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德鸿想起来，问他，“你从哪来？”
“金海宾馆。”
“我就觉得不像从你那儿来。去金海宾馆什么事？”
“不是要开学了嘛，市里给各中小学校长开个会，下下指标，调动调动情绪，鼓动鼓动。”又叹气，“什么也是硬的，只有钱是软的，没有钱什么都难啊。”
“又哭穷，你们还穷！现家哪家孩子也不多，都宝贝疙瘩似的，都想让自己孩子有出息，你们一张嘴，老百姓都把家底掏出来喂。这还不算，动不动就到我们小个体户这儿来刮一笔，以为做生意就是开金山银库呢？你要说有困难吧，就说你不支持教育事业，不关心下一代……”
建忠笑道：“你这家伙，你就损吧！就看不得钱不往你这儿进是真的。你知道我们怎么花钱的吗？如今教研设备一茬比一茬先进，更新换代得让你来及眨眼睛，没有先进的现代化教育设备就会影响教学质量，说深了就会影响孩子的未来发展，你担得起这责任吗？再说，现在的人多现实，‘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是人，也有福利了住房了家属安置了等一系列问题，你不弄好，他们能安心教育事业？这些就靠财政上拨那点款能撑住吗？学校的钱，我敢说都是取之于民用之民，起码我是这样，没多捞我口袋里半点！”
“行了行了！”沈德鸿笑起来，“你用不着在我这儿唱高调，我是提不了你，也免不了你，一个字，白说！你就说个痛快话，也好让我放心，到底是不是来要钱的？不是，又是什么事。”
康建忠一下子气壮斗牛，“不是！咱没别的，骨气还有点，你不求着给，我绝不开口要。你什么意思，多少年的关系了，你这么埋汰我！还……还我非得有事才能来？”
“那你说什么时候没事你来过？”
康建忠正襟危坐道：“既然这么说，那咱就先谈点公事。你知道一品县夫妻办学的事吗？我很感动。这么一对夫妻，辞了公职，变卖家产在海边盖了几间房办福利学校，不图钱，不图利，就是图让那些飘无定所的渔牧民的孩子能上学。哎呀——”说着感叹得啧舌，“社会还是真有这样品格高尚，真心忧国忧民的人啊！我们和那边搞了个手拉手，想帮他们盖几间像样的校舍。可是我们学校也资金紧张，所以征求了一下教育局的意思，教育局又请示了市里，完全认可我们的想法，决定集社会力量，正儿八经地在那办个希望小学。市里也要给投资一部分！哎……你不要贼眉鼠眼地笑，我这可不是来给你要钱，这可是义举，随你的便，你想好了就行。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宣传自己，提高企业形象的好机会。你想想，星河实业主动捐资兴建希望学校，那么多家电视、电台、报纸一报道，会是什么社会效应！对你，对星河实业那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无形资产，用几百万的商业广告都做不来的。我可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开了个后门，先就想到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你要不同意，千万告诉我，我相信，后面绝对排着队等着。”
沈德鸿一直点头，深信不疑的样子，“谢谢谢谢，康校长的好意，我代表星河实业的所有兄弟姐妹心领了。不过，我们星河人只想脚踏实地地干点实业，像这种扬眉露脸出风头的事，我看就留给后面的人吧。”
“那不行！”康建忠斩钉截铁，“情你可以不领，风头你必须得出！沈园的父老乡亲都看着你呢，你是我们骄傲。”
沈德鸿故作为难地踌躇片刻，一拍桌子说：“好，看在父老乡亲的面上，就这么定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康建忠却说：“什么可以走了，再给我倒杯水！刚才不是说先谈公事嘛，自然后有私事。”
沈德鸿只得又去给他添满了水。建忠笑道：“是你嫂子交办的任务。其实，也不光她的意思，我也早想找你谈谈，这段时间太忙，也没顾上。这不，今天会散得早，就顺便过来了。……这么说吧，我和亚尼都认为，四十岁的男人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不利于身体健康——我以个人的名义插上一句：也不利身心放松，比不喝白兰地还不利！插入完毕。所以，我们一致认为……”
“又旧话重提！”
“你没续上新的，那不就得老提旧的嘛！直接了当地跟你说吧，你嫂子医院里新调来一个医生，是个研究生，长得蛮漂亮的，就是有些清高，一直找不到称心的，耽误到三十多。亚尼说，那姑娘还真不像一些老姑娘一样有些怪脾气呀什么的，性子很好，心地单纯。亚尼不会骗你吧？我听着也行，也许这就是缘分，就等着你呢。亚尼说了，成不成都不要紧，你先和人家见见面。”
沈德鸿饮了两口酒，像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建忠又催问了一声，他才慢条斯里地说：“人家那么清高，能看上咱？咱也不配呀。”
“少打贫嘴，定个时间。”
“没空。”
“你……”康建忠被气得无可如何，压底了声音说道，“你可让我怎么说你！你以为我们都闲得没事做？有些话，我不说，我憋得慌。你说……你和那个谁，别的什么人也好啊，干嘛是她呀，你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你就真离不开她？啥好的，我看连闫小姐一角儿也比不上。你赶紧赶紧的！到时候别怪没人提醒你，继续下去，你早晚栽在这朵梅花上……说你也是白说！”他看沈德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提起脚走了。
沈德鸿仍是端着手中的半杯残酒，细细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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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鸿想起来，问他，“你从哪来？”
“金海宾馆。”
“我就觉得不像从你那儿来。去金海宾馆什么事？”
“不是要开学了嘛，市里给各中小学校长开个会，下下指标，调动调动情绪，鼓动鼓动。”又叹气，“什么也是硬的，只有钱是软的，没有钱什么都难啊。”
“又哭穷，你们还穷！现家哪家孩子也不多，都宝贝疙瘩似的，都想让自己孩子有出息，你们一张嘴，老百姓都把家底掏出来喂。这还不算，动不动就到我们小个体户这儿来刮一笔，以为做生意就是开金山银库呢？你要说有困难吧，就说你不支持教育事业，不关心下一代……”
建忠笑道：“你这家伙，你就损吧！就看不得钱不往你这儿进是真的。你知道我们怎么花钱的吗？如今教研设备一茬比一茬先进，更新换代得让你来及眨眼睛，没有先进的现代化教育设备就会影响教学质量，说深了就会影响孩子的未来发展，你担得起这责任吗？再说，现在的人多现实，‘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是人，也有福利了住房了家属安置了等一系列问题，你不弄好，他们能安心教育事业？这些就靠财政上拨那点款能撑住吗？学校的钱，我敢说都是取之于民用之民，起码我是这样，没多捞我口袋里半点！”
“行了行了！”沈德鸿笑起来，“你用不着在我这儿唱高调，我是提不了你，也免不了你，一个字，白说！你就说个痛快话，也好让我放心，到底是不是来要钱的？不是，又是什么事。”
康建忠一下子气壮斗牛，“不是！咱没别的，骨气还有点，你不求着给，我绝不开口要。你什么意思，多少年的关系了，你这么埋汰我！还……还我非得有事才能来？”
“那你说什么时候没事你来过？”
康建忠正襟危坐道：“既然这么说，那咱就先谈点公事。你知道一品县夫妻办学的事吗？我很感动。这么一对夫妻，辞了公职，变卖家产在海边盖了几间房办福利学校，不图钱，不图利，就是图让那些飘无定所的渔牧民的孩子能上学。哎呀——”说着感叹得啧舌，“社会还是真有这样品格高尚，真心忧国忧民的人啊！我们和那边搞了个手拉手，想帮他们盖几间像样的校舍。可是我们学校也资金紧张，所以征求了一下教育局的意思，教育局又请示了市里，完全认可我们的想法，决定集社会力量，正儿八经地在那办个希望小学。市里也要给投资一部分！哎……你不要贼眉鼠眼地笑，我这可不是来给你要钱，这可是义举，随你的便，你想好了就行。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宣传自己，提高企业形象的好机会。你想想，星河实业主动捐资兴建希望学校，那么多家电视、电台、报纸一报道，会是什么社会效应！对你，对星河实业那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无形资产，用几百万的商业广告都做不来的。我可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开了个后门，先就想到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你要不同意，千万告诉我，我相信，后面绝对排着队等着。”
沈德鸿一直点头，深信不疑的样子，“谢谢谢谢，康校长的好意，我代表星河实业的所有兄弟姐妹心领了。不过，我们星河人只想脚踏实地地干点实业，像这种扬眉露脸出风头的事，我看就留给后面的人吧。”
“那不行！”康建忠斩钉截铁，“情你可以不领，风头你必须得出！沈园的父老乡亲都看着你呢，你是我们骄傲。”
沈德鸿故作为难地踌躇片刻，一拍桌子说：“好，看在父老乡亲的面上，就这么定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康建忠却说：“什么可以走了，再给我倒杯水！刚才不是说先谈公事嘛，自然后有私事。”
沈德鸿只得又去给他添满了水。建忠笑道：“是你嫂子交办的任务。其实，也不光她的意思，我也早想找你谈谈，这段时间太忙，也没顾上。这不，今天会散得早，就顺便过来了。……这么说吧，我和亚尼都认为，四十岁的男人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不利于身体健康——我以个人的名义插上一句：也不利身心放松，比不喝白兰地还不利！插入完毕。所以，我们一致认为……”
“又旧话重提！”
“你没续上新的，那不就得老提旧的嘛！直接了当地跟你说吧，你嫂子医院里新调来一个医生，是个研究生，长得蛮漂亮的，就是有些清高，一直找不到称心的，耽误到三十多。亚尼说，那姑娘还真不像一些老姑娘一样有些怪脾气呀什么的，性子很好，心地单纯。亚尼不会骗你吧？我听着也行，也许这就是缘分，就等着你呢。亚尼说了，成不成都不要紧，你先和人家见见面。”
沈德鸿饮了两口酒，像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建忠又催问了一声，他才慢条斯里地说：“人家那么清高，能看上咱？咱也不配呀。”
“少打贫嘴，定个时间。”
“没空。”
“你……”康建忠被气得无可如何，压底了声音说道，“你可让我怎么说你！你以为我们都闲得没事做？有些话，我不说，我憋得慌。你说……你和那个谁，别的什么人也好啊，干嘛是她呀，你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你就真离不开她？啥好的，我看连闫小姐一角儿也比不上。你赶紧赶紧的！到时候别怪没人提醒你，继续下去，你早晚栽在这朵梅花上……说你也是白说！”他看沈德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提起脚走了。
沈德鸿仍是端着手中的半杯残酒，细细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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