烈墙是由红褐色大理石砌成,近两千个壮烈牺牲的英雄名字簇拥在一起。
整面墙像张开的翅膀。
她撑着伞在墙下行走,望着鲜红的名字,沉默不语。
走着走着,遇到烈士林深的名字镌刻仪式。
她拿出相机,拍到烈士遗孀抚着墙上的名字,痛哭不止。
整齐的观礼人员自发的站成两个方阵,大多数是烈士战友,穿着空军制服。
一部分人来自家属,少量亲朋,这些人穿得随意。
一个男人在二排首位,抬头仰望高大的英烈墙。
纪荷当时按下拍摄键的瞬间,心头很奇怪的一跳,像也从高空坠落了一般,疼到炸裂。
等她再失神抬首,往那个位置看时,只有男人的背影。
他结束观礼,撑伞离去。
一身黑色,松柏掩映,出奇伟岸。
她调开照片,放大他的细节,可惜被挡住,放再大都徒劳,当时笑自己……
江倾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但绝不会是庄严肃穆的英烈墙下。
他可能和乔开宇一样,坐拥巨额财富,周游世界,女人无数,在一天夜里喝得烂醉,抱怨着想起当年身边的一个小跟班……
没想过会是这样……
那个伟岸、肃穆祭奠烈士的人就是他……
他的圈子干干净净、热血流淌……
做梦都想不到的局面……
纪荷叹息,嘴角勾起,精心收拾好照片,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放在床头,拉被子躺好后,她转头看了一眼包,才安心闭上眼,最后想着,明早离开,绝对不能落下一张……
这里太污浊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炮:我身白健了?感觉我也搞不懂主人在想什么了。
江队:你不需要头脑。肢体发达就好。
大炮:Σ(⊙▽⊙\"a……意思是继续炼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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