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虽然官方的报纸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无一生还这四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军方会怎么认为呢,反正他是不会有“烈士”的称号了,倒是高逸没准他家人还会收到一笔抚恤金。高父和高母应该会很伤心吧……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黑户了?”张文杨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明亮,不等顾孝景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对乔尼说道:“乔尼,你的海盗船上缺不缺船医?好吧,水手也可以!”
乔尼明白张文杨的意思,他笑得一脸灿烂:“欢迎你们来到我乔尼的海上王国。”
顾孝景却高兴不起来,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高逸应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吧,他默默无声地走出去,在海滩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靠在棕榈树下抽烟的高逸。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高逸抽烟,他一直以为高逸不会抽烟。走过去,顾孝景将手伸到他面前:“给支烟。”
高逸看着顾孝景伸过来的手,他将还没抽完的烟扔掉,猛
地抱住顾孝景。
顾孝景一愣,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彼此的心却紧紧融在了一起。
过了两天,张文杨无忧无虑跟着乔尼回加勒比海,而顾孝景跟高逸却决定回国。张文杨将高逸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高逸,既然这是上天给你们的一次机会,你就好好把握,我跟乔尼在加勒比海等你们回来!”
高逸没有说话,目送张文杨跟乔尼离开之后,高逸和顾孝景也踏上了归国的行程。两人戴着墨镜,拿着乔尼给他们准备的身份证和护照,这一路倒是还挺顺利。
热闹的街头,就看高逸戴着无线耳麦坐在车里盯着走入商场里的人,说道:“目标人物现在已经进入购物中心,一号计划启动。”
“收到。”站在西点屋门口抱着一杯草莓果奶的顾孝景装作在打电话,收到高逸的命令之后,立刻收起电话往购物中心走去。在购物中心一层转了一圈,顾孝景报告道:“对方很谨慎,似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继续,把他往人少的地方赶。”高逸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下来。
“明白。”顾孝景吸完最后两口果奶,将杯子丢进垃圾桶。他上电梯去了二楼,跟着是三楼。在三楼的书城里,顾孝景慢慢接近目标。“有老朋友想见你,要不要见见?”顾孝景走到他身边,装作在找书。
“顾……”
“呵呵……”顾孝景冲他笑笑,没有摘下墨镜,“好久不见,高畅。”
“你们不是已经……”高畅这些天都有些失魂落魄,顾孝景和高逸同时遇难的消息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嘘,这里人多。跟我来,你哥也在。”顾孝景说着就转身走出了书城,他掏出手机给高逸打了电话:“你在哪,我带他过来。”
“我们住的地方。”高逸回答道。
“明白。”顾孝景带着高畅去了他跟高逸下榻的酒店,看着高家两兄弟见面,顾孝景将房门关上。
高畅看高逸跟顾孝景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忽然间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他连忙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电话,却被高逸给拦住。
“哥?”高畅有些不明白。
“别告诉父亲。”高父的个性高逸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有荣耀。
高畅沉默了片刻之
后,理解地点点头,“那我私底下悄悄告诉妈,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心里一直都在自责,她总觉得因为她的原因,你才会带着顾孝景那么匆忙离开,如果她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你们就不会遇上那种事情……哥,你别怪妈妈。”
“不会。”
听着高逸跟高畅之间的谈话,顾孝景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高逸跟家里出柜了?然后现在高逸又……他该不会打算就跟着自己一起当黑户吧!
“哥,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高逸看了顾孝景一眼,然后对高畅说道:“去一个没人认识我和他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挺好的,要是定下来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带妈偷偷开看你们。”高畅说道。
“嗯,好。”高逸虽是嘴上同意了,可是他并打算真的告诉高畅,只要让他们知道他跟顾孝景还活着就可以了。
顾孝景没有说话,高逸的这些话,如果是以前说的,他会很高兴。可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高逸的人生似乎都离不了军队,离开了军队的高逸,他会真的感到快乐吗?顾孝景不确定。直到高逸牵着他的手坐上飞往加勒比海的班机时,他还是觉得很不安。
“顾孝景。”
“嗯?”
“我选择的,是我想要的。”高逸伸手默默抓紧了顾孝景的手。
番外:上辈子
高逸的故事,唯一的故事
夏末的清晨,微凉。
两鬓苍苍的老人手捧着一束樱花草走在墓园的阶梯上。
墓园的管理者都认识这个老人,听说老人是个退伍军人,每天都会来这里探望他的战友,而且每个星期都会带一束樱花草,风雨无阻。
虽然大家觉得这樱花草送给战友有些不太适合,然而,再想想觉得是不是老人的战友喜欢樱花草呢?于是也就没人去提醒老人樱花草的花语是:除你之外,别无他爱。
老人迈着矫健的步子都到一处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青年温和的笑容,一时间还是有些失神。天天看,日日看,怎么还就不习惯呢……
“顾孝景,我来看你了。”
老人将花束摆放在墓前,伸手擦了擦墓碑,摸着那张早年的照片。然后,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自己在四十年前就已经买下的墓穴,对照片上的青年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四十年过去了,他都老了,而他还是这么年轻。等到不久之后他下去陪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不认得他了呢?
老人脸上的神情岁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眼底的感伤却浓得让人揪心。
回到自己在监狱附近的家,没事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不远处的监狱,回忆生命中,有顾孝景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片段。
以前,他很害怕自己哪天会忘了那些记忆,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些记忆不仅没有淡化消失,反而却越发清晰起来。有好几次他从回忆中惊醒,差点就觉得顾孝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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