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咒具 其四（1 / 2）

“让我追随您吧，宿傩大人。”

神渡泯伫立在荒原之中，他的眼眸中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看着不远处的两面宿傩，语气平淡。

蓝眼的尸体已经化成了尘粉。

他把一切都给了他。

“哈哈哈。”

两面宿傩爆发出大笑，这场戏真的好到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有意思……居然会为了一个付丧神去死，真是……太精彩了。

随着他的笑声，两面宿傩不再逗弄一般留情，而是直接展开领域把这些咒术师统统斩灭。

神渡泯安静的看着这堪称地狱的一幕，他手中捧着灯体，上面的蓝色火焰在不断的跃动着，像是那个孩子懵懂天真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他。

是个傻子。

他跟在两面宿傩的身后，一步步的走出荒原。

两面宿傩似乎很欣赏他的选择，那之后居然允许他上桌吃饭，虽然付丧神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是没有人会拒绝的了美食吧。

没想到里梅这个看上去很正常的少年有一手如此出众的厨艺。

神渡泯像是又回到了曾经没心没肺的样子，反正两面宿傩也不是很需要他，平时也不喊他，想到有趣的事情才会逗弄他几下，留着他纯粹是想看戏和好玩而已。

那天被杀死的不过是御三家的一些咒术师，虽没摧毁咒界的根基，却也让其岌岌可危。

他们似乎是怕了，居然试图与两面宿傩交好，每次看到那些“贡品”被咒术师带来上供，神渡泯总觉得十分可笑。

实际上他也笑了出来，一直笑到呛住，他抬手摸上了脸颊，熟悉又陌生的湿润让他顿了顿，没有血液，却会流泪的付丧神吗。

他有些想蓝眼了。

神渡泯慢慢的为手中的灯体填充好灯油，他捧着燃烧着蓝焰的煤油灯一步步走向了御三家的宅邸。

一般来说，这种大家族肯定会有秘法之类的，他去翻一翻，万一就能找到了呢。

那些御三家的咒术师看见他怕的不行，还是战战兢兢的迎了上来，一张老脸都要笑成菊花一样，唤他大人。

他一手捧着灯，另一只手摸了摸灯身，“把你们所有的古籍都拿出来，哦对了，顺便再给我找一个看得懂能翻译的人。”

桐金色的眼睛微微一眯，就让那些人连滚带爬的下去安排了。

这就是装x的感觉吗。

他享受着座座座座上宾的待遇，看着那个半跪在他面前，御三家推出来的会翻译的小姑娘，心情有些复杂。

这小姑娘看上去跟他那刚上国中的妹妹差不多大，让他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将御三家的一切资料尽数翻阅一遍后，神渡泯明白了，失去灵魂，□□也尽数泯灭的蓝眼再也无法复活，他近来思考的一切都不过是泡影。

不想活了，他嘟嘟囔囔的离开了老宅。

他不是圣父，这些天的经历让他心里也曾升起了反正都这样了，杀就杀了的念头。但是他，他下不去手啊，更别提做到像两面宿傩一样嗜杀。

跟着两面宿傩只不过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到最后更是清晰的感知到他和他之间那种顶天的差距，嘛，希望后世给留给他的骂名只是弑杀成性诅咒之王的帮凶吧。

内里还只是个普普通通高中生的神渡泯越想越生气。

说到底还是两面宿傩，如果不把他带回去“开刃”，他现在指不定就成为快快乐乐的付丧神了，那也就不会遇见蓝眼，也就不会……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

真的是，好好做个快乐的少年不香吗，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救人啊。

神渡泯闭了闭眼睛。

说起来，他好像能不眨眼也不会感到眼睛酸，嘿嘿作为付丧神真是太快乐……了。

苦中作乐的神渡泯还是等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刻，接到御三家传来的消息后，他和两面宿傩伫立在相距甚远的地方。

就在一分钟前的表面切磋，内里叛变的战斗中，两面宿傩被他的远程定点泯灭捅了一击，毁掉了一只手，老爽了。

白金发色的付丧神微笑着，神情却冰冷的宛如霜雪：“宿傩大人，之前您问我的问题，我有了答案，我无意背叛，却也不打算继续这样无意义的存在着。”

“我早就应该死去。”

“可我，愿意为他活着。”

他手执一盏古旧的煤油灯，灯上被细细刻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眸，是那个孩子的眼睛，也是他在记忆中描摹了无数次的形状。

“哦？现在认错自毁，还能考虑留你一半。”

两面宿傩是很生气，却也对这个付丧神接下来的选择无比好奇，因此停住手，这种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可这个从一张白纸，渐渐染上各种颜色，明明经历了滔天的恶意，却始终保持清醒的存在，让他产生了越来越想要占有的欲望。

他想看这个付丧神背负了更多之后，又会变成什么颜色，所以他毫不掩饰，把一切负面摊开在他的面前。

“我想……拥抱他。”

付丧神绽开一个灿烂的，两面宿傩从未见过的笑容。

那是宛若冰雪中盛开的璀璨夺目的花，有着最绚丽的颜色和最温柔的花瓣。

付丧神身上一切不属于人类的一面被尽数抹去，他像是和爱人互相倾诉心意时的人类少年那般温柔。

于此同时，巨大的法阵从他脚下升起，无数的锁链糅合着符文极快的将他包裹其中。

“领域展开——”

两面宿傩施展领域，却为时已晚。

“正如你所言，我不过是个玩意儿。”

“可是您，连左右一件摆件的能力都没有，真无用啊，宿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