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被开除党籍、公职的事已经无法挽回。
各大电视台争先恐后的报道。
至于和白晓晨的桃色新闻,被压下来只在网络传播,且白晓晨的身份没有被暴露,所有火头单在江倾身上烧。
回到澜园,乔开宇等在客厅。
她精疲力竭,轻声,“我身上不舒服,先上去了。”
乔开宇不依不饶,“你有必要为了他,这么要死要活?”
“没有。”她否认,是真不舒服。
乔开宇继续嘴贱,“他的办公室激情视频你看到了吧?一边吊着你,一边攀着前上司的女儿,财富和权利他都想要,怎么可能?有我在一天,他就不可能骗到你。”
话说到这儿,纪荷再装若无其事,就显得刻意。
她无奈失笑,重申,“我说了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为什么为我大动干戈?”
“不止为你。”乔开宇毫无畏惧的和盘托出,“从他打算动楚河街开始,他就是和我相冲的!”
“是因为王宗海?”
“对。”乔开宇冷笑,“当初他要动肖为民,我还挺惊喜,只要肖为民一倒,王宗海上位,从内部压低拆迁补偿款的事就轻而易举,结果他将整个楚河连根拔起,培养多年花了多少心思的人就这么没了,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纪荷点点头,试探着,“楚河街当时被查出一批在逃犯,里面有人供述是你提供资金收容他们,有这回事?”
“怎么可能。”乔开宇脸上肿胀,青一块紫一块,像贴满小广告的狼狈破墙,极力否认,“不可信,别瞎听说。”
这是纪荷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听说,不过她肯定会推到市局头上,当时楚河街缉捕的在逃犯十几名,谁在口供中透露一点点不奇怪。
此时,她见乔开宇面色沉稳,很自信的样子,就猜测,那些逃犯并不和乔开宇接触,应该是乔开宇手下的人一直在安排处理。
最可能的就是蒋传兵。
王宗海被击毙后,乔开宇震怒,拾掇出另一批人在全市作恶,向江倾示威。
行为及其疯魔、暴戾、无人性。
纪荷感到浑身冰冷,不知是生病缘故,还是单纯的惧怕鸿升这口深不见底的魔井。
乔开宇尚且如此,那些比他资历更深的呢?
她如履薄冰。
步步为营。
“干哥。”话题到这儿,有些话她必须说,以二小姐的身份,“鸿升家大业大,无论以前如何获得财富,到我们这辈得干净。不然都像你一样,一言不合打打杀杀,总有一天要出问题。”
“没有的事儿。”乔开宇继续否认,这就是两人水火不容的原因,经营理念不同。
一山不容二虎,他心底发狠,想着要解决她,却又下不去手。
或许成为他女人,就会安分?
各怀心思。
她固执己见。
“我第二次劝你,让蒋传兵这些人离开鸿升,不然,走了一个江倾,还会有下一个江倾,您好自为之。”
纪荷说完就想上楼。
乔开宇叫住她,“慢着。”
她停下脚步,询问的眼神。
“蒋传兵暂时不能走,但我答应你,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一些,我让他们金盆洗手,做正当的业务。”还是下不去手,先招安为主,乔开宇抱有一丝侥幸。
“最好这样。”纪荷和他眼神对视,心底说不出的怪异,一时疲累,不再纠缠,“我上去休息了。”
“明天开始,我让蒋传兵寸步不离你。保护你安全。”他声音在背后响,不容置疑。
纪荷懒得拒绝他,应声,“随你。”
回到楼上,看到窗外的夜雨又开始稀里哗啦。
花草被打得凋零。
纪荷惆怅。
洗澡,撑着疲惫的身体在电脑前敲字到凌晨三点。
期间,她拉黑了白晓晨和江倾的手机号,从市局附近回来,她泪眼模糊,没看清江倾的样子,不过他在她后视镜里站了很长时间。
直到她彻底驶离。
像从心尖上轻轻飘去,她有了深陷泥沼不想再见天日的心灰意冷感。
所以拉黑,再也不见。
……
江倾大概是明州市局任职时间最短的刑侦一哥。
盯着他收拾东西,防止带走机密文件的场面,令众监察员想钻去地缝。
这时候,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敲门声,不用喊进,来人猛地冲入。
梨花带雨,正是白厅长的独女白晓晨。
众人于是尴尬到脚趾抠出另一栋刑侦楼。
大气不敢喘。眼神无处安放。
宋竞杨随白晓晨之后进入,脸色难看。
“江秘书,你跟领导说清楚,是我主动……”
“闭嘴。”江倾猛地打断,将一本□□的《论持久战》扔进盒里。
“各位麻烦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几句话说。”宋竞杨听不得白晓晨的哭声,冷着脸对同僚请求。
大家挺给面子,两三秒就撤离干净。
顺道将白晓晨拉走。带上门之前,白晓晨绝望的眼神还朝室内发射着怨气。
宋竞杨这次记了大过,以后晋升路上荆棘满布,他倒是不在意前途,为兄弟能两肋插刀,可江倾背后里叫干得什么事儿?
“你真强迫她了?”当夜除了袭击乔开宇视频,后面爆了一条劲爆的桃色录像,是站在刑侦楼对面街上的商会大厦厕所所拍。
拍摄者心思歹毒,在这节骨眼上配合舆论爆出,对江倾形象造成致命性打击。
好在他够爷们儿,全部承担下来,在领导面前极力维护女孩儿的面子。
可他的说辞让宋竞杨恍然不认识他。
“你利用晓晨对你的喜欢,猥亵她,我他妈……”宋竞杨烦不胜烦,“不信!”
“你喜欢她?”
“胡说八道!”宋竞杨跳脚。
“那你阴阳怪气?”江倾冷笑,回身,淡黑的眸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嘲讽,“你配不上她。”
“操。”宋竞杨懵了,“这是对,为你背上大过处分兄弟该说的话?”
江倾面无表情扔书进纸盒内,又绕到文件柜背后将床单一扎,所有被褥团在一起,像个要饭的,拎出来丢在地上,“是兄弟把这些扛下去。”
“我操……”宋竞杨捂住脸,“我他妈……”忍不住哀嚎,“你真别走。这次局里过分,你明明是因为动了楚河街被恶人盯上,才落得这下场,可市局又不帮你说话,说开就开了……”
江倾麻木,没人帮拎床单,他自己拎,一手抱纸盒,一手拎过床单和之前柜子里塞得一大堆衣服,逃荒一般,从内勾开办公室门。
在身后宋竞杨娘们兮兮的哀嚎、走廊里众兄弟复杂的眼神中,头也不回离去。
到了楼下,东西全部塞进车内。
天气已经炎热,他动了一会儿,衣料贴着胸肌,难受地蹙眉,伸手抻着衣领,洞开的车窗突然被人把住。
是食堂一名眼熟的阿姨。
“小江啊,年轻人一时气血冲动,阿姨理解,但是啊,你还是要娶了晓晨,记得请我喝喜酒。”
网络上沸沸扬扬的两人办公室七秒激情视频,虽然不甚清晰,但内部人员都知道那女孩是白晓晨。
是男人得负责。
阿姨的眼神如是说。
江倾剑眉拧成麻花,如果可以,他立马掏出甩棍将阿姨打到起飞。
尊老爱幼他可没这习惯,尤其纪荷飙车离去,那个画面,那个冰冷的车屁股。
他心拔凉……
呵呵笑了两声,眼尾扫了阿姨一眼,阿姨立即大惊,不愧是公安局的阿姨,警惕性极高,两手刷地下从车窗飞离。
升上车窗,启动冷气,江倾狂轰油门离去。
回到家,将东西丢进去,随便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拿起头盔出门。
明州他不熟,等找到那家摩托车店,夜幕降临。
老板是个光头,满背纹身,拉开一辆车上的防尘布,问他满不满意。
“问我满不满意,只有永远的不满意。”江倾跨上去试坐,剑眉微簇。
“当然了,您可是当年的南江车神,这辆车是太仓促了,过两天给您改装辆好的。”
“钱打你卡上。把牌给我摘了。”江倾下车,勉为其难接受这辆肉包铁的东西。
光头本来吃惊,现在明州市内摩托车上牌很不容易,这辆车就看在有牌才弄给他,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接着一想,人家什么家庭出身,啥需求都不奇怪。
笑着,“好的,好的。”拿扳手下牌子,弄好后跑到里面,将他前一个月就定制的女士头盔拿给他。
江倾接过,往怀里一揣,骑了上去,手拧油门,引擎声立即嘶啸。
趴下背部,将夜色撕出一道口子,风驰电掣离去。
……
“这是给我的?”这一天,纪荷费劲心思支开了蒋传兵,和王哥在鸭子店见面。
王哥穿得简单随意,沧桑瘦削的脸上笑意像花瓣层层铺开,“——七问鸿升集团!”
纪荷蹙眉,示意他小心,虽然是包间,但楼层低,窗户外面就是进进出出的大门,万一被人听见,死无全尸。
“这稿子写得精彩啊!”王哥低呼,“确定给我发?这出名的大好机会你放弃?”
“记者是要传递真相,谁发不重要。”纪荷皱眉,“理智告诉我不该拉更多人下水,可除了你,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
“我当然帮你。”王哥神秘笑,“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
“可很危险。一旦让对方查到你,凶多吉少。”
“你放心。”王哥经验丰富,当年的报道令他身败名裂,他早磨炼出对付敌人的稳如泰山心态,“已经找好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发完后,对方一年半载找不到我。而这一段时间,你必须把乔家拿下了,否则,我俩都完。”
“我不能保证。”纪荷揉了揉眼,几夜没睡好,她眼睛肿到毁容,心态倒是好了,可能是王哥给的勇气,毕竟,在乔开宇围剿中活下来的人,人生态度绝对够影响他人。
“不保证也没事儿。”王哥装好这篇稿子,饭都来不及吃,起身打招呼,“大不了我就躲久一点。现在马上回去发我公众号上——不聊了,希望下次见面,不会等太久。”
王哥说着茶叶罐都没拿,急匆匆下楼。
纪荷单独吃了一顿烤鸭。
结束时,接到雁北的电话。
“网络上说那男的脚踏两只船,既看上厅长家闺女又巴结鸿升集团的二小姐,我寻思,这是要翻天啊老大!”
“瞎说什么。”纪荷皱眉。
雁北不依不饶,“老大你等我过来,我马上去揍他!”
“你最近不是忙着学习外语,有空揍人?”
雁北放弃了进鸿升的心思,乖乖依她开一家安全顾问公司。
最近在学习。
格斗擒拿、刀枪棍棒倒不用担心,关键是软件方面,要有丰富社会阅历、懂外语、学习法律、安全环境监察等……
总之对之前是混混的雁北而言,宛如脱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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