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船边,手扶栏杆,望着混浊的江水滚滚东流。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唐朝大诗人李白投江而亡的事情来。我想:
李白一生飘泊,四海为家,赏尽颠沛流离之苦,受尽了人间的磨难,最后酒醉投江而亡。
我马上联想到自己。我虽然不能和诗仙李太白相提并论,可是,我的半百生涯,不知道要比李先生渺小多少,悲惨多少!往事如同眼下的滔滔的江水。全是混浊浊的。涌上心头苦辣辣的。想到妻子儿女陪伴着我受苦受难。想到我自已劳累辛苦了近半个世纪。却依然是两手空空。苦涩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窝。尤其是离职回故乡以后,几年来,我常常背着人以泪洗面。
哭我节衣省食。刻苦勒劳几十年,想改变自已的人生,提高自已的人格标准,提升自己的做人的层次,提高我的社会地位,想用书纸笔墨描画我美好的人生的梦想成为泡影:
哭我为了想当一名作家,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大。我恨自己当初不该想成为一名作家。我恨自己不该那样地不守本分。我恨自己不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文化知识与文学创作上。我要不是那种不切合实际地,不顾自身条件地,不守本分地,胡思乱想和瞎折腾,我怎么会如此地不食人间烟火地,不知世态炎凉地,生活在社会上,我怎么会落得今天的如此地步。
我一不会种田
二不会做工
三不会做买卖
四不会拉关系
五不会溜须拍马
六不会察颜观色
七不会甜言蜜语
我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全家四口如何的活命。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江水。一遍又一遍地下决心:
‘’跳下去!跳下去,大江立刻会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吞没!同船的人不会救我。既使救我,也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权衡着,权衡着,值不值得就此了结我这可怜的生命?
妻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到新疆,一定要到新疆兵团好好讲讲,你的整个青春年华都耗费在那块土地上了,说不准人家会恢复你的工作的。’’
我的眼前又浮现幼稚的儿,天真的女,小兄妹俩正在上学念书。
一种为人父的责任动摇了我的死的念头。死的念头就象那墙头上的草,轻风一吹就动摇了。
我的思想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去他妈的!当什么作家。那劳什子没把我折魔死!都是该死的想当作家,想写出一本书来,扬名显姓。这个该死的念头,使我每时每刻都喘息困难。”
我从乳白色的猪皮筒包里,在牛皮鼓鸳鸯板的下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子>>,这是我几十年时间,从古今中外的名著中精心摘抄下来的一本<<名人名言录>>。
我将它们一页页的撕成碎纸片。破碎的纸片,带着我的泪水,带着我一颗剧痛的心,轻飘地
无声地飘落到浑浊的、浩荡的长江里。
我仿佛觉得自己是个战斗英雄,刚刚在战场上,和敌人进行了一场生与死的摶斗!
我胜利了!我像个凯旋归来战士。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卸下了负荷,掀翻了重压,轻松异常!愉快异常!幸福异常!啊!不想做较高层次的人,不想当作家,去掉了沉重的思想包袱,原来人生竟然是这样美好!
做一个脚踏实地的普通人,就象做一个轻装上路的旅行者,走遍天涯海角,也不由于沉重的包袱的拖累而感到疲惫。
我在走廊里找一块空地方躺下,毫无挂欠地、舒适地睡着了
在汉口,我乖上了西去的火车。
我这次独自一人西去干什么?心里头一点谱儿也没有。也就是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已这次西去究竞要做什么?是何等的盲目!
是到新疆打鼓说书走江湖吗?这只是妻子的愿望。我并没有这份勇气。这时候眦才知道,其实一个人背着鼓板走江湖是要有很大勇气的。
是到新疆从事文学创作的吗?似乎也没有这个企图。
如果当时我有这个企图就好了。在北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花上三个多月时间,写上几万字的文学习作品,就写边界农场的生产责任制,因为当初老车向我建议过。将那东西递到宣传部,还怕没有一口饭吃?
遗憾的是我当时就没有这么想。
虽然在旅行包里也装了两本文学创作的工具书,那也只是像早春的萌芽,还在土层里面,还没有拱破地皮,以至于夭折了。像个坯胎,还没有长全,就死在母亲的肚腹里了。
是到新疆找工作的吗?更是不可能。连想都没有这么想。
当时我是很盲目的。头脑一点也不清醒,思想上一片空白。
糊里糊涂地在汉口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在郑洲,记不清是转车、还是下车?总言之,在大街上逛荡了不少时间。就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乱撞。两只渴望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看有没有适合我求生的行档?搜寻了半日,也不曾发有适合我的行档。也曾看见街头有人拉二胡,挣小钱。
我心动了。跃跃欲试,企图把袋子里的鼓板拿出来,在候车室敲打起来,唱将起来,也希望有人施舍几个小钱。终于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的原因,是顾虑太多。首先顾虑艺术不精,丢人。其二顾虑没有人施舍,白费唇舌。
也曾羡慕过一个女人装瞎子要钱。当时我就想,我还不如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呢!
于是我想装瞎子,依然是没有勇气。害怕装得不像。被人发觉,难为情。
一个人,挑着一担竹器手工艺品映入我的眼帘。是染了颜色的小竹篮,精致美观。
于是我又心机一动:这么好看的小玩意儿,如果弄到新疆,一定好销售,一定好赚钱。
于是我暗自盘算:一个小竹篮赚两块钱,十个就赚二十块钱,一百个赚两百块钱。
于是我上前讨还价,最终以每一个小竹篮三块钱敲定。
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由于身上钱太少,最终只买了几个小竹篮。
我这一生,只做了这一次赚钱买卖。小竹篮三块钱买进,都是伍块钱卖出。
果然越往西走越希罕。在火车上就卖了几个。到禾什托盖就卖光了。
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由于我囊中羞涩,没有了胆气,人很落壳。
但是,嘴皮子还挺硬,还很要面子。大有不愿低头做草莾的雄心壮志。也是活该我要受此一劫。
火车过了郑洲,我的坐位前后左右竞上来了几个孝感老乡。多少年来,我对孝感人颇多好感,因为曾经有一个孝感人胡慕乔是我的好朋友,我们的那份感情简直可比亲兄弟,他曾经要我跟他一同回老家,去见他的妹妹。他在信中告诉我,说他的妹妹高中毕业,他可以当一大半的家,只要他老父见见我,大事可成,他知道我没有钱,说只要我有回去的单程路费就行了,返疆路费由他解决。后因我单程路费也没有,未能如愿。
我站在船边,手扶栏杆,望着混浊的江水滚滚东流。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唐朝大诗人李白投江而亡的事情来。我想:
李白一生飘泊,四海为家,赏尽颠沛流离之苦,受尽了人间的磨难,最后酒醉投江而亡。
我马上联想到自己。我虽然不能和诗仙李太白相提并论,可是,我的半百生涯,不知道要比李先生渺小多少,悲惨多少!往事如同眼下的滔滔的江水。全是混浊浊的。涌上心头苦辣辣的。想到妻子儿女陪伴着我受苦受难。想到我自已劳累辛苦了近半个世纪。却依然是两手空空。苦涩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窝。尤其是离职回故乡以后,几年来,我常常背着人以泪洗面。
哭我节衣省食。刻苦勒劳几十年,想改变自已的人生,提高自已的人格标准,提升自己的做人的层次,提高我的社会地位,想用书纸笔墨描画我美好的人生的梦想成为泡影:
哭我为了想当一名作家,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大。我恨自己当初不该想成为一名作家。我恨自己不该那样地不守本分。我恨自己不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文化知识与文学创作上。我要不是那种不切合实际地,不顾自身条件地,不守本分地,胡思乱想和瞎折腾,我怎么会如此地不食人间烟火地,不知世态炎凉地,生活在社会上,我怎么会落得今天的如此地步。
我一不会种田
二不会做工
三不会做买卖
四不会拉关系
五不会溜须拍马
六不会察颜观色
七不会甜言蜜语
我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全家四口如何的活命。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江水。一遍又一遍地下决心:
‘’跳下去!跳下去,大江立刻会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吞没!同船的人不会救我。既使救我,也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权衡着,权衡着,值不值得就此了结我这可怜的生命?
妻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到新疆,一定要到新疆兵团好好讲讲,你的整个青春年华都耗费在那块土地上了,说不准人家会恢复你的工作的。’’
我的眼前又浮现幼稚的儿,天真的女,小兄妹俩正在上学念书。
一种为人父的责任动摇了我的死的念头。死的念头就象那墙头上的草,轻风一吹就动摇了。
我的思想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去他妈的!当什么作家。那劳什子没把我折魔死!都是该死的想当作家,想写出一本书来,扬名显姓。这个该死的念头,使我每时每刻都喘息困难。”
我从乳白色的猪皮筒包里,在牛皮鼓鸳鸯板的下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子>>,这是我几十年时间,从古今中外的名著中精心摘抄下来的一本<<名人名言录>>。
我将它们一页页的撕成碎纸片。破碎的纸片,带着我的泪水,带着我一颗剧痛的心,轻飘地
无声地飘落到浑浊的、浩荡的长江里。
我仿佛觉得自己是个战斗英雄,刚刚在战场上,和敌人进行了一场生与死的摶斗!
我胜利了!我像个凯旋归来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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