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学、朋友一大堆,都睁着眼看着他呢。
以后的实践证明,他跟杨沫的这一段姻缘,纯洁无邪,奉献远远多于索取。
……
母亲的日子热闹起来。李叔叔手脚勤快,为让母亲吃到新鲜可口的蔬菜,他经常亲自到菜市场采购,帮助指导小阿姨做饭。他很会照顾母亲,给母亲削苹果,切西瓜,剥核桃。过去,母亲嫌麻烦,总是把苹果洗干净,连皮吃,李叔叔来了之后,才吃上了削皮的苹果。
母亲的许多家务,都由他承担下来。他身体健康,骑着自行车四处跑,比那个病号要强多了。见母亲的稿子写好后,秘书没及时抄,就主动帮母亲抄。
秘书对李叔叔充满敌意,他已感到自己的位置真正受到了严重威胁。
当李叔叔初来香山,发现还有个秘书带着两个孩子在此居住,并跟母亲一起吃饭时就很不舒服。现在他立刻嗅出了这位秘书身上的邪气和对自己的敌意,他毫不退让,勇敢迎战,一点不八面玲珑。为了保护母亲,他把母亲的后勤杂务及文稿的整理誊写,全都从秘书手中接了过来。他不怕累,不怕繁琐,坚持天天记账,让秘书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浑水摸鱼,随意宰杨沫了。
1990年母亲在珠海染上肺炎,连着住了两次医院。老李就睡在一个小沙发加一只小凳上。他体形不瘦,却窝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天天如此,没有一句怨言。
香山有个张姓部队作家,认识当地某领导。秘书以杨沫的名义给他写信,想把自己的两间破房换植物园西边的一处新楼房,请人家帮忙与某领导交涉。人家没理他,他就认为是李叔叔对那人讲了他坏话,气得与李叔叔大吵大闹。
李叔叔是搞自然科学的,用严密的逻辑分析,与他辩论。罗秘书虽然有着东北人的伶牙俐齿,机敏过人,最后却被李叔叔问得哑口无言。
母亲也很快就领教了李叔叔的刚直。他对母亲写的东西,敢提出批评,有时还跟母亲争吵。一次母亲生气地说:你太好为人师,我不是请你来当我老师的!
他倔强地嚷道:别以为你是大作家就字字千金,天衣无缝!你写的东西有时马虎,有时文法不通。
一家杂志的副主编没采访母亲就瞎写母亲,胡编乱造,李叔叔听说后比母亲还生气。这位老先生认死理,嫉恶如仇,出口伤人,很快就得罪了徐然,后来又得罪了介绍他认识母亲的亲戚维嘉。
22晚年的变化2
他对母亲不拍不溜,常为点小事跟母亲争辩,弄得母亲一度很伤心,感到他没有涵养,气量狭小,不像个知识分子。母亲甚至还正式给他写过一信,警告他改改脾气,否则,自己终有忍受不了的一天。
在母亲打官司期间,李叔叔没日没夜地写材料,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为一些具体问题,跟这个吵,跟那个翻脸,结果犯了心脏病,住院治疗。天长日久,母亲发现他生气、发火、伤人,全是为了别人,没一件是为他自己。
他心地纯净,一点不油,一点不世故,很像个小孩。对周围人的不良行为,不管是谁,他都直来直去,张口就说,不计后果。
母亲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感到他是块顽石,但这块石头上却闪着金子般的光亮。
母亲还说李叔叔对她不只是开始认识时好,结婚后还是那么好。随着母亲年老病多,常常住院,李叔叔的任务也年年加重,却从不厌烦。他不放心小阿姨,始终自己亲自陪住,亲自为母亲端屎端尿,跑这办那。
他不像罗秘书那样殷勤伺候母亲是希图从母亲那里索取更多。他照看母亲,陪母亲说话,为母亲买药报销,誊抄稿件,写信复信……完全不图任何回报。
这些年来,他没有让母亲给他买过一件值钱东西,给他或他孩子办过一件事。
母亲终于认识到了老李是个难得的好人。重情重义,有品有德。虽然毛病也突出,不那么圆滑,口无遮拦,四处得罪人,却像铅垂线一样正直。黄昏恋有这么好结果的实在不多。母亲很庆幸自己的福气。
那秘书明白大势已去,对李叔叔恨之入骨。秘书的两个孩子,正值年少气盛,也视李叔叔为夺去父亲饭碗的仇人,一见到李叔叔就怒目相视。
母亲与朋友通电话时,这个秘书经常在自己屋的电话上偷听。有一次母亲来电话了,她正通话时,李叔叔去秘书屋办事,发现秘书在偷听。李叔叔当即质问他为何偷听?这秘书嬉皮笑脸地说:“我是杨老师的克格勃。杨老师岁数大了,脑子不好,我要保护好她。”
……
1990年秋,母亲和李叔叔前往珠海过冬。这秘书和他孩子竟然将母亲卧室的门锁打开,住进母亲的卧室。当时香山寓所所有房子都供秘书和他两个孩子使用,可他们还非要睡到母亲的卧室,躺在母亲的床上,盖着母亲的被子,枕着母亲的枕头……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秘书!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1992年3月母亲出院后,到香山取两个剧本,发现不翼而飞。母亲很吃惊,气恼。她明明记得去年离开香山时自己把剧本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还用报纸包好,怎么就找不着了?母亲在1992年12月26日日记中说:
更有意外事,当我要去香山取剧本时,小罗在电话里说,我去年走时卧室的门没有锁。我更觉得蹊跷了,去年走时没有锁门,他为什么不立时打电话告诉我(他一直在香山替我看房子)?却待半年多后,我要去了,他才说出?这种种猫腻令我十分寒心,我才恍然明白,我是个东郭先生。过去不少人说这个人不好,我全不信,这个事实狠狠教训了我。以后我该擦亮眼睛了。可惜两个剧本的丢失使我的文集从原计划八本变成了七本……实在不寒而栗。
1993年长工资时,北京市文联没给小罗长,他又怀疑是李叔叔跟文联领导说了他坏话,不顾母亲身体有病,给母亲打电话威胁道:哼,谁要背后坏我的事,我就让他活不成!恶狠狠地重复了两遍。
母亲当时正在同仁医院住院,给气得说不出话,心脏骤然难受,赶忙吸氧。
一口一个“恩师”,对母亲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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