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的激情（2 / 2）

[..]

廖玉第一次到南昌来，无论与古城还是和深圳相比较，她觉得，这个城市一点也不比它们差，从市容卫生环境到高楼大厦，从高级的商场到宽阔的广场，都已进入了现代化的行列。美丽的城市使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回家，她要马上回家。

打车前往长途车站，如果能在十二点以前上车，傍晚之前可以到家。可当她到达车站时，有人告诉她，中午的最后一班车已于二十分钟前离站，下午一点半才有车。她不想再等下去，她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上那辆已发的客车。

等廖玉坐在开往赣南县的长途客车上，她的心总算落地了，这时她才感觉到了饥饿。她从包里拿出方便食品，先吃一点，压压咕咕叫的肚子。一包方便面，一瓶矿区水，吃惯了高级食品的廖玉，现在吃起来只觉得满口的香脆。

下午五点，车子路过她所居住的小镇，她给司机说，她到家了。

车停下了，廖玉提着行囊走下车。穿越马路向南两百米，就是她的家了。家呀，很平常的一个字，可就能使廖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温馨，她真的想大叫着：我回来了，家乡啊，你的女儿廖玉回来了。

她仿佛看到，吴达一手牵着她的女儿，怀里抱着她幼小的儿子向她走来。吴达微笑着向她点头，女儿挣开爸爸的手，喊着妈妈向她扑来。她脸上泛起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美丽而灿烂。她一刻也不想停留，提着东西就向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舍弃，唯有家的概念在心中根深蒂固。

当她到了家门口，心就凉了半截，一把铁锁把门锁得死死的。她放下包，从门缝里看到，满院的荒草有半人多高，里边房门也紧锁着，锁子锈迹斑斑，像是好久都没有住人了。她愣在那里，满腔的热情也化作了烟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恍惚不定的时候，邻居的二婶回来了，相互打了招呼，二婶才告诉廖玉，吴达带着两个两个孩子一直住在店里。廖玉二话没说，提起东西就往大街跑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裁缝店门前的马路边树立的牌子：吴记裁缝铺。

她站在门口，吴达在缝纫机上缝制着衣服，连续的马达声低沉而密集。儿子坐在木制小车上玩耍，脏脏的小手塞进嘴里，嘴巴周围沾满了鼻涕和口水。吴达发现有人，抬头看看，轻微地皱了皱眉头，象看到陌生人一样，就又重新做他的衣服去了。缝纫机马达的低沉的声音似乎就在廖玉的大脑里回响，吴达冷冷的目光刺痛了她的心，但她没有在心里责备吴达。

她走进屋里，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把儿子从小车里抱起来，使劲地贴到自己的胸前，连续地叫着，儿子儿子。儿子好似不大习惯陌生人突然的亲近，忽然大哭起来。吴达还是只管做他的衣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廖玉把儿子重新放回原来的车子里，迅速地打开她从南昌买来的小推车的包装，麻利地安装好，然后又把儿子抱起，放在崭新的车子内。儿子不知道这是值钱的东西，是她妈妈从几百里以外特意给他买回的。他不习惯新生事物，就像当初吴达不喜欢廖玉和古安在一起，又一次哭了起来。廖玉拿出一堆玩具，挑出一个摇铃一个皮球。她把皮球放到儿子手里，儿子双手捧起就用嘴啃起来。廖玉把摇铃在他面前摇来摇去，听着清脆的声音，儿子睁大了眼睛。

吴达还是不说话，廖玉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勇气打破这初始的沉默。但廖玉必须马上动起来，只有活动起来才能活跃气氛，她第一想到的就是给吴达和孩子们做饭，她要尽一份母亲和妻子的义务。

廖玉出来了，她要到街上买菜。南方的小镇，除了早上有蔬菜卖，傍晚的时候，也会有人把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放到大街上。廖玉碰到几个熟人，但是都是象征性地打个招呼。

不一会儿，廖玉就回来了。除了青椒韭菜几样青菜，还买了豆腐，鱼和猪肝。她知道吴达最爱吃鱼头炖豆腐，最爱配着炒猪肝喝酒。

抽开火后，廖玉先蒸大米，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家乡香喷喷的大米饭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安的羊肉膻味太浓，深圳的海鲜缺乏家乡泥土的厚重，只有这里的米饭才最适合她的胃口。

火上蒸着米，廖玉开始择菜，清洗猪肝，宰杀鱼。她顾不上系围裙，杀鱼的时候，血溅了她一身，她没有清洗和擦拭，低着头只管做着。

米蒸好了，米香顺着蒸汽散发出满屋的香气。几个菜都是不费火的，她把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摆放到圆桌上，喊吴达吃饭，并问女儿的下落。吴达还是如同哑巴一样不说话，廖玉还是没有生气，她明白是她对不起吴达，吴达有生气的资格，而自己却没有。

两岁多的女儿回来了，一进门就用陌生的眼睛看着她，女儿不认得她了。廖玉就一把抱起女儿，要她喊妈妈。女儿睁大了眼睛，好奇又陌生地看着她，对于廖玉的问话，女儿一句话也不回答。最后，忍无可忍的廖玉含着眼泪对女儿说：“我是你妈妈，叫妈妈。”女儿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这一声，不但叫出了廖玉的泪水，也叫出了她的哭声。她搂着脏兮兮的女儿，久久没有放手。

“乖女儿，去叫你爸爸吃饭。”廖玉对女儿温和地说。

女儿去叫吴达吃饭，吴达放下手中的活，离开凳子，去洗手了。动作慢吞吞的，和原来的吴达相比似乎老了许多，眼睛也有些呆滞。

廖玉拿出了杯子，把她捎回来的古井打开，倒了满满的三杯。

吴达不说话，吃着米饭，夹着廖玉精心烹炒的菜，端起价值不菲的古井，吃着喝着。他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廖玉给他夹菜，吴达也不拒绝，闷着头只管吃。饭吃完了，一瓶酒也下肚了，吴达打着饱嗝，哈着酒气，歪歪斜斜地向里屋走去。

这个小镇坐落在九连山中。山里的气候变化无常，淡淡的或浓浓的雾气，经常在夜幕降临以后在山脉的上空飘荡，也笼罩着这个小镇。

裁缝铺前的马路直通广州，廖玉回来的时候，本可以从广州直接坐长途汽车回来的，但她没有。廖玉打发两个孩子睡觉以后，自己站在门外。

汽车来来往往，由于雾气，车灯朦胧地闪烁，汽车轰鸣的马达声更加衬托出小镇和整座大山的寂静。想着吴达每天晚上都在这个裁缝铺度过，廖玉不禁替他难过，难过的同时又深深地自责。

凉风习习，廖玉回到屋里。两个孩子都已熟睡，吴达囫囵衣服斜躺在床上，半截腿耷拉在床的外侧，鞋子和脚发出难闻的脚臭，廖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到亲切而舒畅，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样的气息了。廖玉从火上提过水壶，又把盆架上的脸盆拿到床边，她要给吴达洗洗脚。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吴达给自己洗脚，这回，轮到自己给吴达洗了。昨日的主角，今朝的配角，不知道明天的廖玉会不会变成一个跑龙套的。

她把吴达的身子往床下拽了拽，使他的脚能探到盆子。他试了几次水温，才把吴达的脚放到盆子里。

廖玉用手细心地给吴达擦洗着臭烘烘的脚，把脚趾间都清洗得干干净净。她又象是在清洗自己身体上的赃物，细心而又耐心。她一边洗，一边检讨着自己的罪过，痛恨着自己的堕落。吴达能原谅自己吗。

给丈夫洗完了脚，把一盆脏水泼到了门外，自己又洗了洗身子，才坐到了床边。直到打了个哈欠，才想到该睡觉了。

廖玉开始给吴达脱衣服。她开始给他解扣子的时候，想起男人们给她轻解衣服，还有温存她的肌肤的轻浮动作，她有点恶心自己，同时又想，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好好侍奉吴达，把自己作为女人和妻子的本分，在丈夫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加快了动作，脱了衣服又脱裤子，直到吴达**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廖玉娇喘着，她也累了。稍微休息，她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然后在丈夫的身上张狂起来。她的野性的张狂，把醉酒的吴达也弄得欲火难耐，稀里糊涂地，吴达终于如野兽般疯狂了。他推开了廖玉，自己爬在了上面，动作野蛮粗暴。这次的疯狂不同于以往，廖玉感觉到他是在报复，是对廖玉给他戴绿帽子的报复。

黎明的霞光透过山墙的缝隙直射过来，虽然丝丝缕缕，但店铺里已经是光明一片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廖玉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后，才叫醒了吴达。

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意思很明显，不管是谁，只有主动进攻，把身体融合在一起，就会冰雪消融，前嫌尽释。水里有了鱼才是活水，鱼儿有了水才能得以生存，要不怎么说鱼水之欢呢。四口之家欢欢乐乐地吃着早饭，吴达还是不说话，但廖玉从他不再阴沉的脸上感觉出，天晴了。

饭后，廖玉给女儿穿上了新买的衣服，说服吴达也换上了那套杉杉牌西服，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去逛县城。半路上，廖玉告诉吴达，要给他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买县城里最好的摩托车——铃木王。吴达不吱声，但廖玉知道，他已经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