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没有想到乔念奴的老爹居然是个这么有来头的人物,这就难怪乔念奴一个中学教师居然能开BMW530i这样的好车了。
出于对著名学者的尊敬,陈子龙决定和乔念奴去见见这个当代历史学界的泰山北斗。
如果乔念奴的老爸是某个官爷,可能陈子龙根本就不会搭理,中国现代的知识分子虽然早已经不见那份风骨,但在陈子龙生活过的明代,读书人都很傲气的,特别是像陈子龙这样的名士,一般的官爷,根本就是不屑一顾,而那些被踢脸的官爷们还不能生气,要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以免被人非议心胸狭隘,妒嫉贤良。
如今的乔芳川,在历史学界的地位相当高,陈子龙竟然有些惴惴不安,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明末那读万卷书后,自认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大才子了,300多年的断层,自己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对于15世纪中叶后的世界历史的了解,陈子龙和乔芳川完全没法比。
不过,既然乔芳川是因为明末那段历史对陈子龙感兴趣,这次见面的话题大概也是会围绕在明末的历史上,陈子龙淡然一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这段历史呢?
只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和乔芳川的谈话?甚至有想一展所学的想法,陈子龙想了想,看着启动530i的乔念奴,突然感觉到,原来自己只是不愿意在乔念奴面前丢脸而已。
任何一个男人,在知道一个女人欣赏自己后,应该都想争一口气,不让她失望吧,陈子龙这么想着,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对乔念奴有什么想法。
“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见我爸还紧张?”530i平稳地驶入了宽敞的大道,不愧是“驾驶者之车”,乔念奴在一个红灯后,猛地踩下油门,强大的推背力让她非常满意这辆汽车。
陈子龙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如此凶猛地开车,喘了口气,“我见你爸倒是不紧张,但是坐你的车就紧张了。像你在市区这般开法,这车依然完整无缺,简直是个奇迹。”
乔念奴转过头来,朝陈子龙伸了伸舌头,调皮地笑道:“这是我表姐的车,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动机不纯,思想极差。”陈子龙给乔念奴下了八字评语,同时惊讶于端庄典雅风格的美人居然也有调皮可爱的一面。
乔念奴的脸上总是挂着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口中哼着小曲,浑然不像一个刚才差点被凌辱的女子。
难道她的神经也像临汝月一样大条?不过乔念奴怎么看都不是个缺心眼的主,陈子龙也不多想,人家爱高兴就高兴,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这是南唐小曲《流风子》吧。”陈子龙突然觉得乔念奴的调子有些熟悉,忍不住哼出了曲子的后半段。
乔念奴俏脸通红,如果她不是在开车,一定羞得要将头低到小腹上去了。
《流风子》的曲意大概就是一个怀春少女和心仪的男子一同回家,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意,乔念奴本来只是随便哼哼,但被陈子龙一说破,到好像是她特意应眼前的景,她能不羞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曲子?这可是我在一个孤本里找到的,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曲子,更不用说会唱了。”乔念奴赶紧岔开话题,紧张的原本柔顺的双眉直了起来,透出一份不在成熟女子身上罕见的青涩。
“谈不上会唱,这个曲子,男人唱起来别扭。”
“能哼一段也了不起了,你好像对中国传统文化很感兴趣?”
陈子龙回答道:“我不是对传统文化感兴趣……只是这在现代人眼中的所谓过时的传统文化,就是我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我本身就是传统文化的一部份,你明白吗?”
乔念奴有点惊奇,又不得不注意开车,转了几次头奇怪地看了陈子龙几次,“说的你好像不是现代人一样,可是我看你的档案上写着你是个单亲家庭,母亲开了个餐馆,你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传统的东西才对啊?”
陈子龙皱了皱眉,“你偷偷调查我?”
察觉到陈子龙话中的不悦,乔念奴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调查你,只是我看了你的试卷,觉得你要是在E班太可惜了,我想找几个老师帮你把没做的题目做好,这样你就可以进入A班了。然后我查了一下你升学考试的成绩,顺便看了一眼你的档案……”
“你的想法相当无聊。”陈子龙毫不领情,根本就不理乔念奴的好心。
“我爸也这么说。”乔念奴并没有觉得委屈,因为乔芳川在知道女儿的想法后,也是这样批驳的,乔念奴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对于父亲的话没有半点抵触,所以当陈子龙也这么说的时候,乔念奴反而觉得陈子龙和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乔念奴越发觉得陈子龙与众不同,忍不住时不时地看一看总是一副慵懒模样的陈子龙,直到陈子龙突然打了个哈欠,“别看了,我脸上没花,好好开车。”
乔念奴再次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怎么自己老是在他面前失态?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在看着他的时候,心跳总是莫名地改变了频率?
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当看到路边熟悉的街景后,终于松了口气,直接将车开入一个单独的小院,小院一如乔念奴那般古香古色,青瓦绿藤的外墙,里边是三层的小别墅,外观典雅而清秀,透出一派山林的清幽,仿佛主人是要在闹市中营造出某种感觉。
“胸中有山水啊。”陈子龙下车后,一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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