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雨现在很可怜,是的,很可怜,可是,她对他连同情都没有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狠心,是他先狠心的,让她绝望。此刻,她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多说一句话都不想,是真的,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赵小雨,真的很可怜!
参加了孙阳的婚礼,这个小自己很多岁的男孩这么早结婚了,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责任……有几个人懂得什么是责任呢?
回到家,这次开原之行,只当是一场恶梦吧!为什么要重复去想那场恶梦,孙阳的婚礼不是美好未来的开始呢?他会在婚姻中成长,懂得生活。
“这次开原之行怎么样?”谢珂问。
“谢珂,我想去北京,我们一起回北京吧!”靳宁说。
“突发奇想?”
“在这里,我会疯的。”
“赵小雨对你还是有影响?”
“我不知道。”
“什么苏晶,什么朱静,和你爱过,她们什么都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当初完全可以不放弃感情,勇敢牵起你的手,你会带他寻找光明,可惜他没有勇气,选择了一条通往黑暗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铁窗,他就这样把自己毁了,一步一步亲手把自己的人生和前途葬送。才二十多岁,就经历了两次牢狱之灾,他还能振作吗?”
“他早就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信心了,从二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坐牢。他曾多次对我说,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这一回再次牢狱之苦,恐怕再没有意志重新站起来了,我想帮他,可是我的身份让我无能为力,我不想让他和他的兄弟们认为我仍在纠缠不清,我也想为了救他而付出什么,救出他之后又能如何呢?他还会做那些错事,还会伤害我,伤害他自己,还会和苏晶在一起,和朱静鬼混,让我痛不欲生。如果当初他对我好一点,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他没有别的情人,只爱我的话,我会拼了命救他,可惜……”
一个开原的电话号码打破房间里的宁静,靳宁刚刚睡着,迷迷糊糊地看到开原的号码,她一看到那边的号码就觉得心里一阵恐慌一阵反感。没有爱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必企盼和争取,连曾经最想要的,也变成最厌恶的。
也许赵小雨真的有话要说,她实在做不到像他曾经那样无情,而且赵小雨和她相似之处就在于,做不到的事就要继续,不然不会甘心和罢休,于是,靳宁接电话了。
“睡了吗,靳宁?”赵小雨有点脆弱的声音。
“睡了……”
“你现在满意了,我和苏晶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呵,你觉得很遗憾很可惜啊?那就去求她啊!”靳宁不无讽刺地说,“我觉得,如果我再跟她们去争你的话,那就太降低我自己了!我现在的生活不想被打扰。我累!”
“这是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你现在还给我了?”
“你现在知道被伤害的滋味了?”
“在看守所里那几个月,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发现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昨夜朱静给我打电话时,我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你知道当初我在你的电话里听到苏晶的声音时是什么感受了吧!”
“我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父母都恨我,我连女人都看不住,连自己都养不活。”
“你的确窝囊,不像个男人!你去找你那些女人吧!我不是你的!不要等到她们都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我不要别人用完丢掉的东西,我不想像当初你对苏晶那样——废物回收、循环再用!”靳宁表面冰冷,但一直含在眼里的泪水无法掩饰地流了下来,一行又一行……
“我现在刚出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你知道吗?苏晶的病更严重了,我欠她的,不管当初是她主动还是……毕竟是我一手造成的后果,我也欠朱静的,我被判了两年,家里拿不出钱来救我,是朱静为了救我去做了三个月小姐,把赚到的钱全部拿来救我,我才提前释放……”
“所以你被感动了,你这辈子注定要欠很多女人,她们的爱太伟大了。”
“就算苏晶病重去世了,我和你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早就不想再和你一起了,如果苏晶去世,你还得去还朱静的情,大概没还完朱静的情,你又会欠下别的什么情债,你是那么精力充沛,不甘寂寞。”
“靳宁,你别这样说,这不像你……”
“爱你时义无反顾,下定决心,只要相爱,无论受多少苦都要跟着你,于是对你百般忍让,万般宽容,心疼你,同情你,喜欢你,用尽力气好好爱你!当你绝情时,我觉得从前的一切毫不值得,所有的付出都是荒芜,都被你的绝情践踏得体无完肤。于是,从前对你的喜欢,疼爱,怜惜也都不复存在。恨比爱好,真的!爱让人痛心疾首,心力交瘁,无力回天,恨却让人有种力量支撑余力,重新震作,让生命在憎恨中延续,总比让生命在绝爱中逝去来得好!别怪我,是你和她欺人太甚,我们刚分开,她就勾引你上床跟你怀孕,她辱骂我,你不敢问她,还指责我,你太窝囊了!我们刚吵完架,你就和她上床,还在深夜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到她恶心的声音……你以后不要当着她的面故意给我打电话,为了哄骗她,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而故意说些伤害我刺激我的话,过后又被着她给我打电话说些敷衍的安慰的话。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了,我不要你了!她那么脏还有病,你被她用过了,我不要啦!”
靳宁说出这么多狠心的话,是她压抑在心里好久好久的,她以为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今天全部说出,她知道她对他再也没有爱了,说出来之后就不再有爱了。
赵小雨对于这些伤害的话似乎有些麻木,或许是靳宁无法再去感受他的伤痛,因为她的伤痛,他也不曾去体会,两人既然已无默契,何必再去理解体会对方,多余!
“其实苏晶很可怜……可能就快死了……”
“苏晶死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卖衣裳的情人朱静吗?”
“朱静有人了。”
“她有人了,那你就以你的魅力再泡两个20岁的女人啊!你的嘴上功夫和床上功夫都天下无敌,现在20岁左右的女人大多数都不需要负责任,而且还会倒贴,正合你的胃口。”
“靳宁,你怎么了?你……”赵小雨惊讶于从前宽容的靳宁变得如此仇恨。
“你说苏晶可怜,那么我呢?我等你那么久算什么?我不顾一切去找你,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在乎,只想跟你在一起,都算什么?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到不顾一切地去找你?你去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却在我付出那么多之后,继续和她在一起,来伤害我,她背叛了你,你还是牵就她,还当着她的面对我说那些绝情的话!我用最愚蠢的方式去争取你的爱,留给自己的只有卑微。”
“靳宁,你跟谁在一起都会被在乎,被珍惜,除了我,你跟着我只会受苦,可是她不一样,除了我,不会有人要她了,一想到这些,我就会很内疚!所以只好委屈你。”
“你夸大她的悲伤,从不在乎我的感受。她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她和迟旺巴在一起快活得很!”
“我从广东回来发现她和迟旺巴有问题,我是很生气,很没面子,所以我要赚回面子,而且我觉得苏晶之所以跟别人,是因为恨我,是我造成了这个局面,我才是罪魁祸首,我也明白迟旺巴不可能爱苏晶,他是跟我有过结想给我戴绿帽子,利用苏晶来报复我而已,他想玩弄苏晶,所以我让她回到我身边,就算不爱她,就算她脏了,就算她再也不能生育,就算她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也要这样跟她过下去,厌倦到终老!”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诉说的对像吧!靳宁无心再听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角色,她只知道,她不想在他生命中扮演任何角色了。
“那你们就厌倦到终老吧!”她对他说。
“那只是我当时的想法,我以为她是可以跟我一辈子的女人,可惜她不是,她在我坐牢后还多次背叛我……”
“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事,你就不会再回头找我了是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和她在一起吧!我不爱你了!赵小雨,以后,别以爱情的名义折磨爱情!”
爱得那么放肆,痛得那么刻骨,恨得如此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恨得这么深?是因为当初陷得太深了吗?我爱他吗?他爱我吗?多么无聊的问题,我们只是彼此喜欢,有好感,在乎彼此的想法,如果在一起,如果发展下去,会很爱吧!但是他不敢,他怕没有未来,到时更放不下……算了吧!不要再想了,爱又如何,恨又如何,不过都是自尊心作祟罢了!
爱到没有力气的时候就会去恨,恨会让人有力量,恨也恨到没有力气就想去报复,不爱也不恨了,就真的放弃了,放下才会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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