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白痴不允许进城的（1 / 1）

正文178：白痴不允许进城的

“有些人婚前开放，婚后保守，这种女人不一定就不能做老婆。有些人婚前没玩够，婚后老出轨，这种老婆娶了也不见得男人就红光满面。我改天给你介绍一个我的同事，QQ上先发照片给我拿去相亲，我来当这个皮条客。”取过一瓶啤酒雪花，用筷子启开了，对准吕易的杯子就“卑鄙下流歪门邪盗”，一滴未洒，冒尖尖一杯。大家一齐举杯祝贺秋儿痊逾归来，秋儿眼眶红了，端着豆奶，泪珠儿盈满，似乎为从死到生转一圈，留恋与感动齐在，大炮咬咬牙一杯见底，竖着大拇指，不知是赞美自己的豪爽，还是说我们够义气。

“在上海将近两个月，天天输液，手都输肿了，各种保守疗法都试了个遍，最后被一个病友推荐了一个老中医，用针灸治了一个月，再次复查就一切都正常了。在医院花了15万，用尽了进口的药水和先进仪器，还不如花一万五找的那个中医。”大炮简单说明了一下在上海的治病过程，听说他在上海为了照顾秋儿，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平房，每天跑上跑下，着实锻炼了一把。

我眼神瞟向秋儿，感觉出一丝异样的神情，秋儿的眼睛就像虫子一样，四处躲避着我们直视的眼光，她的睫毛不够长，遮不住她内心世界，遮不住她的内心惶惶。似乎还有一些不为大炮所知的故事。这个眼神给我一种黏乎乎的感觉，似乎空气里都是混浊的灰尘，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像自己几天都没洗澡一样难受，又像工作杂事一团乱惹得我心烦，还像吃饱了饭后讨厌那满桌子的碗儿碟儿盘儿，粘黏黏的，汗津津的，极为痛苦，却又找不到源头。

“大炮，能遇上这个老中医你就应该感到幸运，不管大医院里花了多少钱。毕竟秋儿现在治好了，你们已经可以幸福地重新开始。上帝对你还算客气的。”

“可惜社会对我们不客气，医院就把我们的房子给没收了，还欠了很多的债和人情。”秋儿低声道，眼泪又快流出来，显得很沮丧。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再来。你们俩早点把婚结了，再奋斗个几年，从头开始。我高度才来这个城市的时候，那是什么样的生活？早上喝西北风，限量供应，中午吞自来水偷偷在花园喝，晚上啃手指头，一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腮帮子就算吃了肉。想一想那时候，忆往昔，看今朝，于是乎我此起彼伏……苦啊，真是苦啊，那时候饭都没得吃，挖出来的鼻屎从来舍不得扔……”

“哇”的一声，九妹吃进嘴里的毛肚全吐了出来，一地都是，马上招手服务员清理，泪水渗出来，粉拳砸向我，怒不可遏。我笑了一下，继续发扁言：“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我们哭泣自己没有鞋子穿的时候，你转头一看，有人没有脚也。”其实我心里常常在想，这些没有脚的人，似乎不必为自己没有鞋子穿而伤心。

“秋儿，过了春节嫁给我？”

秋儿眼睛没有神彩，黯然神伤，睁开来跟没长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吕易说：“还害羞啥呢？以后你们把蜜月旅行就定在上海，那可是你们的福地哦。”

“嗯，不错，这次在上海，天天都呆在医院里，就出院后才去了一次外滩看风景。那城市太大了，不像这儿环路好找，去外滩那天下车找不到东南西北，就问两个本地人，一个说往东直走就可以到，一个说往西走要转车，结果我们走远了那俩人还在那吵架呢。”

“上海早有规定，白痴不允许进城的，你看，又去丢人了不是？”

“高度，你娃也是路盲，你去也一样会迷路的。”

“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是人。”

“其实，我觉得你不能用人来形容的，只能用拟人。”

秋儿的身体还要吃很多中药调养，所以接风宴也就是略具意思而已，吃饱喝足后让吕易先行走了，我们自己散步回家。秋儿挽着大炮，九妹挽着我，环顾左右，感觉幸福而温馨，心里陡然想起小珊，星星还是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却不再是故人，曾经被我牵过的手，现在又被谁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