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究竟是谁_百鸟朝凤

冯金凤道：“难道那吹唢呐的人走了？……”

冯清珍埋怨：“前几天要你来，你不肯来。你看看，失之交臂！”

冯金凤心中不是味，处在茫然之中。过了一会，冯金凤要上山去寻，农家说山上是军事禁区，刚建起雷达站，解放军正在搞战备，不让去的。冯金凤和冯清珍听说过国民党想乘文化大革命之机###，知道战备正紧，便都愣怔住了，就准备下山回东山寺。可农家无论如何要施舍些斋饭让她们吃了走。这雄峙长江南岸鄱阳湖滨面积达三百平方公里的匡庐山中，其寺庙之多难以计数。曾有“僧屋五百住庐峰”“宋时三百六十寺”、“庐山到处是浮图”之说。因此自古以来，这山中的人民就有崇尚僧人施舍僧侣的习惯。盛情难却，她姑侄俩只得入乡随俗。

大约到了九点半钟，寂静的山上唢呐声突然腾空响起！冯金凤正在农家的果园里观赏果实，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就像晴天响起霹雳！于是就如惊世骇俗一般，她便惊张倾听。《百鸟朝凤》的旋律抒情婉转，凤凰的雍容华贵高洁美丽淋漓尽致，各种鸟类对它毕恭毕敬的仰慕和爱戴有如历历在目……于是，她自自然然联想起自己鹤立鸡群追者如云的情景……于是也想起了阳小林……便身不由主地向山上走去。

一忽儿，曲调节奏变慢，百鸟开始“朝拜”，各种“鸟儿”的啼鸣声传来：

“唧唧唧！……”“哇哇哇！……”

“哦哦哦！……”“哟哟哟！……”

“呢呢呢！……”“呀呀呀！……”

“呢呀！呢呀！呢呀！……”

“布谷！布谷！布谷！……”

“依哇哇！依哇哇！依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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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究竟是谁

冯金凤见心中的隐秘被揭穿了，禁不住撒娇制止道：“姑妈！……您别胡说。”又正儿八经地道，“我只不过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吹唢呐的人单单只吹奏这首曲子？好像同我有着某种关联！我在想，除了我同阳小林外，难道现今这世上还有这么钟情于这首唢呐曲调的人么？！”

“这不就是了吗！”冯清珍顿了顿又说，“你何不明日清晨到那山上去看看，说不准是那阳小林来了哩！”

冯金凤却赌气道：“我不去。我不管是不是他。即使是他，我也不会理他。”

尽管这么说，但每天清晨那山上传来的唢呐声，依然使她不能安宁。这首曲调对她的震撼力有时甚至令她不能自己。她不得不求冯清珍道：“姑妈，您能不能陪我去？”冯清珍故意问：“陪你到哪儿去？”冯金凤又撒娇道：“姑妈，您明知故问！”冯清珍巴不得她去找那吹唢呐的人，兴许这个演奏《百鸟朝凤》的人就是阳小林。她相信，阳小林可以唤醒她的俗念！就笑着答应了。

谁知冯金凤说：“我声明，我只是出于好奇。我说了，我不相信阳小林会到这儿来，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吹唢呐的人为什么每天清晨单单只吹奏这首曲调？为什么像我一样，对《百鸟朝凤》情有独钟！仅此而已。”

“得了得了，”冯清珍笑道，“别此地无银三百两。”

“姑妈！”冯金凤一把把冯清珍抱住，又撒了会娇方罢休。

可怎么去见这个人呢？从东山寺附近下山，再爬到对面山上，少说要一个半小时。等那人清晨吹奏时还没到山下，人家早已吹奏完走了人。两人商量了一番，晚饭后便到对面山上的半山腰的农民家借宿，准备明日清晨爬上山去找那吹唢呐的人。

第二天天麻麻亮，冯金凤和冯清珍就起了床。可令她们奇怪的是，到了平日唢呐响起的时间，却没听见唢呐演奏。于是就等啊等啊，等到太阳从鄱阳湖那边升起来，也没听见唢呐声，两人就甚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