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初听不下去,小巧白嫩的巴掌恨恨拍在桌上,震碎了柴无悔方才满上正要啜饮的白瓷酒杯,一双黑亮如星的杏眼泛着寒光,将说得起劲的小二吓得抖了个激灵。
小二不自觉往车思病身边靠了靠,声音有些发颤:“这事儿说到底,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冉家老爷办这一场猎人大会让大家互相残杀确实不对,但他们也没有拿刀架到大家脖子上逼着人参赛,若不贪图那几百两赏金,自然性命无虞”
在佘初越来越难抑制的怒火之下,小二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弱不可闻。
若非有车思病挡在身后,只怕他已经飞也似的逃开。
路遗默默听着小二后面更多的劝解说明,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方才上楼的那几名壮汉,嘴上虽然诸多嘲讽,似乎对几百两银子不屑一顾,但路遗直觉,他几个明日,都会出现在狩猎场上
“小二哥,方才上楼的那几人,你可认得?”
“您说那五位齐爷?”
路遗点头,“他们是兄弟?”
“那倒不是,不过同姓罢了。
说来也怪,他们几个并非本城百姓,却经常来此活动,而且几乎每隔一月都会入城一趟,待满三日后又会离去。”
“他们是这里的常客?来费县做甚?”
小二挠头想了想,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毕竟店里的跑堂不只他一人,总有看漏记错的时候。
路遗却不死心,“他们每次过来,会去哪些地方?今日又是第几日?”
“客官,您这就难为小的了,那几位爷神秘得很,别看今儿个回来动静不小,但一出这客栈的门,便再难寻到”
看小二确实不太清楚,路遗终于不再勉强,道两声谢就要送“客”。
小二本以为说了那么多,至少也能得些赏钱,结果半点好都没捞着,一张脸不由垮得更加厉害,越看路遗师徒越觉得不顺眼,咕咕囔囔抱怨着走开。
小二走后,师徒几人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各有所思地吃起了饭。
栈内的食客不多,没了人说话,便只剩火星炸裂碗筷碰撞咀嚼不停的声音。
明明很嘈杂,却显得格外安静。
吃完饭,路遗破天荒地没多纠结银两的事,爽快地定下了三层楼道两旁相对的两间天子一号房。
他们三个男人共挤一室,佘初单独一间。
提上各自的行李回房后,草草洗漱一番,用滚开的水烫完脚,师徒三个便麻利地脱衣上床。
车思病睡在正中,又因体型彪悍皮糙肉厚耐寒扛冻,钻进被窝不一会就跟火炉一般暖和。
路遗柴无悔不约而同一人伸一只胳膊架一只脚将他缚紧,恣意地在他身上索取温暖。
然而即便有软塌香被还有“暖男”在怀,路遗睡意缱绻却久久难眠。
黑暗中,柴无悔和车思病的如雷鼾声此起彼伏。
路遗轻唤两声“师父师弟”,确认二人没有反应,才将手臂从柴无悔胳肢窝里缓缓抽出。
他小心翼翼坐起身,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衣物,提上鞋子,便赤脚悄悄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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