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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现在，拉着自己的小丫头赵灵儿无所事事地在大街然背着那把足够吓死人的赤霄剑，看着人的眼神仿佛就和纳兰性德那帮纨绔一样无聊，谁惹我，我就砍谁。

陈子龙一边纳闷，一边有些愉快，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闲了？

这些日子，陈子龙一直没有去圆明园，这对那个说“奴一直侯着，公子想起了奴，便过来看看”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的残忍，但陈子龙确实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如此理所当然，却问心有愧。

仿佛他从来不曾允诺过这个女子可以有条件地呆在他的身边。

对陈子龙行迹一直清楚的沈诗筠，心理有些苦，她非常羡慕那个叫赵灵儿确实有些灵气的丫头。

和陈子龙接触有些日子了，赵灵儿发现这个主子不仅平易近人，而且不是那种伪装出来，带着些许做作，或者是上位者为了御下而做出来的姿态，完完全全就是发自内心，似乎谁都可以和他随便说话，无所谓地接触。

这让赵灵儿非常高兴，和他在一起，总是要特意去想，才会发现旁边的男子其实是自己的主子，而不是玩伴。

至于生活方面，这个主子好伺候的让人发指，无论吃喝都没有什么要求，几乎是你怎么伺候他，他就怎么接受，从来没有半点别的讲究。

于是赵灵儿越发高兴了，她甚至想，伺候这样的主子一辈子，也很不错。

就像现在这样，陈子龙拿着扬州最出名的小吃铁板烧茄子包虾仁。却是他在一点点地挑着那白嫩中带着点粉红的虾肉给赵灵儿吃。

于是主仆间越发温馨而自然了，在旁人看来，这无非就是一对不顾及风俗教化陷入热恋中的男女。

赵灵儿微张着小嘴，洁白光晕地牙齿细细地砸着，品尝着带着茄香味的虾仁，微微眯着的眼睛中透出柔和，朝着小心翼翼地挑着虾仁的陈子龙道：“公子为什么不吃呢？”

“等你吃的差不多了，剩不了多少的时候，我再吃。然后我就会觉得吃不够，就越喜欢这种味道。就越能感觉到刚才吃虾仁时的美味。”陈子龙嗅着虾仁的香味，真是够诱人的，颇有深意地道：“越是得到的少，就越是觉得好，越珍惜。”

猛然间他心头一动，触发到了心底地隐秘，难不成自己之所以这样对沈诗筠，其实只是希望因为她的得不到，而越发牵挂自己？

还是在害怕，当她真正得到自己时。却无趣地发现，她还是仙子。而自己还是凡人……

陈子龙有些厌恶自己的这种隐秘心态，皱了皱眉，替赵灵儿挑虾仁的工作却越发细心了。

当老管家纳兰殊清看着陈子龙如此服侍赵灵儿时，老管家迈着颤悠悠的步子跟在后边走了半天，才确定这个男人并没有半点做作，也没有那种想要博得赵灵儿芳心的狼像。

一个主子要奴婢的身子，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没有必要花什么大力气。

所以纳兰殊清看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脑子里想的什么，同时也对总督大人的某项提议觉得匪夷所思。

跟着陈子龙转了一圈，纳兰殊清这才走了过来。“陈乔……总督大人请你回府一趟。”

“累不累？”陈子龙笑着问道，仿佛关心老人家地后辈子孙，如此自然。

纳兰殊清愣了愣，才知道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后了。这个男人却一直在不动声色。

现在的年轻人，看不透了啊，纳兰殊清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回答陈子龙地问题，还是在自顾自的感叹。

因为纳兰殊清耽搁了一阵，为了表示对纳兰绅坤这个东家的尊敬，陈子龙拉着赵灵儿稍稍走快了一点，以便不让纳兰绅坤久等，而纳兰殊清这个老头子，居然还能不紧不慢地跟上，身子骨却也健爽的利索。

“我想请你做性德的老师。”

一见面，纳兰绅坤就让陈子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一想起纳兰性德刚见面那副德性，目中无人外加嚣张跋扈的气质，再加上那次冲突，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要成为自己的学生，陈子龙不禁有些头疼。

但是既然纳兰绅坤提了出来，陈子龙总不能毫不客气地拒绝，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东家，自己还要在这里生活吃饭赚钱。

，只怕在下难以胜任啊……陈乔一无功名，二无品德师。”陈子龙说地非常诚恳，尽管他不认为为师者一定是如何优秀，如何品行高尚，但他自己要当老师的话，他却会以此要求自己。

“有本事就行。”纳兰绅坤早就料到陈子龙不会马上答应，不依不饶地劝说道：“性德年纪不小，跟过的老师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哪个老师能让他心服口服，赶走了不少，加之他心性极高，头脑聪敏，一般的老师，我也不想让庸师去教出个庸才。这两江才子虽多，但我看上眼地却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我们叔侄都中意的，还请你松口应承。”

纳兰绅坤也说得极其诚恳和恭敬，这在一个总督和他的清客之间是极其罕见地，当然除了陈子龙和沈家的关系以外，还有就是，这请老师，素来是一件大事，尊师重道是儒家文化下最为广泛敬重的规矩。

再者，如果纳兰性德拜在陈子龙门下，那么意味着，纳兰性德日后有陈子龙的帮助，也意味着沈家从某种意义上和总督府有了交集。

无论从纳兰性德个人，还是总督府的利益来看，纳兰性德拜入陈子龙门下都是极其合算的一件事情。

只是最坚持这件事情的，不是纳兰绅坤，而是纳兰性德……因为这些天扬州府的平静，代表着陈子龙说的那句话，真的镇住了醇亲王！

震住一位背后站着蒙古八旗的亲王，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皇帝都得小意对待的亲王，不是那种闲王爷，也不是带着高爵虚衔，领着俸禄的过气皇亲……这样的一位亲王，被陈子龙狠狠踩了，然后却没有在两江掀起半点波浪，纳兰性德对陈子龙彻头彻尾地心服口服了。

这些事情，是纳兰绅坤所不知道，这位总督只知道自己的侄子在某日在千金一笑楼玩女人时出了点麻烦，然后是陈子龙摆平，其他的他也没有多去想，反正这侄子闯的麻烦挺多。

陈子龙为难了，老师这种事情，自己可从来没有做过啊，没有半点经验，虽然曾经有过一个女老师乔念奴做女友的经历，但是那和自己当老师可扯不上半点好处。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纳兰绅坤在陈子龙一脸讶异的表情下念出了这首他随手抄来的诗，赞道，“这等诗词意境，足以看出你绝非庸人……虽然用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似乎是对一种不切实际幻想的讽刺。但是如果是借物咏志，用在你身上，我相信上青云这种事情，离你并不远。“

—

“做的如此诗词，足够当性德的老师了。”

纳兰绅坤看着陈子龙，这个年轻人太优秀了，短暂的接触，却博得了自己的信任。因为对方如果有别的意图，自然有比攀爬总督府更便捷的途径，所以纳兰绅坤虽然不明白陈子龙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进入总督府当一个清客，但肯定不是对总督府图谋不轨。

“这诗，是我抄袭的。乃是一个叫曹雪芹的后生所做。”陈子龙一本正经地道。

纳兰绅坤根本不信，“即便是抄袭的……我也认定你足够当性德的老师，性德连抄都不会抄。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然后不待陈子龙拒绝，居然径自走人了。

陈子龙叹了口气，摸了摸下颌，有些好笑，说不定做老师，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亲手调教出清朝第一词人，想必也很有点成就感吧。

待得摆好香案，要拜孔子，再由学生上茶敬老师是，陈子龙赫然发现，除了紧张而有些脸红的纳兰性德以外，还有一个带着几分羞涩，却明显又有着兴奋的纳兰曳云。

这女子，想什么啊……

陈子龙进了总督府，除了第一天和纳兰曳云有过接触外，一直没有迈进过后院，和纳兰曳云没有什么交集，也是他刻意而为，一男一女，有着共同的秘密，如果再多接触，怎么也会滋生出别样的暧昧。

可是陈子龙并没有心思玩这种暧昧游戏，纳兰曳云，是个不错的女子，但是他不像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