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胖子笑着瞅戚文华一眼,搡搡我:
“说呀,女娃子!”
我吃力地咳嗽一声,愁闷地摇了摇头。
“另一个呢?”刘胖子兴奋地问。
“哪一个?”
“就是跟你打对家的那个,S大数学系另一个研究生,他去年见过你!”刘胖子一连串地说。
“去年见过我?”
“施顺华!”戚文华说。
“施顺华?”
“是呀,施顺华!”
“怎么样?快说呀!”刘胖子使劲搡我。
“飘”故作风雅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飞旋。令我大惑不解的是,这人怎么完全变了样,竟然让我没能认出来!一个人能做作到这种地步,其虚伪一定令人难以设想。想到这里,我心里满是厌恶,然而两个热心人的攻势却让我的头脑开始昏乱。我不明白此人为什么再次出现,莫非真的有“天缘”?我天真单纯的头脑绝不会想到,这其实是施顺华的刻意之为。为能与我接近,他不惜撕破脸皮,挖年轻同学朱浩的墙角。而我所面对的绝非仅仅是这个人,最令我难以忍受的,是母亲的态度,是一个个“对象”被我否决后,母亲怒气难耐的脸色。
想到这些,我仿佛被命运抓住辫子,动弹不得。
苦闷迷茫中,我咬了咬牙,挤出两个字:
“好吧。”
“啊——!”刘胖子和戚文华兴奋得直拍手,戚文华转身跑向宿舍楼去回话。
如同赴汤蹈火地作了决定,我又宽慰自已:不过是同意约见,没什么大不了,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快,因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同意约见,我感到战胜自我的超越,感到将面对新局面的新奇,而那在音乐中渴求知已的向往,一时间被杂七杂八的感觉挤向脑后。
戚文华回来告之:施顺华与我的第一次约见在余淑华家进行。
[..]
次年的初夏,我拖着行动艰难的身子,从岭南一回到成都,就跌进硝烟弥漫的婚姻大战。
仲夏的一个清晨,公共汽车在街边煞住。刘胖子阿姨拉着我跨出车门,朝轻工机械研究所走去。
几个月前还在武斗的血雨腥风中悲泣的蜀都古城,被黎明前的雷暴雨涤荡得纤尘不染。天空碧兰,空气清新得令人飘飘欲仙。宽阔街道的两旁,丰茂的法国梧桐鲜嫩欲滴,尤如翡翠。
我仰起头深深呼吸,霎那间,胸部的虚空感骤然消褪,沉重而灼痛的双腿也恢复了灵便。我激情喷发地张开双臂,仿佛置身馨香流溢的山林,欢叫着在丛林中奔跑;又仿佛回到在音乐中的岁月、随着醉人的旋律酣畅舞蹈。不知不觉间,我被刘胖子拉到轻工研究所那栋灰暗的两层楼宿舍下。
名叫余淑华的女人住在二楼。刘胖子向我说起她时总啧啧称赞:北安大学数学系毕业,能说又会道,分到机械所不久就搞到两个房间,这年头,一大家子几辈人挤住一间屋的满世界旨是,没点人来人往的能耐,哪能一毕业就弄到房!遗憾的是她的未婚夫唐耀华,从北安大学考入S大学数学系读究研生,她毕业后分配来成都,俩人结了婚,唐耀华究研生毕业,却又被分配回北安。这真是一对鸳鸯两分开,怪只怪天公不作美。
刘胖子拉着我爬上二楼,来到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门前。
门开着,余淑华用肥硕的身子堵住门,她朝刘胖子点了点头,把象嘴衔着嘴的鱼似的眼睛躲避着我,带领我们到另一个房门前,掀开门,手往里一挥,抽身走开。
刘胖子神秘莫测地朝门里探一下头,拉着我蹑手蹑脚往里走。走进几步,我被迎面扑来的亮光一激,立刻看见一张双人床,看见紧靠墙壁的床头上坐着一位青年。那青年低垂着头,眼镜片后面的眸子僵直地盯着地板;他用高耸的肩头顶住床头,仿佛受到致命惊吓,随时准备用肩撞碎床头、破墙而逃。
“来来来,这里坐。”刘胖子把我拉到另一面墙下,又示意地朝那青年看一眼。我又一激,猛想起到这里来的宗旨;原来,这就是为我介绍的对象——S大数学系研究生,余淑华丈夫的年轻同学朱浩。
如此场景如此气氛,让我骤觉烦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让人畏惧,不明白与音乐无干的人我绝不会喜欢,却一次又一次跟人“对象”。焦燥之中,我扭头朝门外走。
似乎一切早有安排,一老男人一阵风似地从门外飘进来,迎着我送来殷情灿笑。
我冷不丁一怔,见此人穿件浅褐色中山服,衣服门襟恰到好处地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衣,举手投足间,还巧妙地使中山服衣襟随动作飘逸。
我愣得两眼发直,刘胖子过来解围道:“正好正好,四个人打一桌牌!”把我拉回去,安排我跟“飘”打对家,她与朱浩组对。
我不喜欢打牌,瞎胡乱从手中抓出牌就往桌上扔。“飘”非但无责怪之意,反而极尽风雅地歪着下巴,朝我又是微笑又是赞许,那样子大有恨不能越过桌子,向我凑近之势。
我忍不住朝“飘”瞥一眼,只见那张脸活象拉得过长的面团,五官被频频凑笑牵出的绉纹搅成一锅粥。我皱起眉头朝旁转过脸,立刻觉察到眼镜青年紧握纸牌的手在颤抖。斜睨一眼那张刻着拼搏神情的面孔,我禁不住在心中慨叹:“撞上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朱浩你真是不幸!”
我什么也不想,任时间在看似轻松中滑过。我哪里想得到,不幸的是我自己,我已经被命运的黑圈包围。
牌局结束,刘胖子拥着我走出宿舍楼,她的好友——余淑华的邻居戚文荣象是从地底下钻出来,急切地问我:
“怎么样?”
刘胖子笑着瞅戚文华一眼,搡搡我:
“说呀,女娃子!”
我吃力地咳嗽一声,愁闷地摇了摇头。
“另一个呢?”刘胖子兴奋地问。
“哪一个?”
“就是跟你打对家的那个,S大数学系另一个研究生,他去年见过你!”刘胖子一连串地说。
“去年见过我?”
“施顺华!”戚文华说。
“施顺华?”
“是呀,施顺华!”
“怎么样?快说呀!”刘胖子使劲搡我。
“飘”故作风雅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飞旋。令我大惑不解的是,这人怎么完全变了样,竟然让我没能认出来!一个人能做作到这种地步,其虚伪一定令人难以设想。想到这里,我心里满是厌恶,然而两个热心人的攻势却让我的头脑开始昏乱。我不明白此人为什么再次出现,莫非真的有“天缘”?我天真单纯的头脑绝不会想到,这其实是施顺华的刻意之为。为能与我接近,他不惜撕破脸皮,挖年轻同学朱浩的墙角。而我所面对的绝非仅仅是这个人,最令我难以忍受的,是母亲的态度,是一个个“对象”被我否决后,母亲怒气难耐的脸色。
想到这些,我仿佛被命运抓住辫子,动弹不得。
苦闷迷茫中,我咬了咬牙,挤出两个字:
“好吧。”
“啊——!”刘胖子和戚文华兴奋得直拍手,戚文华转身跑向宿舍楼去回话。
如同赴汤蹈火地作了决定,我又宽慰自已:不过是同意约见,没什么大不了,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快,因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同意约见,我感到战胜自我的超越,感到将面对新局面的新奇,而那在音乐中渴求知已的向往,一时间被杂七杂八的感觉挤向脑后。
戚文华回来告之:施顺华与我的第一次约见在余淑华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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