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七章 寒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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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

终于等到天桐和肖凝放了寒假回来。德鸿昨天就接到他们要回家的电话，所以老早就和方嫂忙活出一大桌早饭来，一家人四五个月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一边吃一边说笑，星茹的精神也分外开朗。

饭前时，肖凝握了件东西从楼上下来，伸到沈德鸿面前说：“给！不好意思，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能回来，可是礼物早就准备下了！”

沈德鸿异常惊喜，接过来打开看，见是条深红色带白青连环套的领带。他很高兴，在脖子上比量着给星茹看，“瞧，凝儿太明白我的心意了，我正缺条这样的领带！一直自己想买，可不好意，怕人家指着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才戴的领带说，您不适合这条，您还是买条这样的吧！那我多没脸！不知道多盼着有人送一条呢，可是一直没人送。还是凝儿好，女儿就是好！”

星茹听他又是一半说给自己听，冲他翻翻眼珠。德鸿手又伸向天桐：“拿来吧！”

天桐正拿眼睛瞪肖凝，怪她既然自己记着，也不提醒他一下。肖凝扭开头装没看见。他看到叔叔要过来，忙说：“我想这种东西到处可以买到，买来叔叔也未必稀罕，所以我想拿一份优异的毕业成绩献给叔叔，为此我一直日夜发奋。”

大家都笑起来。德鸿也笑，“不记得就算了吧，还说些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记在心里！”说完又含笑看着肖凝，“就这一样礼物？”

“嗯？叔叔你还想要什么？”肖凝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就不能改口不叫叔叔？”

星茹和天桐都有些吃惊地看他们。

肖凝低下头，不好意地笑笑，“其实我早就当你是了！”

“那为什么不叫？”

肖凝为难，“我从来没叫过，叫不出口。”

“没事，我也从来没听人叫过，咱一块试试！”

星茹推他一把，“你怎么和小孩一样？称呼能代表什么呀，凝儿心里那么想就行了！”

德鸿回她：“我就是和小孩一样！和你一块呆久了能不变成这样？”

肖凝和天桐都看着他们笑。饭后，刚收拾好碗筷，露露又闻讯赶了来，上来先抱住肖凝亲个够。相别这么长时间又见面，都格外兴奋，两人手拉着手上了二楼，露露把好像已攒了一火车的话叽哩咕噜往外倒。

2

天桐正要上楼，沈德鸿叫住他说：“先去阿婵家一趟吧。你爸妈和阿婵都问过好几次了，最数这次走得时间长，他们都惦念坏了！”

天桐应了一声，往阿婵家去。

阿婵正在她家临街的小卖部里，偶尔一抬眼看到天桐已走进来，异常高兴，扔下手中正织着的毛衣迎上去，望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近半年的思恋和相逢的喜悦在眼里慢慢凝出两滴泪来。

“爸爸妈妈呢？”天桐避开她的眼泪。

“在后面屋里。”阿婵说着悄悄把眼泪拭去。

天桐往后面正房去时，赵家夫妇也闻声接到院里，拉着天桐边看边笑，一个说吃得不好，看这孩子瘦了！一个说是长结实了。

“最数这次走得时间长了，你这孩子，就那么忙？也不瞅空回来趟，把妈可想环了……”

阿婵父亲数落妻子，“看看，就那些泪！今年就要毕业了，事能不多？就为了让你看看，这么大老远地跑回来？”

“我就不如你知道？我看大的孩子还不许我说一两句？”阿婵妈妈也不满意丈夫，几句话发落过去后，又对阿婵笑道，“快陪天桐到屋里去，屋里暖和！这边我和你爸看着就行了。”

阿婵答应着，拉着天桐到正房里。她先拿出个杯子用水细细地涮了涮，再泡上茶，端到天桐手上。天桐接过去，放到身边的小桌上。阿婵问他：“怎么国庆节没回来？”

“国庆节学校搞活动，我走不开。”他回答她。

阿婵其实并没认真听他的解释，站在他身边又问：“你不生气了吗？”

天桐不明白，“生什么气？”

“上次你走的时候，我说你的……那些话。”

“说什么了？”天桐想想，又笑笑，“早忘了！”

阿婵一噘嘴，“我就知道你把我的话记不到心里去，转眼就忘了！”

天桐笑道：“你到底是愿意我记着生气，还是愿意我不记着不生气？”

阿婵也笑了，在天桐身边坐下，有些差涩地说：“天桐哥，不知怎么着，你这次走了，我特别想你……”这还是她至今以来说过的第一句好像少女对恋人说的话，一下子使两人之间自小的那份融洽自然像打了绑腿一般地别扭起来。天桐不自然地把头低下，阿婵的脸早也绯红，但话一开了头，下面的反而都觉得轻松自然了。她幸福地憧憬着，“再过半年你就毕业了，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我就再不用这样想你了！”

“怎么会天天在一起，我还要上班呢。”天桐不经意地听着。

“上完班总还要回家吧？”

“回家？”

阿婵嗔怪地看他一眼，“真不知道你那大学怎么念的，连这也听不出来！”

桐慌张地低下头。

从阿婵家出来，沈天桐满腹心事地往家走，不知不觉走过了家门，于是，干脆走到屋后的大槐树下站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已经叶子稀落的树枝，心也如那些枯叶一般在风中瑟缩。他吃惊地觉得有人叫他，扭头看到肖凝正深深地注视着他，他眨了下眼睛，肖凝又消失了。他的眼里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