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仙过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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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哈,庞总,今天是调解会,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怎么抓?”

“刚才庞总你说了,调解调解,调而不解;调情调情,调而有情......”

“你的意思......”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和虞法官拉拉关系套套近乎,“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我们把这调解会开成联欢会。”

“联欢会?节目呢?”

“庞总你不用烦心,由我老费一人包揽。我给他清唱一段越剧《碧玉簪》,唱‘心肝肉宝贝肉手心手背都是肉’,意思是原告被告还有我第三人都是他虞法官手里的肉,让他心痛着咱们......”

“别别别,现在我们还是肉,可一到你嘴里就变成‘瘤’了,什么心肝瘤宝贝瘤手心手背都是瘤,一大堆瘤,难听,虞法官晕‘瘤’,我也晕!”

“那就唱‘妹妹找哥泪花流’,经典电影歌曲。虞法官是咱们的哥,我来唱小妹,再弄点泪花......”

“‘妹妹找哥泪花流’?呵,这歌你也敢唱?人家虞法官愿不愿意当你哥先不说,你这‘肥小妹’就实在不雅。”

“那......”

“拔高主题!”

“多高?”

“顶级。”

“怎么顶?”

“豁出去了,”

“难,人家虞法官不愿意当哥......”

“有一样他肯定愿意当。”

“啥?”

“爹。”

“爹?爹......”老费一嗓子响起来就连喊数爹。

“嗨,不是叫我爹。”我急忙制止。

“我没叫你,我叫虞法官,不,我谁也叫不出口。”

“不是叫,是唱?”

“哪首歌?”

“唱支山歌给......爹......听!”我突然来了灵感。

“这曲儿听着耳熟,老歌。”老费随口哼了起来。

“就是它,老歌老曲,好唱,只需重新填词。”

“爹来爹去的,那能唱出口?”

“不难,只要你摆正心态。你知道不,法官就是咱们的父母官?”我耐心地开导着老费,用的是赵本山的东北腔。

“知道。”

“知道就好。老费啊,有时候咱们就得委屈一点,要把人家当作爹娘......”说着,我对老费一阵耳语,老费的头就立马点得像只啄木鸟。

于是心领神会的老费就起身走到虞法官那边,虞法官正在专心地啃着鸡爪。

“虞法官,今天我们欢聚一堂,不是冤家不聚头,不,不是朋友不聚头。机会难得,我们酝酿酝酿?”

“酝酿?酝酿什么?”

“感情啊。”

“怎么酝酿?”

“调解就是调情,我们就是想和你调调情,不,就是和你联络联络感情。”

虞法官点头称是:“这倒是符合我们以人为本共建和谐的办案原则。不过,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调着吗?”

“虞法官啊,你平时劳累过度,身体透支。法官爱人民,人民爱法官。今天我们要慰问你,歌颂你,为你高歌一曲。你听着,我唱了,马上就唱......”

一听有歌可听,虞法官放下了鸡爪,所有当事人也闭上了嘴,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老费挺起了胸昂起了头,还将双手上下咬合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前,那正二八经地样子像歌唱家,猛一看像刘欢,再一看也像德德玛。接着他把头歪向一边,一阵挤眉弄眼地在自己的面部表情上忙了开去。我知道他想把歌唱得声情并茂,这会儿正在努力地挤着眼泪呢。但不知是缺乏艺术细胞还是感情没有到位,那脸上始终只见怪相不见泪花。

老费突然紧紧地抓住虞法官的一只手,几次欲说又止,欲止又说,一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虞法官莫名其妙地看着老费,把他的那副怪相看成了馋相,生怕他把自己的手当鸡爪啃,就使劲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其实此刻虞法官的这只手,不是鸡爪而是节目中体现“手足情”的一个道具,老费当然不肯放弃。正当两人拉拉扯扯难分难解时,就听得老费深情地大叫一声“虞法官啊”,终于开唱了:

“唱支山歌给......爹......听,

我把你来比......老爹......”

爹?还是老爹?虞法官是老爹?此腔一出,语惊四座!善律师听得吐酸水,老詹头听得翻白眼,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麻嗖嗖地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虞法官更是听得直喘粗气,只见他眼睛大了,嘴大了,就连鼻孔也大了,他搞不清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地当上了老爹。

老费见大家听得入神,就唱得越发来劲:

“老爹没有生我的身,

可你光辉照我心.

法官呀鞭子抽我身,

我们只会泪淋林;

法盲啊号召我们学法律,

夺过鞭子揍敌人.

法盲啊号召我们学法律,

夺过鞭子,夺过鞭子,

揍敌人......”

当老费唱到“夺过鞭子揍敌人”时,我就望望虞法官,很得意,又望望善律师,很过瘾,仿佛那鞭子此刻就捏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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