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铵这个肥料张绍智是听说过的,是一种粉末状态的氮肥,现在听说是液态的,心中未免有些好奇,说:“液态碳铵怎么运输?怎么储藏?怎么分发?很容易挥发的。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张朝霞不肯,拉着张绍智的袖子说:“别看了,我们还有事情呢。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看的。等下我们大队肯定有人挑回家的,还不是可以看。”
这话太有道理,张绍智打消了实地观摩的念头。
过了渡口,张朝霞回头,指着对岸一个土包上,说:“智哥,你看那里,就是碳铵水储藏的地方。”
张绍智一看,只见一个圆形水泥建筑边稀松地站了不少挑水桶的人,问:“他们站在那里做什么?碳铵水在总应该在油桶里吧?也没有看见有大型的油桶嘛。”
张朝霞指出:“智哥,你看他们身边的洋泥堡,就是装碳铵水的。”
张绍智疑惑不解,蹙眉问:“什么?洋泥堡?洋泥堡什么东西?”
张朝霞嗔说:“智哥别戏弄我,洋泥你应该知道吧?堡呢,就是碉堡的堡,洋泥做的碉堡,就这个意思。你看,人们围住在洋泥堡的周围。”
张绍智顿时明白了,笑说:“你是说那中间水泥做的圆形建筑?”
“嗯,就是那个。什么水泥,是洋泥,洋人的泥巴,听说原来是粉末状态的,用水一搅和,干了,就很坚固,像石头一样。我们这里的水泥巴,有啥子用,干了一用力掐,就粉碎了。”
在家里,家人称呼火柴叫洋火,煤油呢,则称呼为洋油,布料呢,总称也是洋布,只是类型不同,就分开叫,什么灯芯绒、咔叽、市布,现在,又听说把水泥叫做洋泥。张绍智觉得悲哀,调侃说:“什么东西都是洋的,只要是西方传入的东西都叫洋,怎么不把拖拉机叫做洋机?”
张朝霞认真地想了想,说:“可能是洋人的机器太多吧,光是汽车就有很多样子的。听说还有在天上飞的机器,也是洋人的。”
一个乡村的小学老师尚且无知如此,又怎么指望乡亲们改变水泥为洋泥的称呼。
回到家乡,张朝霞先把菜料送回家,张绍智则是回到家中。肖金兰和媒婆桂花手忙脚乱、欢欢喜喜地张罗起来。最后,张绍智、媒婆、张洋平,另外,为了成双成对,请了张德宝一同前去张朝霞中定亲。
鞭炮声中,在孩子们争抢未爆鞭炮和糖果之中,张绍智被迎接进门。
按照媒婆的指示,张绍智给了一百块钱,算是定亲送给女方亲戚的见面礼物。媒婆说:“这个钱是应该早些送来的,还要置办一些酒席宴请女方的亲戚,叫做过门,你也可以收到礼物,只是你现在这么忙,过门的酒席就以后再说了。”
双方本家说笑之后,一桌酒席置办上来。酒席间,不免相互客气,相互祝福,张朝霞躲避在闺房里假装害羞。
最后,张洋毅的话留在张绍智的脑海中:“张绍智,我家朝霞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希望你在外面花花世界不要迷失了我们农家人的本色,要牢记家乡人们对你的养育之恩。过年回家,就把喜事办了。”
张绍智含糊地点头。
次日,张绍智要回武汉。当晚,两人共度良宵。凌晨,张朝霞来送行。
家人早早起床,站在后门的篱笆边送行,张朝霞则是跟着张绍智走到了河边。
旷野里,白茫茫一片,那时霜。张朝霞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两只长辫子并排在胸前,额前飘着整齐的刘海。清秀的脸庞上,挂满了深情的红润。
“朝霞,你回去吧。”张绍智站在过河的石头上说。
张朝霞抬头望着张绍智,无限留恋。突然,从眼睛里涌出两行泪水。
“你这是做什么?”张绍智笑说,“情哥哥外出闯荡,你应该笑才对嘛。”
张朝霞不说话,泪水沿着脸庞留下来。
张绍智走进,伸手揩干泪水,笑说:“是不是怕我不会回来?”
张朝霞还是不说话,又涌出一行泪水。
“是不是怕我走了很寂寞?”张绍智又问。
张朝霞似懂非懂,还是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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