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魅歌、宋火阳等人从陈岚那里得知孙旭阳闹市狂飙的原因,才知道阿树悄悄的离开胡羊市。
而曾经与阿树共同进退的梦旖旖和梦旎旎,对于阿树的离开,稍稍有些感慨。
他们看到孙旭阳意志消沉,也就不再上去纠缠,任由他自己驾车离开。
唐雨晰微微叹气,带着苏馨儿回到粉色的克莱斯勒,远远的跟着孙旭阳的车子。
这一路,格外的漫长。银色的M6缓缓的在道路上游荡,而它之后的车辆,纷纷不耐烦的超车经过它。
唐雨晰的克莱斯勒隔着一百多米,监督着孙旭阳的车子。这不是孙旭阳驾驶的风格,不过,唐雨晰宁愿他这样无精打采的驾驶,也不愿看到孙旭阳情绪波动而极速狂飙。
“安慰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坐在唐雨晰身边的苏馨儿,说道。
“怎么?”唐雨晰微微扭头,看着苏馨儿。
“他现在处于‘迷’的状态,丧失自信,混乱。无法把事物整理清楚,看不清楚状况,需要倾听他人的忠告。”苏馨儿的掌心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库洛牌,一边摆弄一边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不想亲自对他表示一下关心?”唐雨晰稳稳的开车,说道。
“他好像更容易接受你。”苏馨儿将视线转向窗外,想像着阿树独自寂寞的拖着行李箱去机场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怎么讨厌她。
“其实阿树这个人还不错,对吧?”唐雨晰问苏馨儿。
看到苏馨儿不说话,唐雨晰又说道,“刚才知道阿树一个人去欧洲的时候,我……有点敬佩她。”
“敬佩她什么?”苏馨儿一双闪亮的眼睛从车窗收回,望着唐雨晰。
唐雨晰笑笑,“为梦想而战。我敬佩她的坚决。”
“你是说,如果同样的情况,你不会离开他,选择留下来?”
“你只说对一半。”唐雨晰的目光清澈而明亮,“我不会留下来,但是我会带他一起走。”
“哦?”苏馨儿的语调里,提起一点兴趣,“恐怕有些人,不会让你轻易就带走他。”
唐雨晰的语气则依然平缓,“我唐雨晰,从来就不怕跟人抢东西。”
苏馨儿沉默几秒,接着朝唐雨晰笑笑,“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有些地方,你和我很像。”
回到劲速赛场,已是下午。
孙旭阳原本杂乱的心情,此时却是平静的异常。仿佛被挖空心肺,空荡荡轻飘飘的回到房间里,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
他呆呆的看着阳台之外的太阳,渐渐从耀眼转为金黄,再由金黄转为暗红。抽走魂魄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床上。
阿树一定知道我会极力挽留她,所以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如果阿树询问我的意见,我会不会放她走?
孙旭阳在心中反问着自己。
思来想去,始终都得不到这个假设性问题的答案,孙旭阳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无聊的翻开。
这是一本关于机械维修的入门书籍,是阿树送给他的。书页的边缘,偶尔有阿树用干脆利落的字体所写的注释,孙旭阳翻着一页又一页,甚至能看到阿树全神贯注的读书的模样。
咚咚……房间外面轻敲两声,接着唐雨晰推门走进来。
她看到孙旭阳神情颓废的躺在床上,笑了笑,挥舞着手里的头盔,“想不想跑两圈?”
“赛车?”
唐雨晰点点头,“摩托。GP赛事的高速摩托。”
见到孙旭阳还是懒在床上不想动弹,唐雨晰走过去把他拉起来,给他套上头盔,“赛场的经理吴若水新进的两批赛事摩托,去感受一下吧!很刺激的!”
她穿着白色的赛车服,紧绷的身材,充满运动的气息。
“别不给面子,这是我的挑战。”唐雨晰再把手里的护膝护肘扔到床上。
孙旭阳盯着她几秒,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利索的戴上装备。
唐雨晰见状笑笑,夹杂着比赛的兴奋和释然的轻松,她的笑容显得尤其灿烂。
别墅楼下已经停着两辆全新的800cc的GP摩托,唐雨晰穿上防护装备,熟练的启动摩托。
“别输给我。”唐雨晰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手指“啪”的放下头盔的面罩。
黑色的摩托犹如一道旋风,冲向赛道。孙旭阳轰轰的启动摩托,紧跟而去。
多弯的F1赛道上,有十几辆房车正在进行积分比赛。唐雨晰的摩托率先跃上赛道,孙旭阳不甘示弱,胸膛压低,再猛然抬起,轮胎轻松的跳过路肩,飞驰着落进赛道。
唔!唔!唔……
这种专用比赛的摩托的加速的声音,比赛道上的那几辆三菱的跑车声音更响亮。
足以使得双腿发麻的震动和浓烈的汽油的味道,让人热血沸腾!
唐雨晰快速回头看到孙旭阳紧跟在后面,心中高兴,侧身45度,高速转过第一个弯道!
孙旭阳拉足油门,在两辆跑车的缝隙中穿过,急驰而去,再迅速压低重心过弯,竟然作出一个经典的“贴地飘弯”!
十几辆正在比赛的驾驶者看到两辆摩托车在他们的车群里穿插,又以这样的速度过弯再甩掉他们,个个目瞪口呆,连速度都不知不觉的降下来。
唐雨晰看到孙旭阳的摩托追的那么猛,知道孙旭阳在借此发泄,于是再加快速度,不让孙旭阳轻易追上。
呜……哄……
两辆已经看不清轮廓的摩托,在这条孙旭阳和唐雨晰都十分熟悉的F1赛道上,呼啸在每个弯角。
赛道上的照明灯,悄然亮起。而那十几辆比赛的房车,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蜿蜒的赛道上,只有两辆暴风般的摩托在飞飙!卷起的气流,使得赛道周围摆放的轮胎都微微晃动!
激烈的三连弯,唐雨晰灵活的摆动着身体,顺利通过。
滋……孙旭阳的摩托在三度摇摆的时候,突然打滑!
咚!孙旭阳的身体重重的砸到地上,随着刚硬的摩托齐齐滑向赛道的防护墙!
砰……摩托撞到缓速轮胎,再翻起撞到水泥墙!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墙面撞出一个缺口!
唐雨晰立即刹车,再一个大回环掉头,来到孙旭阳身边。
“没事吧?”唐雨晰摘下头盔扔到地上,紧张的把孙旭阳扶起来。
孙旭阳稍稍摆动脱臼的手臂,使劲咬住牙齿,“喀喇”一下自行接上,再缓缓的脱下头盔。
唐雨晰惊慌的望着孙旭阳,生怕他的脑袋撞伤。
“痛快!”孙旭阳长吐一口气,牙缝里砸出两个字。
“恢复了吗?”唐雨晰看着他,问道。
“你指什么?”
“阿树的事情。”
孙旭阳不说话,解下身上的护膝和护肘。
“还记得以前我们在这里比赛吗?第一届劲速杯的时候。”唐雨晰坐到赛道的地面上,挨着孙旭阳靠着防护墙,又说道。
“记得。”
“当时,你差点就赢我。要不是对赛车的极限控制不够而爆缸,你说不定能赢我的。那时候的你,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锥子,很尖锐,有种脱颖而出的感觉。”
她抬头望着一盏盏的灯光,忽然转头看着孙旭阳,“但是现在的你,给人的感觉像一把榔头,很猛很沉重,但是尖锐的地方已经被磨平,不能给敌人以致命的杀伤。”
孙旭阳望着唐雨晰,觉得她的话里,另有深意。
“我很担心你。”唐雨晰摇头叹息,从衣服里取出一封信,交到孙旭阳的手里,“川上弘野的挑战信,五天之后,火炬山。今天早上收到的,我和苏馨儿已经看过,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
孙旭阳抽出信纸,看到的是端正的繁体中文,仅仅是廖廖数语,不似以前那么客套虚伪。
他把信纸信封撕碎,轻轻挥洒,碎片就跟着晚风飘散。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搭档。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去跟川上弘野比赛?”唐雨晰问他。
没有永远的搭档……这句话,一下子刺到孙旭阳的心脏深处。
他曾经相信永久的搭档,以为阿树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然而,阿树的毅然离去,打碎他的幻想。
“我会暂时接替她的工作,但是,不是接替她的位置。”唐雨晰站起来,走向别墅的方向,再回头,随风飘下一句,“我是唐雨晰,不是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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