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心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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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靠在八阿哥书房的软塌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窗外,脑里满是初见胤祺时的情景,那个站在耀眼月光迎风而立、朗眉星目的男子,竟让自己一时移不开眼,不同于八阿哥和自己的伪装,胤祺的温和清润是自内心深处显现出来的。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就是这最真实的他打动自己的心。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呢?明知道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那时为什么要接受他的爱呢?为什么现在,在他这么伤害自己之后,却依旧如此思念,如此……爱呢?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八阿哥,我收回思绪等待他要说的话。“脚还疼么?”八阿哥坐在我身边淡淡地问。我摇摇头,转而问他:“十四阿哥怎么样?”微微一笑,八阿哥道“看样子是有些生气,还有些沮丧,刚才想过来看你,不过却被人拉去拼酒了,估计今晚是见不到他了。”“哦。”“九弟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九阿哥没告诉你么?”我反问道。八阿哥眼神闪烁了一,“自从他受伤后,就有些恼我。”“他恼你什么?”我奇道,九阿哥也会发八阿哥脾气?“九弟恢复记忆的事与你有关吧。”“你知道?”我更奇,难道璇玑玉的功用他们都知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九弟的?”我面无表情地说:“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什么问题?有关那玉片么?九弟说你似乎对那玉片很感兴趣。”八阿哥转头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道“那玉片是死前寒烟送给他的。”“寒烟?”我皱眉问道,好熟悉的名字,是那天我去看受伤的九阿哥时,从昏迷中的九阿哥口中吐出的名字吧!那天,昏迷中的九阿哥一直都在拉着我的手,眼睛虽然睁着,意识却是混沌的,他的口中不断说着一些无杂乱无章的话,只能勉强听出那个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寒烟。”“水寒烟,也是五哥过去的意中人。”八阿哥意有所指地强调道。我的脸刷地一白了,心好像被谁狠狠刺过一般,忙转头掩饰过去。待到心情平静之后,我轻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这平日入口清凉的茶此刻却异常苦涩,如还在滴血的心一样。背过身强笑着转移话题:“皇上去年命人为你建的府邸应该快修葺好了吧?”“是呀,还有一个月。”八阿哥的声音在身后无波无澜地响起。“呵呵,那以后,我就不用总来皇宫了呢,这样也就不会总是出糗迷路了。”八阿哥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屋里静了来,似乎彼此都找不到什么话题。沉默一会儿,八阿哥突然语出惊人,“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拿茶杯的手猛得一抖,刚倒好的茶撒出几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水滴落地的清脆声在我变得异常敏锐的耳朵听来格外清晰。我转身静静地看着他,渴望从他眼中看到玩笑的神色,却只看到面对我时难得现出的认真眼神,心中一动,愣在那里,半晌不语。一时间房间里静了来,针落可闻,我皱着眉紧盯他的眼睛,良久,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便。”***********************************************************************“小姐,已经到了。”小蕊推了一发呆中的我轻声道。“到了?”我恍惚地重复了小蕊的话,随即清醒过来,“我们进去吧。”“小姐,今天都发生了什么?看你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夫人会担心的。”小蕊小心地扶着我车,担忧地问道。我向八阿哥派来送的车夫点点头,随口应道“没事,你进去后就告诉额娘,我今天太累了,先歇息了,明天再去请安。”“是,小姐。”小蕊乖巧地应道。我向她笑了笑,低头,今天入宫的这一趟,发生的事还真不少!或许,到了问清楚的时候了。摊牌,又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看来今天我是没法好好休息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趁着小蕊没注意的瞬间,将一快小巧的令牌轻轻却准确地丢在府门前一块隐蔽的角落,继续若无其事地向里走。我静静地站在山顶上,望着夜幕笼罩漆黑的都城,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璇玑玉,这个时候,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应该沉浸在梦乡里了吧,在现代,此时却是与这完全相反的喧闹,这里和现代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呢!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将璇玑玉轻轻收入袖中,用平静的声音淡淡地说:“你来了。”凭着敏锐的听觉,我知道身后的人跪了来,如过去一样没有一丝迟疑,“小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装做生气似的叫他起来,而是转过身盯了这个一直低头的黑衣人一会儿,一派轻松地打着招呼“方威,好久不见哪!”侧头想了想,笑道,“细算起来,有三个月了吧!”方威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竟有一丝懊恼,“是属没保护好小姐。”“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武功的,不需要保护,况且我也没受伤。”我无所谓地摆摆手,眼睛仍旧紧盯着他,用轻快的语气问道,“不过,方威,我倒是很好奇,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呢!”方威的身子颤了颤,猛地低头,用他一贯清冷的声音恭敬地说:“属的主子只有小姐。”“是么?”我的声音充满嘲讽,慢慢牵起嘴角,我挑眉问道“那么,那天命你支开八阿哥的人是谁呢?还有……”我的声音渐渐冷了去,“两年前大妈的那场假死戏又是谁安排的?你们母子俩倒真在我面前演了一出好戏!”方威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角微张,一时竟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见他这个样子,我叹了口气,“方威,你们也太小瞧八阿哥了,你真的认为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么?他早就知道你和大妈的关系了!”“这些,都是八爷告诉小姐的么?”“你认为呢?”我挑眉看他,淡淡地笑“惊吓过度?要不是大妈本来就有不能受到惊吓的病,你们打算怎么演那场假死戏?为了怕他查出什么而装死,却反而露出了马脚,真是弄巧成拙了啊!”我貌似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如果没有八阿哥这横插的一脚,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呢?”“这么说,小姐现在只相信八爷的话了?就因为八爷当初曾舍命救过小姐?”方威镇定来,平静地与我对视,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慌张。我的嘴角抽搐一,那个混蛋当时倒真是舍身救了我,只不过却让我今后莫名其妙地欠了他一个人情。“方威,我很清楚,当时要救我的人不止他一个,”我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当初有心救我却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人,很认真地对他说,“所以,当时的我相信了你的说辞,接受了你所说的所谓的我真正的身世,也原谅你间接‘害死’大妈的事。可是,我没想到,从两年前我昏迷后醒来后的一切竟都是骗局!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方威的嘴颤了颤,却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坚定地说:“属说了,属的主子只有小姐!”“你……”话没说完,耳朵瞬间捕捉到黑暗深处异样的声音,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看来你主子来了。喂,还要听到什么时候,出来吧!”那边静了一,然后一个我异常熟悉的人影渐渐从树后显现出来,我嘴角微勾,轻笑地摇着头,叹道“果然是你。”(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方威这个人,开头几章有出现过的。)**********************************************************************“咚!”我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沿上,刚刚有些迷糊的神智一子清明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谁叫自己一定要走这么难走的路呢,坐在这样颠簸的马车里根本就是活受罪!“小姐,李叔问要不要换好的路走?”小蕊抬起帘子进了马车,帮我揉着额头随口问道。“啊?”我一惊,连忙摆手,“不用了,这条路挺好的,就这样慢慢走吧。”“我知道,我已经告诉过李叔了。”小蕊露出一个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小姐一定要走这条路,还不是因为这是到皇宫最远的路。”“砰!”我猛敲了一小蕊的头,“小样,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嘲笑起我来了。”“我怎么敢哪?”小蕊小声嘀咕着,悄悄吐了吐舌头,揉着自己的头。我瞪了她一眼,将窗帘抬起,望着马车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明明已经入春,天气却异常阴沉,刮着凛冽的寒风,又要雪了么?我轻笑起来,真是奇怪的天气。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意,马车还是带我接近了紫禁城,那座在我眼中只意味着禁锢与腐朽的城池,那座充满血腥与阴谋的城池。马车突然停,我愣了一,抬起帘子正要发问,就看到了车前迎风而立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我朝他嫣然一笑,跳了车。八阿哥无奈地看了看我发红的额头,摇头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是皇阿玛召见,有必要怕成这样么?像避洪水猛兽般?真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皇阿玛的旨意这么不屑一顾。”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哪敢啊?我是怕初见圣颜,自己紧张一不留神说错什么话,冒犯了皇上,所以才绕道借以缓和心绪。”八阿哥淡淡地笑了,没说什么。这我倒奇怪了,他今天怎么没和我斗嘴?受刺激了?难道……?“喂,你刚才见过你的皇阿玛了?”我试探地问。“见过了。”平淡的回答。“那你和他说什么了么?”“说了。”依旧平淡。“啊?”我一子词穷,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问“你爹答应让你娶我了”?八阿哥看了一眼我难得扭捏的表情,笑了一,云淡风轻地说:“皇阿玛已经决定明天旨赐婚。”“他答应了?”我猛地抬头,满脸的诧异,那个皇帝有这么好说话,他不是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今天召见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八阿哥看着我的反应,轻笑着摇了摇头,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他将婉晴许给我做嫡福晋。”“婉晴?那怎么行?”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婉晴嫁给八阿哥,那十三阿哥怎么办?“婉晴她……”“有什么不行呢?”八阿哥依旧温和地看着我,轻笑道“娶了这么个地位显赫的嫡福晋对我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呢。”“你……”我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算不想了解,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八阿哥的事,他的生母卫氏出身于食辛者库(内管领奴仆)之家,是皇家的家奴,地位低微。他自幼聪明机灵、工于心计,不甘心因母家卑贱而屈居众皇子之后,不但千方百计地讨得康熙的欢心,而且尽量交结可资利用的各阶层人物,对于王公大臣、各级官吏,甚至江湖术士,只要有利用价值,都是他收买的对象。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连他自己的婚姻也要变成夺取皇位的工具……“为了不让我要你,皇阿玛倒真是给我指了一桩好亲事呢。”八阿哥语带嘲讽,并没有因我的反应而生气,面上还是他最拿手的那派温儒雅的笑。我缓缓放指着他的手,面对他异于平常的笑容沉默不语,我早该知道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婉晴她……”我不甘心地问,声音却渐渐小了去。“这就是帝王家,你还看不懂么?”帝王家么……八阿哥叹了口气,轻拍了一我的头,接着道“快去吧,皇阿玛的召见若是去迟了,怪罪来谁都担当不起。”顿了顿,又道“在皇阿玛眼中,你似乎是特别的。”我愣愣地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眼前忽然浮现那天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以及我的那句淡淡的回答“随便”。终究这两句话,如这个冬天的许多话一样,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对答。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地上枯萎残破的树叶……冬天为什么总要这么萧索。我一直都在想,当我第一次见这位千古一帝时应该是种什么情景,是被他的气势与威严吓得抬不起头来,还是不惧压迫地与他侃侃而谈,又或是像其他穿越女主般无意识地说出了某些傻话,引得他难得的放声大笑。而事实上,在见他的那几位不像人的儿子时,这几种情况几乎都曾发生过。所以,当我站在庭院里,看着树悠闲地坐着喝茶没有一点皇帝姿态的康熙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盯着领我来的太监,用眼神谴责他带错了地方。小太监无辜地看着我,又扫了一眼康熙,低头恭敬地退了去,我刚要叫住他,深厚却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惜敏姑娘快过去吧,皇上正等着你呢。”我无奈地回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显得老成的太监,他就是康熙身边的那位李德全公公了吧,他可是真是清宫穿越里的名人呢,虽然人家也就一小配角,可是曝光率极高呢,只要有康熙出场的情景,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在向你招手。那位有名的公公在瞥了我一眼之后,也退了去,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我,看来我要一个人面对康熙了。(青色的天空:似乎那个太监不是跟你一路的吧,你欲哭无泪个什么劲啊!)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我还是一步步挪到康熙面前,从刚才起一直闭目养神的康熙终于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我微笑道“丫头,来啦!”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来了”,心里一阵奇怪,我是第一次见康熙吧,他和我说话怎么这么熟络。康熙看了看我呆呆的样子,笑意似乎加深了许多,指了指他旁边的石凳,笑道“坐吧。”我木木地坐了去,脑袋突然清醒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古代见了皇帝要请安的,我怎么给忘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康熙支着脑袋微微摇头,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现在再请安也来不及了,还是坐吧。”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来不及了?不是真要杀我吧?“我很像个暴君么?”康熙又笑了起来,随手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这么怕我?”我的大脑不再像刚才那样迟钝,敏感地察觉到他刚才的话里用了“我”而不是“朕”,心中有些意外,面上也表现了出来,真有点愧对八阿哥,跟他了这么久的“面不改色”,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撑不住,丢脸啊!“怎么不说话?”康熙扬了扬眉,看来他的那几个儿子经典的“扬眉”都是跟他的了。“呵呵”我企图以傻笑蒙混过关,“皇上真会开玩笑,您怎么会像个暴君呢?惜敏刚才是……是被您的气势所震,不是怕您,不是怕您!呵呵呵呵……”笑得脸都快抽筋了,我一阵腹诽,什么神经病皇帝嘛,难怪会把我配给四阿哥!康熙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却也不好说什么,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喝完后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康熙倒的茶啊,千古一帝倒的诶!!!康熙的目光渐渐移落到了我的腰部,顿了一会,笑道“残月已经到了你手里了么?”残月?我疑惑地看着他,残月是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到了腰中藏着的软剑的剑柄——那个与其他腰带扣并无二致的剑柄,他是指这个么?我的脸瞬间煞白,他怎么会发现我腰部的软剑的?“这剑是我送给一位故人的,我怎么会不熟悉?”康熙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一探手从我腰中抽出软剑,我没有阻止,脑中不断思索他刚才说的话。只见他小心地拿起剑,放到眼前细细查看,明亮的剑身反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回忆中去。“它叫‘残月’?”我试探地问,得到它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名字。“恩,‘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残月’。”康熙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仍盯着剑身上那段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恨年年赠别离’,赠别离么?”我诧异地望着浅笑的康熙,“这行铭,您不知道?”康熙摇了摇头,叹道“应该是她刻的吧。”将残月还给我,“好好保管它。”我讪讪地答应着,埋头将残月重新插回原位,细心摆弄着,心里猜测着这个“她”与康熙的关系。康熙见我这个样子,笑了一,抬手又倒了杯茶递给我,我连忙接过,不敢怠慢,马上喝了一口。康熙也优雅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说起来,我的胸口有一道疤痕,是当初被残月一剑刺穿胸口留的。”“噗!”我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心中又惊又惧,“咳!咳!咳!是么?真巧啊!”老天啊,我在说什么???忙低头,眼角却瞥见康熙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皇帝……他刚才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着满桌的狼藉,康熙不再说什么,一挥手就有人过来收拾,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来,我闷闷地坐在那里,突然想到八阿哥今早说的赐婚,虽说看样子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可是……“皇上,惜敏有事想说。”我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康熙,为了十三阿哥,至少试一试吧。“刚才见过老八了?”康熙淡淡地问,声音里竟夹杂着刚才所没有的皇帝的威严。“啊?恩,是呀,我……”我喃喃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孩子心里想什么,朕会不知道么?”他用了“朕”!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看来是真的帮不了十三阿哥了。“惜敏明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声音充满了恭敬与疏离。一声叹气声传来,康熙的声音充满若有若无的伤感,“你去吧。”我认真地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又要迷路了么?我站在重重的宫殿叹气,这个破皇宫,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来了,每次迷路都没好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啊?认命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带路人,终于有声音出现,我开心地向前奔去,这次哪怕还是四阿哥我也认了!脚步猛地停住了,我稳住身形,看着眼前曾经一度朝思暮想的人缓缓露出一丝苦笑,不再规规矩矩地福身请安,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快速闪过,留清晰的痕迹。那个在温柔的夜色里向我露出微笑的年轻人,那个因隐瞒身份而真诚地向我道歉的五阿哥,那个搂着我告诉我会一直保护我的胤祺,那个在雨夜等了我整整一个晚上的胤祺,那个我终于决定接受却最终跟我说分手的胤祺。“听说你府里就要多了个侧福晋,还是你亲自求皇上赐的婚?”我笑着看他说道,不让自己的笑容有任何破绽,“恭喜你啊,真是用心良苦,到时我一定会去讨杯喜酒喝。”“你的脚,好些了么?”胤祺静静的站在那里,声音依旧温和,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痛色。我在心中冷笑,不由嘲讽道“多谢五阿哥关心,五阿哥管的还真多呢!不过,这与你有关么?”胤祺苦笑了一,轻声问道“这么恨我么?”“恨?”我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恨你?恨你把我当替身?还是恨你为了你的九弟放弃我?说到底还不是我自己活该,明知道会受伤,仍旧傻傻地跳了进去!”“九弟他……”“怎么?这么快就要为你的九弟做媒了?又让我去当替身么?”我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情绪突然就失去了控制,“爱新觉罗·胤祺,是谁给了你这样伤害我的权利?”我的话让急于辩解的胤祺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淡来,沉默不语。我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天气,自嘲道“是我自己啊,因为我纵容自己的心去喜欢你,去接受你,所以,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可是,现在……”我转过头,直视他,“我不打算再给你这样的权利。”雪,终于无声地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我笑了笑,轻声道“现在,五阿哥,可以麻烦您带我出去么?”出了紫禁城,我赶走了小蕊和李叔自己慢慢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在一棵大树,我缓缓抽出腰中的软剑,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行铭:所恨年年赠别离。康熙三十九年春天前的最后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这柄承载着上一代人恩怨情仇的剑上,渐渐覆盖了那行铭。这天,距依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说,我真的想,十分想,非常想要留言,看的可以说两句么?我静静地靠在八阿哥书房的软塌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窗外,脑里满是初见胤祺时的情景,那个站在耀眼月光迎风而立、朗眉星目的男子,竟让自己一时移不开眼,不同于八阿哥和自己的伪装,胤祺的温和清润是自内心深处显现出来的。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就是这最真实的他打动自己的心。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呢?明知道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那时为什么要接受他的爱呢?为什么现在,在他这么伤害自己之后,却依旧如此思念,如此……爱呢?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八阿哥,我收回思绪等待他要说的话。“脚还疼么?”八阿哥坐在我身边淡淡地问。我摇摇头,转而问他:“十四阿哥怎么样?”微微一笑,八阿哥道“看样子是有些生气,还有些沮丧,刚才想过来看你,不过却被人拉去拼酒了,估计今晚是见不到他了。”“哦。”“九弟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九阿哥没告诉你么?”我反问道。八阿哥眼神闪烁了一,“自从他受伤后,就有些恼我。”“他恼你什么?”我奇道,九阿哥也会发八阿哥脾气?“九弟恢复记忆的事与你有关吧。”“你知道?”我更奇,难道璇玑玉的功用他们都知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九弟的?”我面无表情地说:“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什么问题?有关那玉片么?九弟说你似乎对那玉片很感兴趣。”八阿哥转头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道“那玉片是死前寒烟送给他的。”“寒烟?”我皱眉问道,好熟悉的名字,是那天我去看受伤的九阿哥时,从昏迷中的九阿哥口中吐出的名字吧!那天,昏迷中的九阿哥一直都在拉着我的手,眼睛虽然睁着,意识却是混沌的,他的口中不断说着一些无杂乱无章的话,只能勉强听出那个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寒烟。”“水寒烟,也是五哥过去的意中人。”八阿哥意有所指地强调道。我的脸刷地一白了,心好像被谁狠狠刺过一般,忙转头掩饰过去。待到心情平静之后,我轻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这平日入口清凉的茶此刻却异常苦涩,如还在滴血的心一样。背过身强笑着转移话题:“皇上去年命人为你建的府邸应该快修葺好了吧?”“是呀,还有一个月。”八阿哥的声音在身后无波无澜地响起。“呵呵,那以后,我就不用总来皇宫了呢,这样也就不会总是出糗迷路了。”八阿哥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屋里静了来,似乎彼此都找不到什么话题。沉默一会儿,八阿哥突然语出惊人,“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拿茶杯的手猛得一抖,刚倒好的茶撒出几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水滴落地的清脆声在我变得异常敏锐的耳朵听来格外清晰。我转身静静地看着他,渴望从他眼中看到玩笑的神色,却只看到面对我时难得现出的认真眼神,心中一动,愣在那里,半晌不语。一时间房间里静了来,针落可闻,我皱着眉紧盯他的眼睛,良久,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便。”***********************************************************************“小姐,已经到了。”小蕊推了一发呆中的我轻声道。“到了?”我恍惚地重复了小蕊的话,随即清醒过来,“我们进去吧。”“小姐,今天都发生了什么?看你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夫人会担心的。”小蕊小心地扶着我车,担忧地问道。我向八阿哥派来送的车夫点点头,随口应道“没事,你进去后就告诉额娘,我今天太累了,先歇息了,明天再去请安。”“是,小姐。”小蕊乖巧地应道。我向她笑了笑,低头,今天入宫的这一趟,发生的事还真不少!或许,到了问清楚的时候了。摊牌,又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看来今天我是没法好好休息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趁着小蕊没注意的瞬间,将一快小巧的令牌轻轻却准确地丢在府门前一块隐蔽的角落,继续若无其事地向里走。我静静地站在山顶上,望着夜幕笼罩漆黑的都城,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璇玑玉,这个时候,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应该沉浸在梦乡里了吧,在现代,此时却是与这完全相反的喧闹,这里和现代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呢!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将璇玑玉轻轻收入袖中,用平静的声音淡淡地说:“你来了。”凭着敏锐的听觉,我知道身后的人跪了来,如过去一样没有一丝迟疑,“小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装做生气似的叫他起来,而是转过身盯了这个一直低头的黑衣人一会儿,一派轻松地打着招呼“方威,好久不见哪!”侧头想了想,笑道,“细算起来,有三个月了吧!”方威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竟有一丝懊恼,“是属没保护好小姐。”“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武功的,不需要保护,况且我也没受伤。”我无所谓地摆摆手,眼睛仍旧紧盯着他,用轻快的语气问道,“不过,方威,我倒是很好奇,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呢!”方威的身子颤了颤,猛地低头,用他一贯清冷的声音恭敬地说:“属的主子只有小姐。”“是么?”我的声音充满嘲讽,慢慢牵起嘴角,我挑眉问道“那么,那天命你支开八阿哥的人是谁呢?还有……”我的声音渐渐冷了去,“两年前大妈的那场假死戏又是谁安排的?你们母子俩倒真在我面前演了一出好戏!”方威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角微张,一时竟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见他这个样子,我叹了口气,“方威,你们也太小瞧八阿哥了,你真的认为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么?他早就知道你和大妈的关系了!”“这些,都是八爷告诉小姐的么?”“你认为呢?”我挑眉看他,淡淡地笑“惊吓过度?要不是大妈本来就有不能受到惊吓的病,你们打算怎么演那场假死戏?为了怕他查出什么而装死,却反而露出了马脚,真是弄巧成拙了啊!”我貌似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如果没有八阿哥这横插的一脚,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呢?”“这么说,小姐现在只相信八爷的话了?就因为八爷当初曾舍命救过小姐?”方威镇定来,平静地与我对视,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慌张。我的嘴角抽搐一,那个混蛋当时倒真是舍身救了我,只不过却让我今后莫名其妙地欠了他一个人情。“方威,我很清楚,当时要救我的人不止他一个,”我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当初有心救我却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人,很认真地对他说,“所以,当时的我相信了你的说辞,接受了你所说的所谓的我真正的身世,也原谅你间接‘害死’大妈的事。可是,我没想到,从两年前我昏迷后醒来后的一切竟都是骗局!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方威的嘴颤了颤,却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坚定地说:“属说了,属的主子只有小姐!”“你……”话没说完,耳朵瞬间捕捉到黑暗深处异样的声音,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看来你主子来了。喂,还要听到什么时候,出来吧!”那边静了一,然后一个我异常熟悉的人影渐渐从树后显现出来,我嘴角微勾,轻笑地摇着头,叹道“果然是你。”(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方威这个人,开头几章有出现过的。)**********************************************************************“咚!”我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沿上,刚刚有些迷糊的神智一子清明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谁叫自己一定要走这么难走的路呢,坐在这样颠簸的马车里根本就是活受罪!“小姐,李叔问要不要换好的路走?”小蕊抬起帘子进了马车,帮我揉着额头随口问道。“啊?”我一惊,连忙摆手,“不用了,这条路挺好的,就这样慢慢走吧。”“我知道,我已经告诉过李叔了。”小蕊露出一个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小姐一定要走这条路,还不是因为这是到皇宫最远的路。”“砰!”我猛敲了一小蕊的头,“小样,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嘲笑起我来了。”“我怎么敢哪?”小蕊小声嘀咕着,悄悄吐了吐舌头,揉着自己的头。我瞪了她一眼,将窗帘抬起,望着马车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明明已经入春,天气却异常阴沉,刮着凛冽的寒风,又要雪了么?我轻笑起来,真是奇怪的天气。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意,马车还是带我接近了紫禁城,那座在我眼中只意味着禁锢与腐朽的城池,那座充满血腥与阴谋的城池。马车突然停,我愣了一,抬起帘子正要发问,就看到了车前迎风而立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我朝他嫣然一笑,跳了车。八阿哥无奈地看了看我发红的额头,摇头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是皇阿玛召见,有必要怕成这样么?像避洪水猛兽般?真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皇阿玛的旨意这么不屑一顾。”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哪敢啊?我是怕初见圣颜,自己紧张一不留神说错什么话,冒犯了皇上,所以才绕道借以缓和心绪。”八阿哥淡淡地笑了,没说什么。这我倒奇怪了,他今天怎么没和我斗嘴?受刺激了?难道……?“喂,你刚才见过你的皇阿玛了?”我试探地问。“见过了。”平淡的回答。“那你和他说什么了么?”“说了。”依旧平淡。“啊?”我一子词穷,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问“你爹答应让你娶我了”?八阿哥看了一眼我难得扭捏的表情,笑了一,云淡风轻地说:“皇阿玛已经决定明天旨赐婚。”“他答应了?”我猛地抬头,满脸的诧异,那个皇帝有这么好说话,他不是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今天召见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八阿哥看着我的反应,轻笑着摇了摇头,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他将婉晴许给我做嫡福晋。”“婉晴?那怎么行?”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婉晴嫁给八阿哥,那十三阿哥怎么办?“婉晴她……”“有什么不行呢?”八阿哥依旧温和地看着我,轻笑道“娶了这么个地位显赫的嫡福晋对我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呢。”“你……”我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算不想了解,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八阿哥的事,他的生母卫氏出身于食辛者库(内管领奴仆)之家,是皇家的家奴,地位低微。他自幼聪明机灵、工于心计,不甘心因母家卑贱而屈居众皇子之后,不但千方百计地讨得康熙的欢心,而且尽量交结可资利用的各阶层人物,对于王公大臣、各级官吏,甚至江湖术士,只要有利用价值,都是他收买的对象。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连他自己的婚姻也要变成夺取皇位的工具……“为了不让我要你,皇阿玛倒真是给我指了一桩好亲事呢。”八阿哥语带嘲讽,并没有因我的反应而生气,面上还是他最拿手的那派温儒雅的笑。我缓缓放指着他的手,面对他异于平常的笑容沉默不语,我早该知道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婉晴她……”我不甘心地问,声音却渐渐小了去。“这就是帝王家,你还看不懂么?”帝王家么……八阿哥叹了口气,轻拍了一我的头,接着道“快去吧,皇阿玛的召见若是去迟了,怪罪来谁都担当不起。”顿了顿,又道“在皇阿玛眼中,你似乎是特别的。”我愣愣地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眼前忽然浮现那天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以及我的那句淡淡的回答“随便”。终究这两句话,如这个冬天的许多话一样,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对答。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地上枯萎残破的树叶……冬天为什么总要这么萧索。我一直都在想,当我第一次见这位千古一帝时应该是种什么情景,是被他的气势与威严吓得抬不起头来,还是不惧压迫地与他侃侃而谈,又或是像其他穿越女主般无意识地说出了某些傻话,引得他难得的放声大笑。而事实上,在见他的那几位不像人的儿子时,这几种情况几乎都曾发生过。所以,当我站在庭院里,看着树悠闲地坐着喝茶没有一点皇帝姿态的康熙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盯着领我来的太监,用眼神谴责他带错了地方。小太监无辜地看着我,又扫了一眼康熙,低头恭敬地退了去,我刚要叫住他,深厚却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惜敏姑娘快过去吧,皇上正等着你呢。”我无奈地回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显得老成的太监,他就是康熙身边的那位李德全公公了吧,他可是真是清宫穿越里的名人呢,虽然人家也就一小配角,可是曝光率极高呢,只要有康熙出场的情景,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在向你招手。那位有名的公公在瞥了我一眼之后,也退了去,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我,看来我要一个人面对康熙了。(青色的天空:似乎那个太监不是跟你一路的吧,你欲哭无泪个什么劲啊!)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我还是一步步挪到康熙面前,从刚才起一直闭目养神的康熙终于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我微笑道“丫头,来啦!”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来了”,心里一阵奇怪,我是第一次见康熙吧,他和我说话怎么这么熟络。康熙看了看我呆呆的样子,笑意似乎加深了许多,指了指他旁边的石凳,笑道“坐吧。”我木木地坐了去,脑袋突然清醒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古代见了皇帝要请安的,我怎么给忘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康熙支着脑袋微微摇头,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现在再请安也来不及了,还是坐吧。”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来不及了?不是真要杀我吧?“我很像个暴君么?”康熙又笑了起来,随手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这么怕我?”我的大脑不再像刚才那样迟钝,敏感地察觉到他刚才的话里用了“我”而不是“朕”,心中有些意外,面上也表现了出来,真有点愧对八阿哥,跟他了这么久的“面不改色”,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撑不住,丢脸啊!“怎么不说话?”康熙扬了扬眉,看来他的那几个儿子经典的“扬眉”都是跟他的了。“呵呵”我企图以傻笑蒙混过关,“皇上真会开玩笑,您怎么会像个暴君呢?惜敏刚才是……是被您的气势所震,不是怕您,不是怕您!呵呵呵呵……”笑得脸都快抽筋了,我一阵腹诽,什么神经病皇帝嘛,难怪会把我配给四阿哥!康熙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却也不好说什么,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喝完后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康熙倒的茶啊,千古一帝倒的诶!!!康熙的目光渐渐移落到了我的腰部,顿了一会,笑道“残月已经到了你手里了么?”残月?我疑惑地看着他,残月是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到了腰中藏着的软剑的剑柄——那个与其他腰带扣并无二致的剑柄,他是指这个么?我的脸瞬间煞白,他怎么会发现我腰部的软剑的?“这剑是我送给一位故人的,我怎么会不熟悉?”康熙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一探手从我腰中抽出软剑,我没有阻止,脑中不断思索他刚才说的话。只见他小心地拿起剑,放到眼前细细查看,明亮的剑身反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回忆中去。“它叫‘残月’?”我试探地问,得到它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名字。“恩,‘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残月’。”康熙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仍盯着剑身上那段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恨年年赠别离’,赠别离么?”我诧异地望着浅笑的康熙,“这行铭,您不知道?”康熙摇了摇头,叹道“应该是她刻的吧。”将残月还给我,“好好保管它。”我讪讪地答应着,埋头将残月重新插回原位,细心摆弄着,心里猜测着这个“她”与康熙的关系。康熙见我这个样子,笑了一,抬手又倒了杯茶递给我,我连忙接过,不敢怠慢,马上喝了一口。康熙也优雅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说起来,我的胸口有一道疤痕,是当初被残月一剑刺穿胸口留的。”“噗!”我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心中又惊又惧,“咳!咳!咳!是么?真巧啊!”老天啊,我在说什么???忙低头,眼角却瞥见康熙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皇帝……他刚才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着满桌的狼藉,康熙不再说什么,一挥手就有人过来收拾,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来,我闷闷地坐在那里,突然想到八阿哥今早说的赐婚,虽说看样子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可是……“皇上,惜敏有事想说。”我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康熙,为了十三阿哥,至少试一试吧。“刚才见过老八了?”康熙淡淡地问,声音里竟夹杂着刚才所没有的皇帝的威严。“啊?恩,是呀,我……”我喃喃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孩子心里想什么,朕会不知道么?”他用了“朕”!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看来是真的帮不了十三阿哥了。“惜敏明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声音充满了恭敬与疏离。一声叹气声传来,康熙的声音充满若有若无的伤感,“你去吧。”我认真地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又要迷路了么?我站在重重的宫殿叹气,这个破皇宫,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来了,每次迷路都没好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啊?认命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带路人,终于有声音出现,我开心地向前奔去,这次哪怕还是四阿哥我也认了!脚步猛地停住了,我稳住身形,看着眼前曾经一度朝思暮想的人缓缓露出一丝苦笑,不再规规矩矩地福身请安,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快速闪过,留清晰的痕迹。那个在温柔的夜色里向我露出微笑的年轻人,那个因隐瞒身份而真诚地向我道歉的五阿哥,那个搂着我告诉我会一直保护我的胤祺,那个在雨夜等了我整整一个晚上的胤祺,那个我终于决定接受却最终跟我说分手的胤祺。“听说你府里就要多了个侧福晋,还是你亲自求皇上赐的婚?”我笑着看他说道,不让自己的笑容有任何破绽,“恭喜你啊,真是用心良苦,到时我一定会去讨杯喜酒喝。”“你的脚,好些了么?”胤祺静静的站在那里,声音依旧温和,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痛色。我在心中冷笑,不由嘲讽道“多谢五阿哥关心,五阿哥管的还真多呢!不过,这与你有关么?”胤祺苦笑了一,轻声问道“这么恨我么?”“恨?”我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恨你?恨你把我当替身?还是恨你为了你的九弟放弃我?说到底还不是我自己活该,明知道会受伤,仍旧傻傻地跳了进去!”“九弟他……”“怎么?这么快就要为你的九弟做媒了?又让我去当替身么?”我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情绪突然就失去了控制,“爱新觉罗·胤祺,是谁给了你这样伤害我的权利?”我的话让急于辩解的胤祺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淡来,沉默不语。我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天气,自嘲道“是我自己啊,因为我纵容自己的心去喜欢你,去接受你,所以,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可是,现在……”我转过头,直视他,“我不打算再给你这样的权利。”雪,终于无声地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我笑了笑,轻声道“现在,五阿哥,可以麻烦您带我出去么?”出了紫禁城,我赶走了小蕊和李叔自己慢慢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在一棵大树,我缓缓抽出腰中的软剑,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行铭:所恨年年赠别离。康熙三十九年春天前的最后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这柄承载着上一代人恩怨情仇的剑上,渐渐覆盖了那行铭。这天,距依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说,我真的想,十分想,非常想要留言,看的可以说两句么?我静静地靠在八阿哥书房的软塌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窗外,脑里满是初见胤祺时的情景,那个站在耀眼月光迎风而立、朗眉星目的男子,竟让自己一时移不开眼,不同于八阿哥和自己的伪装,胤祺的温和清润是自内心深处显现出来的。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就是这最真实的他打动自己的心。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呢?明知道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那时为什么要接受他的爱呢?为什么现在,在他这么伤害自己之后,却依旧如此思念,如此……爱呢?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八阿哥,我收回思绪等待他要说的话。“脚还疼么?”八阿哥坐在我身边淡淡地问。我摇摇头,转而问他:“十四阿哥怎么样?”微微一笑,八阿哥道“看样子是有些生气,还有些沮丧,刚才想过来看你,不过却被人拉去拼酒了,估计今晚是见不到他了。”“哦。”“九弟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九阿哥没告诉你么?”我反问道。八阿哥眼神闪烁了一,“自从他受伤后,就有些恼我。”“他恼你什么?”我奇道,九阿哥也会发八阿哥脾气?“九弟恢复记忆的事与你有关吧。”“你知道?”我更奇,难道璇玑玉的功用他们都知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九弟的?”我面无表情地说:“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什么问题?有关那玉片么?九弟说你似乎对那玉片很感兴趣。”八阿哥转头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道“那玉片是死前寒烟送给他的。”“寒烟?”我皱眉问道,好熟悉的名字,是那天我去看受伤的九阿哥时,从昏迷中的九阿哥口中吐出的名字吧!那天,昏迷中的九阿哥一直都在拉着我的手,眼睛虽然睁着,意识却是混沌的,他的口中不断说着一些无杂乱无章的话,只能勉强听出那个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寒烟。”“水寒烟,也是五哥过去的意中人。”八阿哥意有所指地强调道。我的脸刷地一白了,心好像被谁狠狠刺过一般,忙转头掩饰过去。待到心情平静之后,我轻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这平日入口清凉的茶此刻却异常苦涩,如还在滴血的心一样。背过身强笑着转移话题:“皇上去年命人为你建的府邸应该快修葺好了吧?”“是呀,还有一个月。”八阿哥的声音在身后无波无澜地响起。“呵呵,那以后,我就不用总来皇宫了呢,这样也就不会总是出糗迷路了。”八阿哥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屋里静了来,似乎彼此都找不到什么话题。沉默一会儿,八阿哥突然语出惊人,“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拿茶杯的手猛得一抖,刚倒好的茶撒出几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水滴落地的清脆声在我变得异常敏锐的耳朵听来格外清晰。我转身静静地看着他,渴望从他眼中看到玩笑的神色,却只看到面对我时难得现出的认真眼神,心中一动,愣在那里,半晌不语。一时间房间里静了来,针落可闻,我皱着眉紧盯他的眼睛,良久,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便。”***********************************************************************“小姐,已经到了。”小蕊推了一发呆中的我轻声道。“到了?”我恍惚地重复了小蕊的话,随即清醒过来,“我们进去吧。”“小姐,今天都发生了什么?看你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夫人会担心的。”小蕊小心地扶着我车,担忧地问道。我向八阿哥派来送的车夫点点头,随口应道“没事,你进去后就告诉额娘,我今天太累了,先歇息了,明天再去请安。”“是,小姐。”小蕊乖巧地应道。我向她笑了笑,低头,今天入宫的这一趟,发生的事还真不少!或许,到了问清楚的时候了。摊牌,又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看来今天我是没法好好休息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趁着小蕊没注意的瞬间,将一快小巧的令牌轻轻却准确地丢在府门前一块隐蔽的角落,继续若无其事地向里走。我静静地站在山顶上,望着夜幕笼罩漆黑的都城,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璇玑玉,这个时候,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应该沉浸在梦乡里了吧,在现代,此时却是与这完全相反的喧闹,这里和现代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呢!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将璇玑玉轻轻收入袖中,用平静的声音淡淡地说:“你来了。”凭着敏锐的听觉,我知道身后的人跪了来,如过去一样没有一丝迟疑,“小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装做生气似的叫他起来,而是转过身盯了这个一直低头的黑衣人一会儿,一派轻松地打着招呼“方威,好久不见哪!”侧头想了想,笑道,“细算起来,有三个月了吧!”方威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竟有一丝懊恼,“是属没保护好小姐。”“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武功的,不需要保护,况且我也没受伤。”我无所谓地摆摆手,眼睛仍旧紧盯着他,用轻快的语气问道,“不过,方威,我倒是很好奇,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呢!”方威的身子颤了颤,猛地低头,用他一贯清冷的声音恭敬地说:“属的主子只有小姐。”“是么?”我的声音充满嘲讽,慢慢牵起嘴角,我挑眉问道“那么,那天命你支开八阿哥的人是谁呢?还有……”我的声音渐渐冷了去,“两年前大妈的那场假死戏又是谁安排的?你们母子俩倒真在我面前演了一出好戏!”方威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角微张,一时竟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见他这个样子,我叹了口气,“方威,你们也太小瞧八阿哥了,你真的认为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么?他早就知道你和大妈的关系了!”“这些,都是八爷告诉小姐的么?”“你认为呢?”我挑眉看他,淡淡地笑“惊吓过度?要不是大妈本来就有不能受到惊吓的病,你们打算怎么演那场假死戏?为了怕他查出什么而装死,却反而露出了马脚,真是弄巧成拙了啊!”我貌似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如果没有八阿哥这横插的一脚,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呢?”“这么说,小姐现在只相信八爷的话了?就因为八爷当初曾舍命救过小姐?”方威镇定来,平静地与我对视,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慌张。我的嘴角抽搐一,那个混蛋当时倒真是舍身救了我,只不过却让我今后莫名其妙地欠了他一个人情。“方威,我很清楚,当时要救我的人不止他一个,”我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当初有心救我却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人,很认真地对他说,“所以,当时的我相信了你的说辞,接受了你所说的所谓的我真正的身世,也原谅你间接‘害死’大妈的事。可是,我没想到,从两年前我昏迷后醒来后的一切竟都是骗局!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方威的嘴颤了颤,却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坚定地说:“属说了,属的主子只有小姐!”“你……”话没说完,耳朵瞬间捕捉到黑暗深处异样的声音,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看来你主子来了。喂,还要听到什么时候,出来吧!”那边静了一,然后一个我异常熟悉的人影渐渐从树后显现出来,我嘴角微勾,轻笑地摇着头,叹道“果然是你。”(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方威这个人,开头几章有出现过的。)**********************************************************************“咚!”我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沿上,刚刚有些迷糊的神智一子清明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谁叫自己一定要走这么难走的路呢,坐在这样颠簸的马车里根本就是活受罪!“小姐,李叔问要不要换好的路走?”小蕊抬起帘子进了马车,帮我揉着额头随口问道。“啊?”我一惊,连忙摆手,“不用了,这条路挺好的,就这样慢慢走吧。”“我知道,我已经告诉过李叔了。”小蕊露出一个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小姐一定要走这条路,还不是因为这是到皇宫最远的路。”“砰!”我猛敲了一小蕊的头,“小样,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嘲笑起我来了。”“我怎么敢哪?”小蕊小声嘀咕着,悄悄吐了吐舌头,揉着自己的头。我瞪了她一眼,将窗帘抬起,望着马车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们,明明已经入春,天气却异常阴沉,刮着凛冽的寒风,又要雪了么?我轻笑起来,真是奇怪的天气。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意,马车还是带我接近了紫禁城,那座在我眼中只意味着禁锢与腐朽的城池,那座充满血腥与阴谋的城池。马车突然停,我愣了一,抬起帘子正要发问,就看到了车前迎风而立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我朝他嫣然一笑,跳了车。八阿哥无奈地看了看我发红的额头,摇头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是皇阿玛召见,有必要怕成这样么?像避洪水猛兽般?真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皇阿玛的旨意这么不屑一顾。”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哪敢啊?我是怕初见圣颜,自己紧张一不留神说错什么话,冒犯了皇上,所以才绕道借以缓和心绪。”八阿哥淡淡地笑了,没说什么。这我倒奇怪了,他今天怎么没和我斗嘴?受刺激了?难道……?“喂,你刚才见过你的皇阿玛了?”我试探地问。“见过了。”平淡的回答。“那你和他说什么了么?”“说了。”依旧平淡。“啊?”我一子词穷,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要问“你爹答应让你娶我了”?八阿哥看了一眼我难得扭捏的表情,笑了一,云淡风轻地说:“皇阿玛已经决定明天旨赐婚。”“他答应了?”我猛地抬头,满脸的诧异,那个皇帝有这么好说话,他不是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和四阿哥定了婚约了么?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今天召见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八阿哥看着我的反应,轻笑着摇了摇头,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他将婉晴许给我做嫡福晋。”“婉晴?那怎么行?”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婉晴嫁给八阿哥,那十三阿哥怎么办?“婉晴她……”“有什么不行呢?”八阿哥依旧温和地看着我,轻笑道“娶了这么个地位显赫的嫡福晋对我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呢。”“你……”我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算不想了解,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八阿哥的事,他的生母卫氏出身于食辛者库(内管领奴仆)之家,是皇家的家奴,地位低微。他自幼聪明机灵、工于心计,不甘心因母家卑贱而屈居众皇子之后,不但千方百计地讨得康熙的欢心,而且尽量交结可资利用的各阶层人物,对于王公大臣、各级官吏,甚至江湖术士,只要有利用价值,都是他收买的对象。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连他自己的婚姻也要变成夺取皇位的工具……“为了不让我要你,皇阿玛倒真是给我指了一桩好亲事呢。”八阿哥语带嘲讽,并没有因我的反应而生气,面上还是他最拿手的那派温儒雅的笑。我缓缓放指着他的手,面对他异于平常的笑容沉默不语,我早该知道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婉晴她……”我不甘心地问,声音却渐渐小了去。“这就是帝王家,你还看不懂么?”帝王家么……八阿哥叹了口气,轻拍了一我的头,接着道“快去吧,皇阿玛的召见若是去迟了,怪罪来谁都担当不起。”顿了顿,又道“在皇阿玛眼中,你似乎是特别的。”我愣愣地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眼前忽然浮现那天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惜敏,我向皇阿玛要了你,可好?”以及我的那句淡淡的回答“随便”。终究这两句话,如这个冬天的许多话一样,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对答。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地上枯萎残破的树叶……冬天为什么总要这么萧索。我一直都在想,当我第一次见这位千古一帝时应该是种什么情景,是被他的气势与威严吓得抬不起头来,还是不惧压迫地与他侃侃而谈,又或是像其他穿越女主般无意识地说出了某些傻话,引得他难得的放声大笑。而事实上,在见他的那几位不像人的儿子时,这几种情况几乎都曾发生过。所以,当我站在庭院里,看着树悠闲地坐着喝茶没有一点皇帝姿态的康熙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盯着领我来的太监,用眼神谴责他带错了地方。小太监无辜地看着我,又扫了一眼康熙,低头恭敬地退了去,我刚要叫住他,深厚却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惜敏姑娘快过去吧,皇上正等着你呢。”我无奈地回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显得老成的太监,他就是康熙身边的那位李德全公公了吧,他可是真是清宫穿越里的名人呢,虽然人家也就一小配角,可是曝光率极高呢,只要有康熙出场的情景,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在向你招手。那位有名的公公在瞥了我一眼之后,也退了去,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我,看来我要一个人面对康熙了。(青色的天空:似乎那个太监不是跟你一路的吧,你欲哭无泪个什么劲啊!)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我还是一步步挪到康熙面前,从刚才起一直闭目养神的康熙终于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我微笑道“丫头,来啦!”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来了”,心里一阵奇怪,我是第一次见康熙吧,他和我说话怎么这么熟络。康熙看了看我呆呆的样子,笑意似乎加深了许多,指了指他旁边的石凳,笑道“坐吧。”我木木地坐了去,脑袋突然清醒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古代见了皇帝要请安的,我怎么给忘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康熙支着脑袋微微摇头,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现在再请安也来不及了,还是坐吧。”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来不及了?不是真要杀我吧?“我很像个暴君么?”康熙又笑了起来,随手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这么怕我?”我的大脑不再像刚才那样迟钝,敏感地察觉到他刚才的话里用了“我”而不是“朕”,心中有些意外,面上也表现了出来,真有点愧对八阿哥,跟他了这么久的“面不改色”,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撑不住,丢脸啊!“怎么不说话?”康熙扬了扬眉,看来他的那几个儿子经典的“扬眉”都是跟他的了。“呵呵”我企图以傻笑蒙混过关,“皇上真会开玩笑,您怎么会像个暴君呢?惜敏刚才是……是被您的气势所震,不是怕您,不是怕您!呵呵呵呵……”笑得脸都快抽筋了,我一阵腹诽,什么神经病皇帝嘛,难怪会把我配给四阿哥!康熙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却也不好说什么,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喝完后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康熙倒的茶啊,千古一帝倒的诶!!!康熙的目光渐渐移落到了我的腰部,顿了一会,笑道“残月已经到了你手里了么?”残月?我疑惑地看着他,残月是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看到了腰中藏着的软剑的剑柄——那个与其他腰带扣并无二致的剑柄,他是指这个么?我的脸瞬间煞白,他怎么会发现我腰部的软剑的?“这剑是我送给一位故人的,我怎么会不熟悉?”康熙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一探手从我腰中抽出软剑,我没有阻止,脑中不断思索他刚才说的话。只见他小心地拿起剑,放到眼前细细查看,明亮的剑身反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回忆中去。“它叫‘残月’?”我试探地问,得到它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名字。“恩,‘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残月’。”康熙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仍盯着剑身上那段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恨年年赠别离’,赠别离么?”我诧异地望着浅笑的康熙,“这行铭,您不知道?”康熙摇了摇头,叹道“应该是她刻的吧。”将残月还给我,“好好保管它。”我讪讪地答应着,埋头将残月重新插回原位,细心摆弄着,心里猜测着这个“她”与康熙的关系。康熙见我这个样子,笑了一,抬手又倒了杯茶递给我,我连忙接过,不敢怠慢,马上喝了一口。康熙也优雅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说起来,我的胸口有一道疤痕,是当初被残月一剑刺穿胸口留的。”“噗!”我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心中又惊又惧,“咳!咳!咳!是么?真巧啊!”老天啊,我在说什么???忙低头,眼角却瞥见康熙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皇帝……他刚才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着满桌的狼藉,康熙不再说什么,一挥手就有人过来收拾,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来,我闷闷地坐在那里,突然想到八阿哥今早说的赐婚,虽说看样子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可是……“皇上,惜敏有事想说。”我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康熙,为了十三阿哥,至少试一试吧。“刚才见过老八了?”康熙淡淡地问,声音里竟夹杂着刚才所没有的皇帝的威严。“啊?恩,是呀,我……”我喃喃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孩子心里想什么,朕会不知道么?”他用了“朕”!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看来是真的帮不了十三阿哥了。“惜敏明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声音充满了恭敬与疏离。一声叹气声传来,康熙的声音充满若有若无的伤感,“你去吧。”我认真地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又要迷路了么?我站在重重的宫殿叹气,这个破皇宫,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来了,每次迷路都没好事,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啊?认命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带路人,终于有声音出现,我开心地向前奔去,这次哪怕还是四阿哥我也认了!脚步猛地停住了,我稳住身形,看着眼前曾经一度朝思暮想的人缓缓露出一丝苦笑,不再规规矩矩地福身请安,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场景在眼前快速闪过,留清晰的痕迹。那个在温柔的夜色里向我露出微笑的年轻人,那个因隐瞒身份而真诚地向我道歉的五阿哥,那个搂着我告诉我会一直保护我的胤祺,那个在雨夜等了我整整一个晚上的胤祺,那个我终于决定接受却最终跟我说分手的胤祺。“听说你府里就要多了个侧福晋,还是你亲自求皇上赐的婚?”我笑着看他说道,不让自己的笑容有任何破绽,“恭喜你啊,真是用心良苦,到时我一定会去讨杯喜酒喝。”“你的脚,好些了么?”胤祺静静的站在那里,声音依旧温和,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痛色。我在心中冷笑,不由嘲讽道“多谢五阿哥关心,五阿哥管的还真多呢!不过,这与你有关么?”胤祺苦笑了一,轻声问道“这么恨我么?”“恨?”我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恨你?恨你把我当替身?还是恨你为了你的九弟放弃我?说到底还不是我自己活该,明知道会受伤,仍旧傻傻地跳了进去!”“九弟他……”“怎么?这么快就要为你的九弟做媒了?又让我去当替身么?”我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情绪突然就失去了控制,“爱新觉罗·胤祺,是谁给了你这样伤害我的权利?”我的话让急于辩解的胤祺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神一点点暗淡来,沉默不语。我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天气,自嘲道“是我自己啊,因为我纵容自己的心去喜欢你,去接受你,所以,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可是,现在……”我转过头,直视他,“我不打算再给你这样的权利。”雪,终于无声地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我笑了笑,轻声道“现在,五阿哥,可以麻烦您带我出去么?”出了紫禁城,我赶走了小蕊和李叔自己慢慢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在一棵大树,我缓缓抽出腰中的软剑,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行铭:所恨年年赠别离。康熙三十九年春天前的最后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这柄承载着上一代人恩怨情仇的剑上,渐渐覆盖了那行铭。这天,距依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想说,我真的想,十分想,非常想要留言,看的可以说两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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