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筱晨考上了省财政厅的公务员,这在学校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张为康从本心里替潘筱晨高兴,一方面省级单位和区级单位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还是国家公务员,而在清河区职业学校,却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另一方面他也不用整天为怎么面对潘筱晨而担心了。大家都到财务室给潘筱晨祝贺,他也跟着过来了。
一帮人里,车川胜看起来是最为潘筱晨高兴的了,他兴奋得说:“人家潘筱晨以后是省里领导了,以后咱们省里也有人了!到时候,我们去了你可别不认识我们了啊!”
“川胜啊,你现在献殷勤有点晚了,早知道你早点追人家筱晨啊!现在人家可看不上你了!”牛大海在一边起哄。
大家都哈哈的笑着。潘筱晨淡然的笑着,她在人群的后面找到了张为康那双熟悉的眼睛,对方清澈的眼神正注视着她。潘筱晨的眼睛一亮,而那眼睛却又转向别处了。
张为康在后面和孙明明开着玩笑,孙明明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段时间她早就注意到了张为康和潘筱晨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变化了,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张为康心不在焉的和自己说着话,就意味深长的对张为康说:“后悔了吧!”
张为康看了看她的眼睛,装着听不懂:“什么后悔?”孙明明笑了笑,转过头看潘筱晨,那双眼睛还在往这边瞟。张为康趁孙明明走神的功夫,赶紧溜了!
潘筱晨考上了省里的公务员,陈青脸上倍感有光,王校长也恭维她有眼光。她当时就决定,开一个隆重的欢送会,地点在东岳大酒店。
欢送会的前一天,学校安排车给潘筱晨搬家,让年轻老师帮忙搬东西。一大早,孙明明和李珊颖就到宿舍里给张为康敲门,叫他起床给潘筱晨帮忙。张为康本来不想掺和,没办法只好起来。出来一看,车川胜早已经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了。一会儿,腾世文和丁学成也来了。腾世文就说:“哎呀,这不没我们表现的机会了吗!”
孙明明和李珊颖就笑。女孩子的东西就是多,孙明明和李珊颖帮着潘筱晨打包收拾小物件,腾世文、丁学成和车川胜在旁边说笑,张为康站在门口显得有点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打完包,站在里面的车川胜就接了过来搬着下了楼。李珊颖就看着门口的张为康说:“某些人不会表现啊!现在不献殷勤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潘筱晨头也没抬说:“让他把被子抱下去!”
张为康收拾着床上的被褥,床上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上面似乎还带着自己的气息,他不禁想起了和潘筱晨在这张床上的一幕一幕,心里多少有点惆怅。
差不多大家一趟就能搬下去了,潘筱晨怀里抱着一只毛毛熊,张为康看清楚了,那正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一只。潘筱晨眼睛望他这边瞟,张为康赶紧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潘筱晨上了车,还得跟几个人到那边搬东西,腾世文和孙明明喊张为康上车,张为康一犹豫,车川胜就上去了。
张为康自己回到了宿舍,忍不住到隔壁看看。隔壁已经空空如也,地上只有几张废纸,门口还剩一把苕帚,张为康拿起来不由自主地扫起了地。
车子已经出了校门。潘筱晨突然说,我忘了点东西,等等我。下了车,就跑回了宿舍。张为康的宿舍开着门没有人,她就到了自己的宿舍,张为康果然在这里。
看到潘筱晨突然进来,张为康手拿着笤帚怔住了。潘筱晨看着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张为康尴尬的说:“我,我看着脏,给你扫扫!”
“这是你房间的钥匙,还给你!”潘筱晨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还没有机会向你祝贺,你一定会更成功的!”张为康接了过来。
潘筱晨怔怔的看着他。
“哦,对了,明天晚上我有事就不过去了。对不起!还有你的钱,我一定还你!”
潘筱晨也恢复了平静,说:“你记得就行,请你尽快还给我!你最好给我打个欠条!”
张为康一怔,潘筱晨面无表情,却一脸的认真。
张为康到自己宿舍,拿了纸和笔,写道:今欠潘筱晨人民币18000元整(另加20元),争取一年内还清。欠款人:张为康。某年某月某日。
潘筱晨接过来看了一下,说:“好像没有手印!”
张为康冷冷得说:“我欠你的一定会还的!”
“是吗?张为康,那我平常给你洗衣叠被、做饭买饭,还有……这些你怎么还!”潘筱晨突然厉声说。
两个人之间一阵可怕的沉默。潘筱晨转身走了,张为康狠狠地把笔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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