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的黑社会_烟花红颜

一个星期过去了，古安没有打过一次电话。

又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喧闹的街市比白天安静了一些，但大街上依然人流如潮。这里濒临海关，来来去去的香港人占了不小的比例。天空被黑幕遮掩，人间的好戏却要在暮色中拉开帷幕。

廖玉和小姐们白天养足了精神，等的就是夜晚**的迭起。如醉的乐曲弥漫了整个房间，七八个小姐，有的在镜子前描眉画眼，有的在沙发上嗑着瓜子。无论她们打扮得怎样狐媚妖冶，灵魂里涌动的俗气，使人一目了然。偏偏就是这种低级的庸俗，却能招来如苍蛆般的一张一张嘴脸。

突然，一辆豪华的轿车在门前噶然停下，从车里下来五个年青人直闯店里，连推门的动作都极为野蛮。进去后，一个大个子气势逼人地问：“谁是老板？”小姐们没人敢吱声，一起看着廖玉。廖玉哪见过这种阵势，几个人叉着腰，肌肉发达的胳膊上刺着龙虎忠孝。有两个人嘴里的香烟在随意地上下翻动，在廖玉看来，好似舞着的棍子。“我是，我是。请问几位有什么吩咐？”“你不懂规矩吗？这是我们的老大。你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廖玉哪里听说过什么保护费，但她又不敢随便询问，她知道这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请问大哥要收多少？”廖玉怯生生地问。“你的门面大，每个月就这个数啦。”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在廖玉的眼前晃了晃。“五百，小意思。”廖玉说着就想掏钱。“妈妈的，你是打发叫花子啦。是五千，五百给你妈买棺材都不够啦。”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吼叫起来。五千，妈呀，这不是明火执仗地抢人吗？廖玉敢想，她不敢说，她无以应对。那个大胡子见廖玉不说话，抬脚就把身边的茶几踢翻了，茶几上的茶杯等物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随着“咣当”的响声，廖玉的心猛地一跳，差一点从胸口蹦了出来。但她很快就镇定了。“大哥你看，要不这样，少一点啦，两千怎么样呀？”大胡子正要发作，领头的大哥伸手一挥，制住了。“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就三千吧。但有一个条件，我们兄弟来这里消费，要免费，全免。”当他说全免两字时，胳膊在空中有力地一划，象征着一个法院的判决，威严而不可一世。廖玉看到他手臂上刺得张牙舞爪的青龙，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廖玉乖乖地拿出三千元来，打发了这几个王八蛋。

事后廖玉听小姐妹说，这里就是这样的，凡是开店的都要交保护费，不然就别想好好做生意，这种事情，她们见多了，尤其是干她们这一行的。

过了一个星期，晚上十一点多，古安开着车来了，开业后他是第一次亲自到店里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长相和个子与周润发差不多。廖玉很激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古安了。在这个城市，仿佛只有古安才是廖玉安全的靠山。相互打了招呼后，古安把廖玉叫到了里间。

“阿玉，和我同来的是我的朋友，他想在这里找一个小妹妹，你想想办法。”

“外边那么多小姐，让他随便挑。”廖玉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的，他要找那个。”古安似乎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是妹妹，还没有那个过的妹，从来没有和男人那个过的。”廖玉终于听明白了，他要替他的朋友找处女。王八蛋，品味蛮高的，廖玉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一时半刻恐怕是找不到，等等看吧。”廖玉说的对，要找的又不是青蛙蛤蟆，随便到池塘里抓一个就行了，那是两条腿的人，还是个处女呢。

古安和那个人走的时候还交代，要快，多少钱都可以。他反复交代，事情办好了，还有廖玉的不少好处处呢。古安第一次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廖玉，说是方便联系。

廖玉在他们走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小姐们说了。一个叫红红的小姐说她手头倒是有一个，但人长得很一般，不知是不是符合老板的要求。廖玉骂到：“行不行你联系一下。他想要嫦娥，可惜嫦娥在天上呢，王八。”

没过几天，古安又来电话催了，廖玉把红红提供的情况说了一边，古安说没问题，只要符合他说的要求就可以了。

如果双方愿意，这种交易最容易完成，货物是**，合同是钞票。

在廖玉的撮合下，那个周润发似的老板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所希望得到的，出卖**与灵魂的小妹妹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酬劳，廖玉和红红也把辛苦费装到了自己的口袋。在商品社会，什么都可以交易，包括情感，爱情，思想，友谊，伦理道德，灵与肉等等。这一切都归于对物质的无穷无尽的追求，如果说有罪的话，什么都没有罪，物欲是罪恶的根源，人只是物欲的承载，是物欲的附体。

[..]

说来可笑，廖玉做了老板那么长时间的情人，竟然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名字，甚至也不知道他姓什么。一开始可能是顾不上，后来就只关心钞票了。

人姓什么倒是无关紧要，只要知道钱姓什么就可以了，廖玉现在就是只认钱不认人。装修美容店的时候，廖玉才从装修老板的谈话中，得知她的相好名叫古安，是香港昌盛贸易集团深圳公司的总裁。

自店面开业一个多月来，古安还没有光顾一次，需要廖玉陪伴时，他只打店里的电话，要廖玉在车站不远的古玩街的一个咖啡店前等他。每次出去，都是吃饭后驱车远行，到了目的地，不是在车上就是在草坪干事。廖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有一次问起，古安说他喜欢在野外工作，他给这种行为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野合，他说这是他的趣味，这样可以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边释放高蛋白物质，一边可以吸收天地之精华。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古安把廖玉带到海边。

一个老人戴着斗笠，领着一个小女孩在海边拾贝壳。两人赤着脚行走在海水侵蚀沙滩的边缘，小女孩一看见好的贝壳就挣开老人的手，跑过去捡起来，在老人的眼前炫耀一番，然后才装进老人的篮子里。

当老人和小女孩从廖玉和古安的身边经过时，廖玉出于好奇，跟在老人的后边，看见他篮子里放着几十个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贝壳。小女孩从后边跟上来，看见廖玉好奇的神色，就把手里捏着的一颗蓝色贝壳放在廖玉的手里。看着一老一小逐渐远去的背影，廖玉想起了她的女儿。她想象着，如果有发迹的那天，一定领着一双儿女来到海边，捡好多的贝壳。

廖玉手里拿着贝壳回到古安的身边。天空中几只海鸥展翅盘旋着，时而突然收拢了翅膀向水面冲来，重新飞起时嘴里多了一条鱼。任何动物要生存，就必须自食其力，但廖玉没有从中得到启发，她大概还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正在靠出卖色相。

古安挽着廖玉的手臂慢慢地沿着沙滩走着。

“古大哥，美容中心能挣钱吗？”廖玉依然在做着她的老板梦，她想从古安这儿得知美容中心的前景。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深圳的美容中心和香港一样，大多靠色相挣钱。你知道，我纯粹是为了你着想，投资这么多，就是为了留住你。挣钱多少都是你的，我不在乎那点小钱啦。”古安说的是老实话，他一个大老板，根本看不上这么个小店。

“那你估计一年能挣多少钱？”廖玉说着话把头靠在了古安的肩膀上。

“只要小心，别栽在你们公安手上，根据店面的位置和规模，一年少说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如果经营得当，几十万也是可能的啦。”古安随便地说着，而廖玉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廖玉仿佛看见了圣旨上写满了数字，数字又幻变成了一堆一堆的钞票。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情人了，说的难听点，就是你的二奶，你就不能养着我呀？”在和古安打交道的过程中，廖玉的脸皮逐渐地厚了起来，什么话也敢说。

“这个你就不懂了，人总是要干点事情的。我可以把你养起来，让你过上很舒服的生活，给你买条狗养个猫都行，但那样的生活很没有味道的。我投资，你挣钱，这样多好呀。”古安一只手搓着廖玉的头发，时而还放在嘴边来回地摩擦着。

临近傍晚，软绵绵的沙滩空无一人。海水泛起的一道一道的微波，一次次想爬上沙滩，可每次都不得不退去，重新回归了大海。直到暮色降临，古安才对廖玉说：“我喜欢这种气氛，没有任何人的干扰，没有汽车的尖叫，唯有夕阳看着我们，海水注视我们。来吧，我要。”古安诗兴大发，不知是对大海还是对廖玉说着。“你要什么呀，是不是要海水呀？”廖玉打趣他。“我要你，你就是我的太阳，就是我的海水，就是我的女神。”说着就把廖玉紧紧地抱住了。

面对苍茫的大海，古安和廖玉演绎了一场也许是空前绝后的，带有野人时代风采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