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不要等，靠要！_签单

林玥与司机王师傅不喝酒，他们要了一瓶饮料。

“今天，咱们不谈工作，吃好喝好睡好。”

酒过三巡，大家都要倒了，只有何晓玉还算清醒。

“再开一瓶茅台。”地下已经有五个空瓶了，肖副书记又命令服务员再开一瓶。

“不开了，不开了。开壶！”甄局长高声喊道：“喝点水。”

服务员拿起水壶，为大家倒上水。

这场接风洗尘大餐，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何晓玉与林玥共住一间，陈树枫坚持要求与司机王师傅住一间，甄局长自己住一间。

第二天，早上七点，何晓玉林玥刚刚洗刷完毕，就被叫下去吃早点。她们走到餐厅一看，是自助式的，陈树枫与甄局长已经坐在那里了。只是没看见肖副书记和耿秘书长。

“九点钟正式开会，在市委会议室。你们俩做好会议记录，拍好会议照片。”陈树枫说。何晓玉、林玥点点头。

“过一会儿帮王师傅带点吃的上去，他昨天开了一天车，挺累的，还没醒，不要打扰他。今天开完会咱们还要返程。”

吃完早点，何晓玉、林玥挑好早点让服务员送到王师傅房间。她们整理了相机，笔记本电脑，纸和笔。八点五十她们就到了会议室。大门两边站着保安迎接他们入场，迎面正墙上是威严的党徽，党旗，主席台两边是两排红旗，整个会场庄严肃穆。

“罗书记，早。”何晓玉抬头看到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人，风度翩翩走过来，他听到所有人冲他打招呼，想必是水天市一把手了。

罗书记没有在主席台就座，而是与何晓玉他们一起围坐在椭圆型的会议桌上。由于人数不多，所以只围成了一个半圆。她发现，罗书记没有穿西装革履，而是穿着一件T恤，敞着领口，显得十分随和。与电视里距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大家好！我是罗毕挺，大家叫我老罗就行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示意保安将会议室门关好。整个会场非常安静，连甄局长也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

“水天市处于山区，尽管近年来，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关怀下，取得了很大的发展，但是这点成绩远远不够的。”他说话语速不紧不慢，“我们要继续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走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深入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罗书记接着说：“发展地方特色经济，充分利用本土优势，打造水天特色的旅游项目样板基地，是我市十五规划甚至十一五规划的重要内容之一。”

何晓玉站起来，从多个角度对会议现场进行拍照，林玥打开笔记本做记录。罗书记发言完毕，请陈树枫发言。

陈树枫沉稳地说：“非常高兴有缘在这里与大家见面。水天市与凯旋的对接，是一次强大的资源整合，势必将充分调动政策、专家、企业、传媒等各界力量，从而共同打造新型农业科技旅游项目样板基地。充分响应党和国家号召，以旅游业为龙头，大力发展“公司+家户”生产模式，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再就业，加快科技成果转化，为全国起一个模范带头作用。”陈树枫接下来讲了凯旋集团的优势，在融资方面能提供的服务等多方面内容。然后是肖强副书记发言，甄局长等陆续发言。整个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组建一个以罗书记为领导的项目团队，势在必行。团队成员由水天市委市政府及凯旋集团项目部工作人员共同组成。重点工作内容是项目规划，实施。

会议结束了，大家握手告别。“猎豹”载着陈树枫一行返回北京。甄局长要回老家看看，就留在了水天市。

回到北京后，没想到第一次送林玥回家，陈树枫看到楼下一地的男人，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些男人是嫂子请的装修工，因为她家没地方住，就暂时在花园旁边搭了一个帆布棚子。陈树枫的奥迪A8停在这样一群人中间，显得格外刺眼。

这帮装修工，真是令人头痛。下水道弄得脏乱不说，又经常堵塞。他们吃饭时坐在地下回成一圈，故意发出“吧吧”的声音，吃完又大打饱嗝，一双双贼眼像苍蝇似的盯着林玥的身体，目光不停地上上下下一遍遍扫描。

还有的借故找机会与她接近，明知她去买菜还上来搭腔：“吃了没有？”“这不正要去买吗！”林玥没好气地说。他们不刷牙不洗脚，踢着拖鞋满地走。晚上将水弄得哗哗响，还三五成群地讲黄色笑话。有的说：“现在的女大学生不好找工作，都傍大款，去夜总会工作。”有的说：“有的女大学生5块钱就同意跟男人上一次床。”另一个接下来说：“哪里，听说有一所名牌大学的女生不要钱也跟你走呢。因为她们的身体每天也有这种需求。”接下来是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听到他们放荡的声音，林玥仿佛听到了南京大屠杀中日本鬼子的奸笑。

林玥路过时听得直想吐，晚上只好把电视声开大，盖过那帮忘八蛋性饥渴。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家里的电视一直调在少儿频道，所以，动画片的撕杀声充满了整个空间。好像听到动画片的声音后，装修工们有的拿起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想听听孩子的声音，问问最近听不听话，学习成绩好不好。

林玥心想：“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背井离乡，抛家舍业的，也都不容易。”

这一周，每天下班后都要遇到这一大帮男人。

林玥简直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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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局长还真的说话算数，过了不久，他就给凯旋集团介绍了一个农业科技旅游园区项目。科技园位于甄局长的老家水天市。

“开弓没有回头箭！赶紧去考察一下吧。咱们争取尽快与水天市委市政府对接。”水天市是山区，还得那辆“猎豹”出马。

一路上有美女相伴，甄局长乐得收不住嘴。他当然选了一个座位挨着何晓玉坐下。

一上车，甄局长就不停地打手机。

“共来五个人。”

“三男两女。”

“老地方。标准间。”

转过身，他对坐在副驾上的陈树枫说：“罗书记派了肖强副书记和耿秘书长接待我们。”

然后面对着何晓玉，嘴几乎贴到她的脸了：“秘书长，秘书长，领导发言他鼓掌，为什么？因为发言稿是他写的。”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原以为美人也会跟着哈哈大笑，可一看，何晓玉极力转过脸去，望着窗外。坐在后排的林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有司机王师傅哈哈大笑起来。

甄局长一见这个笑话没趣，又接着讲了一个：“话说四大班子。党委就像爸爸，什么也不干，整天背着个手，光知道训人骂人；政府就像妈妈，整天傻干活，有时还要挨爸爸训骂！人大就像爷爷，一天到晚提着个鸟笼子溜鸟，什么事都不管！政协就像奶奶，整天唠唠叨叨，但谁也不听她的！纪委就像家里的孩子，名义上是监督爸妈的，但又受爸妈的领导，穿的是爸妈的，吃的是爸妈的，还喜欢问这问那！”

这回没人笑了，车子发动了。出了三环直奔四环五环六环，很快就出了京城，上了高速。

“老甄，咱们要先组建一个项目团队，”陈树枫发话了，“也就是组建一个工作班子。政府搭台，企业唱戏。这样，招商引资啊，融资啊，就容易了。”

“对对，你说得对，”甄局长说，“融资难，融资难，难于上青天。”

突然，他看到马路边上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补胎，补气。”他灵感一来，对何晓玉说：“小姐，请下车，补补胎吧？”他不相信，凭着自己在官场十几年的硬功夫，征服不了一个小姑娘。

“那请你下车，补补气吧？”何晓玉平静地说，“再不补点气，恐怕你要断气了。”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女子！好歹我是一个局长，岂能认输？他接着说：“看看人家宋祖英，还没你漂亮，人家怎么成功的？你也学学小宋？到什么金色大厅表演节目？”

何晓玉没想到甄局长会这么对待自己，既然干上了，干脆豁出去了，这种人越怕他，越捧他，他越不知道姓什么。

想到这里，何晓玉大胆地说：“局长大人，您没听说么。当今社会有向个像我一样傻傻地靠自己打拼呀。现在的人都说，不要等，靠要！”何晓玉故意把“不要‘等靠要’”拆开了说，这下甄局长不言语了。

何晓玉乘胜追击：“甄局，我想向您要一个‘金色大厅’，您能给我么？”

车里的人哄得一声全笑了，笑得车身乱颤。

甄局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丫头，你是不是天生的人来疯啊。”

“我再疯也比不上您哪，天生白癫疯。抽疯吧您就。”

车上没人笑了。何晓玉也不敢乱讲了，得罪了这个局长大人，项目就泡汤了。

甄局长语气缓和下来，温柔地盯着何晓玉，小声地说：“晓玉，你这是何苦呢？”

陈树枫一行到了水天市，已经是晚上了。肖强副书记和耿秘书长早已等候在市委招待所大门口。车子停好后，他们下车握手寒暄了一阵，便直接去招待所的二楼餐厅。

“大家辛苦了！欢迎来到水天市。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很高兴。我们为大家接风洗尘。来，干杯！”于是，一桌人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