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978年的9月1日(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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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同是赤脚医生,他一来,人们自然给他让了道。胡来同把了把脉,他似乎看到了一丝生命的迹象,“进行人工呼吸看行不行!”他说。

但满屋子的人没有谁动。

“用嘴对着她的嘴吸气,快点!——或许还有希望!”

依然没有人动。

“让我来吧!”于秀容声音不大,但嘈杂声音立即静了下来,仿佛怕错过一次生命重生的机会。

于秀容用手搬了搬罗玉珍的嘴,但只搬开了她的嘴唇皮,她牙齿咬得紧紧的,哪里搬得动?

“牙齿搬不动,得想办法!”于秀容拭着又搬了两次后说。

有人找来了筷子,但筷子头太粗,使不上力;又有人找来了一把剪刀,剪刀尖刚好能伸进她牙齿的前门缝隙,她牙齿终于被撬开了。

于秀容看了看她的嘴,立即有些恶心,那是一张几十年来都未曾洗涮过的嘴,牙齿上面是黄黑黄黑厚厚的污垢;于秀容凑近了些,浓浓的口臭味逼得她胃里泛了几泛,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咬了咬牙,强压想吐的感觉。于秀容闭上眼睛,凑得再近了些。她紧住鼻子,终于合在了老罗的嘴,她用力吸了口气,但没用,她让嘴离开,深呼吸一口后,又凑了上去,反复了三四次后,她吸出了老罗一大口口水,老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罗终于活了过来,活过来的老罗只哭。

于秀容快步跑出屋去,恶心地呕吐了好一阵子,才让胃平息下来。

“妈妈,用水漱一下!”于秀容正准备站起身来,林娃端了一瓢水过来,递给了妈妈。

“林娃,你好久(啥时间)来的?”

“我刚来,我来时你正好出来,看见你吐,我就舀了水给你嗽口。”

于秀容笑了笑,这笑是夸赞儿子的。她笑笑后就说,“林娃,把水瓢放在水缸上,我们回去吧!”

“妈妈,不看了吗?”

“不看了,我们回去,爸回来了,拿了钱你下午得报名去!”

林娃跟在妈妈背后,心情很高兴地往家爬去。

于秀容走了,胡队长忽然间觉得在罗玉珍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已无意义,默默地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后,陈水伦和胡明基也跟了出来,陈水伦岁年大,善于察颜观色,他见老队长脸色沉,一言不发;胡明基却不懂,依然问,“么爸,就这样算了吗?”

“不就这样算了你还能咋样?逼她再吊颈?”胡队长明显不快的语气让侄儿停了声,他也不再说话,顺着林木家旁边的山道向山梁爬去。他们得翻过山梁,他们的家在山梁后面另一片山面上。

[..]

第18章:1978年的9月1日(3)

锅里腾腾地冒起了热气,冒了热气就快了,煮熟了自己就可以玩,林娃这样想着时,家里突然来了人,先是生产队老队长胡华东,接着是看山的陈水伦,青年积极分子胡明基。胡明基人未到声先到,

“林连长呢?林木在家吗?”

“到大队开会去了,还没回来。”于秀容边回答边到堂屋里挪了挪几张凳子,用衣袖抹了抹,“坐!这里坐!你们找林木有么子(什么)事?”

“罗玉珍偷队里的谷子给陈水伦抓住了,我们来商量下林连长看怎么处理。”胡队长说。

“商量个屁!我看让她游街好了!再不到大队开个臊皮(羞辱)大会,最少生产队得开!要不,把她吊起来打一顿也行!”胡明基火气很冒,不愧是红卫兵,青年积极份子,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污点杂质。

“不,林连长是大队的民兵连长,是大队的干部,得请示他的意见!再说,这事不小,我们几个恐怕作不了主!”胡队长毕竟是老队长了,人生世事丰富得多,他看了一眼胡明基,心里有些轻视,他要不是自己的侄儿,自己懒得理,免得教了他聪明。像这样的事,谁给出处理意见,谁就直接面对了罗玉珍一家,除她家外,还有队里的亲戚朋友,这是结仇的,一个队的人,开门不见抬头见,何必结仇呢?

“可林连长不在家呀!啷个办?”胡明基显得有些急,不肯坐下。

胡华东见侄儿没领会到自己的高明,心里更为堂兄这个儿子没自己能干而高兴,想接我的手当队长,还嫩得很!胡华东还在为年初堂兄想让儿子当队长到处活动一事耿耿于怀。

“要不这样吧,你们去大队办公室,找一下周支书刘会计他们,他们肯定会处理得更好!”于秀容知道胡队长心里有小九九,算盘打得圆,自己从不面对责任,借林木不在家,来个顺水推舟。

“要得,我看那样要得!”陈水伦一直没说话,在一旁终等到了开口的机会,他巴不得几个人去大队报告,那样影响大得多,影响越大自己就越能加分——山看得好嘛!

“还等一等嘛!”胡队长并不急,他并不想去大队,他知道林木处理这事会听从自己的意见,自己可作大部份主,而且责任由林木担;但去了大队,自己就插不上手了。

“等就等一下吧!我看林木回来后,会赞同我的意见的——让他去游街!”胡明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喝茶后又说,“贼啊,做强盗,谁都恨!”胡明基的牙齿狠狠地咬了咬,身子往前躬,把茶杯放回了餐桌上。

胡华东笑了笑,没出声。

于秀容也笑了笑,没出声。

就在大家没得眉目时,山野里突然传来了罗玉珍郎客(丈夫)悲怆的呼救声,“救命啊!你们来救救我的麀客(老婆)——玉珍啊,你不就偷了生产队几两谷子嘛,一斤不到,我们是饿嘛,儿子没饭吃,整天哭,你不就偷了几两谷子,那犯死罪吗?你就要吊颈(上吊),你死就死得痛快,我啷个办嘛!……”

“周先国,是么子事?你哭啥……啷个——罗玉珍吊颈了吗”于秀容快步出了大门,向山野里哭着的周先国喊,接着又对胡队长他们说,“胡队长,我们快去看看吧,强盗罪不至死,就几两谷子,人家都上吊死了,都养有孩子,真是……”于秀容边数落边跑了起来,几个人见于秀容跑,只得跟上。

他们很快跑到了周先国家里,周先国只知道哭,他四岁的儿子也跟着嚎; 罗玉珍似乎死了,被放在地上的一床竹席上。于秀容用手探了探,“啷个办呢?好象没气了。”

没有谁出声,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屋内正沉默时,又走进来几个人,他们是在队里干活不待收工时间到就跑来看热闹的古长平古雅两兄弟、杨红芬和丈夫胡来同,以及胡来同的弟弟胡来地。

胡来同是赤脚医生,他一来,人们自然给他让了道。胡来同把了把脉,他似乎看到了一丝生命的迹象,“进行人工呼吸看行不行!”他说。

但满屋子的人没有谁动。

“用嘴对着她的嘴吸气,快点!——或许还有希望!”

依然没有人动。

“让我来吧!”于秀容声音不大,但嘈杂声音立即静了下来,仿佛怕错过一次生命重生的机会。

于秀容用手搬了搬罗玉珍的嘴,但只搬开了她的嘴唇皮,她牙齿咬得紧紧的,哪里搬得动?

“牙齿搬不动,得想办法!”于秀容拭着又搬了两次后说。

有人找来了筷子,但筷子头太粗,使不上力;又有人找来了一把剪刀,剪刀尖刚好能伸进她牙齿的前门缝隙,她牙齿终于被撬开了。

于秀容看了看她的嘴,立即有些恶心,那是一张几十年来都未曾洗涮过的嘴,牙齿上面是黄黑黄黑厚厚的污垢;于秀容凑近了些,浓浓的口臭味逼得她胃里泛了几泛,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咬了咬牙,强压想吐的感觉。于秀容闭上眼睛,凑得再近了些。她紧住鼻子,终于合在了老罗的嘴,她用力吸了口气,但没用,她让嘴离开,深呼吸一口后,又凑了上去,反复了三四次后,她吸出了老罗一大口口水,老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罗终于活了过来,活过来的老罗只哭。

于秀容快步跑出屋去,恶心地呕吐了好一阵子,才让胃平息下来。

“妈妈,用水漱一下!”于秀容正准备站起身来,林娃端了一瓢水过来,递给了妈妈。

“林娃,你好久(啥时间)来的?”

“我刚来,我来时你正好出来,看见你吐,我就舀了水给你嗽口。”

于秀容笑了笑,这笑是夸赞儿子的。她笑笑后就说,“林娃,把水瓢放在水缸上,我们回去吧!”

“妈妈,不看了吗?”

“不看了,我们回去,爸回来了,拿了钱你下午得报名去!”

林娃跟在妈妈背后,心情很高兴地往家爬去。

于秀容走了,胡队长忽然间觉得在罗玉珍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已无意义,默默地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后,陈水伦和胡明基也跟了出来,陈水伦岁年大,善于察颜观色,他见老队长脸色沉,一言不发;胡明基却不懂,依然问,“么爸,就这样算了吗?”

“不就这样算了你还能咋样?逼她再吊颈?”胡队长明显不快的语气让侄儿停了声,他也不再说话,顺着林木家旁边的山道向山梁爬去。他们得翻过山梁,他们的家在山梁后面另一片山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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