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两天过后，还不见囡囡的影子，德荣妻子先不知在家骂了德荣多少遍。好象是急她外孙女回不来，其实是让竹篮打水一场空堵塞得心里窝火。骂完了她男人又指桑骂槐，“以为自己是啥了不起的人物呢，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得没事了，哪跳出个乌眼贼来，倒了八辈子霉了……”
正骂骂咧咧，门外探头探脑地进来个人，怀里抱了囡囡，往门口一放，扭身就走了。德荣妻子还没回过神来，囡囡哇哇地哭起来。德荣过去抱起来，几天不见也觉亲切，笑着把脸往囡囡脸上贴了贴，说：“囡囡回来了！”囡囡伸手抓姥爷的胡子，抓住了就笑起来。
“进屋来吧，还站在那干啥，有啥稀罕的！”德荣妻子又丧声丧气地向德荣吼。
德荣此时觉得他八兄弟真是有本事，一得意，没听她老婆的话，抱着囡囡往外走，一边说着：“我抱去给老八看看。”
德鸿有事不在家，天桐与肖凝都在客厅陪着星茹说话。露露也来玩，她一来客厅里一下就全满了似的，四下里全是她的说话声。方嫂听着热闹，也走过来听，星茹也让露露逗得直笑。德荣抱着囡因进来，除了露露不清楚中间的缘故外，别的人都高兴地站起来去接，说道：“囡囡给送回来了？”
肖凝先要抱囡囡，但囡囡却环住姥爷的脖子要哭似的。德荣笑道：“认生呢！”
天桐忙拿了几块糖果给她，她看看他，再看看糖果，没伸手接。德荣帮她拿到手，又把她放在地上，露露也过来逗她玩，说：“长得挺象她妈妈。”
星茹掰个香蕉递过去，说着：“囡囡来！”囡囡看了看她却靠到方嫂跟前，方嫂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接过香蕉来扒给她吃。原来每次送东西都是方嫂去，去了后都要抱抱哄哄她，所以就和方嫂亲近些。
大家围着囡囡逗她，她却依在方嫂怀里不笑不吭，只斜着半边眼睛看着，一会儿伸手又去找姥爷，嘴里嘟嘟道：“找妈妈……”
大家心里不觉就沉了些。德荣向星茹她们笑笑，“哪也呆不住，走了！”
方嫂忽然想到什么，要他等一下，忙去拿了前几天德鸿夫妇买给囡囡的东西，交给德荣，让顺便带回去。德荣很觉过意不去，略推辞了下也便拿上了，又向星茹感激地笑笑。
大家重新做回来时，肖凝和星茹说：“妈，囡囡不是想妈妈嘛，明天我们带上囡囡去看看曼姑吧？我还没有去看望过她呢。”
星茹想想点头。天桐却说：“改天吧，明天闫姐要我和她出去，不一定有时间。”
肖凝先不应他的声，又对母亲笑道：“我们去看曼姑，叔叔会陪我们去吗？”
“应该会吧。”星茹说。
肖凝才转向天桐，“你先忙你的，改天你有时间想去的时候自己去吧。”
可是天桐想和她们一块去，“就等一天，后天我就有时间了，后天再去不一样吗？”
“你没听到囡囡想妈妈了吗？多等一会儿对孩子来说都是很残忍的。”肖凝有些成心不与他方便。天桐眼睛盯她，她装着没看见，又问露露，“你去吗？”
露露摇摇头，有些情绪陡落，曼姑让她想到了她的秋月姐姐。肖凝也体谅到她的心情，忙笑着改了话题：“露露，纪元哥哥好长时间没来了吧？”
露露现在却敏感起来，一听肖凝问她，马上瞪起来眼睛。“他多久没来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他妹妹，应该你更清楚！他的事情你们以后不要问我，我已经告诉他以后来了也不要找我，我现在学习很紧张的。”
肖凝不明白她为何一下激动成这样，笑道：“纪元惹你生气了？”
露露更不高兴，“他有什么惹我生气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凝儿我现在快要不喜欢你了，你现在跟着那个臭天桐也学坏了，你干嘛老跟着他说话？你们总这样乱说，继阳哥哥能不想到别的地方？”
天桐悄声对着肖凝笑，“看来终于开窍了。”
露露对他横眉冷目地看。肖凝忙表示歉意，“对不起，怪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我们到楼上去？”露露点头，肖凝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又对星茹说，“妈，我和露露上去了？”
星茹笑了下，点点头，也站起来往自己卧室里去。晚上，德鸿回来，星茹告诉他囡囡给送回来了。他听了点点头，似乎已经知道。
“你怎么把囡囡要回来的？”星茹肯定这必是德鸿所为。
德鸿笑了下，简单地说：“公司里有人和马前进很熟，我让他去和他说了说。”
“怎么说的？”
德鸿笑道：“这我倒没有问，你要想知道，明天我找他问问。”
星茹笑了下，“那就不用了，我也是随便问问，囡囡回来了就好。凝儿想明天带囡囡去看曼姑，你有时间吗？”
“行。”德鸿痛快地答应，“明早和我一块走吧，看过曼姑后，我让司机把你们送回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回来送你们了。”
星茹忙说：“你没时间可以改天。”
德鸿扶着她的肩头笑，“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定的，所谓的有没有时间是看他把什么事放在他的时间里了，是吧？星茹女士只要开口，不论任何事情都是排在我时间里的第一位！”
新星茹听了开心地笑。
4
看过曼姑后，星茹母女都心情很愉快，觉得曼姑神志变清爽了许多，完全康复的那一天似乎不会太久。母女俩坐上德鸿公司派来的车走到商贸大厦时，星茹忽然心有所动，让司机停下，问肖凝：“你想买东西吗？妈妈陪你。”
肖凝没想过要买什么东西，不过星茹这提议仍很诱惑她，她马上就满口的答应了。还从来没有过母亲主动提出陪她逛商店买东西的时候，这实在是让她兴奋不已的意外收获。母女俩让司机只送德荣和囡囡回沈园，不用管她们了。司机有些迟疑，怕不好复命。肖凝笑着从自己包里找出张纸片递过去说：“那你留下电话吧，我们回去的时候再找你。”
司机师傅这才有些放心，留下电话后，载着德荣祖孙走了。母女俩进了商店，随便地逛着看着，都没有什么目标。不过能不能买上东西都不重要，母女俩此时都感觉心中惬意得很，只是相偎依地逛逛就已经很幸福。而且买东西还要同服务员反复说话，星茹并不知道怎么去买，肖凝不愿意让那些冲淡了此时母女间的恬淡自得，所以一路只是看，互相问着评论一句，并没有真正问着商品要买。最后肖凝怕母亲口渴，买了两瓶水。母女俩出来后，肖凝挽住母亲的臂笑道：“妈，这儿离电影院很近，我们去看场电影吧，从来还没有和妈妈一起看过电影呢。”
星茹没想到女儿会有这样的提议，想想不仅没同女儿看过电影，似乎近二三十年来她就再没进过电影院。她也被提起兴致，很高兴地答应了。母女俩手挽着手走往电影院去。
电影院里没放什么正经片子，却是一部《小兵张嘎》的录相带。里面看的人寥寥无几，松松散散地坐着。放映的故事肖凝早就耳熟能详了，星茹也在电视里看过，却也一直脸上含笑，看得津津有味。肖凝问她，“妈，你要不喜欢看我们就走。”
“坐坐吧，我想在这儿坐坐。”星茹又笑了下，“我现在觉得旁边有女儿陪着，坐在这儿看什么都一样开心。”
肖凝悄声笑，“我也是！那我们以后经常偷偷来，回去不告诉叔叔。”
星茹也笑，笑过后又有些犹豫地说：“凝儿，你叔叔不让我问你，可现在我真的很想问……”
“那就问吧！”
“你现在很幸福是吗？”星茹没有直接问出来。
肖凝动动眼珠看着母亲，“当然了，和妈妈在一起我永远都感觉很幸福。”
星茹笑了下，“和你叔叔一样，就知道哄我，当妈妈傻呢。”
“妈！”肖凝趴到母亲肩头撒起娇来，“你知道了干嘛非要人说出来。”星茹不知是喜是忧地叹口气，心中已经没了任何怀疑。“妈，你不愿意吗？”肖凝听到母亲的叹息。
“不是。凝儿，妈不知道该不该对自己女儿说这些的话，可是心里想到了。”
“说吧，妈和凝儿说什么都行。”
“凝儿，不熟的桃子不要摘，会受到惩罚的。妈怀你和生你的时候是状况最糟的，可是所有人都尽力保全你，爱护你！”星茹明显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又说，“我知道，你和天桐同我当年和你叔叔不一样，可是，妈现在才觉得人生没有可预知性，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肖凝还是听明白了母亲话里的两层含义，她点点头，“我知道，妈，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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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还不见囡囡的影子，德荣妻子先不知在家骂了德荣多少遍。好象是急她外孙女回不来，其实是让竹篮打水一场空堵塞得心里窝火。骂完了她男人又指桑骂槐，“以为自己是啥了不起的人物呢，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得没事了，哪跳出个乌眼贼来，倒了八辈子霉了……”
正骂骂咧咧，门外探头探脑地进来个人，怀里抱了囡囡，往门口一放，扭身就走了。德荣妻子还没回过神来，囡囡哇哇地哭起来。德荣过去抱起来，几天不见也觉亲切，笑着把脸往囡囡脸上贴了贴，说：“囡囡回来了！”囡囡伸手抓姥爷的胡子，抓住了就笑起来。
“进屋来吧，还站在那干啥，有啥稀罕的！”德荣妻子又丧声丧气地向德荣吼。
德荣此时觉得他八兄弟真是有本事，一得意，没听她老婆的话，抱着囡囡往外走，一边说着：“我抱去给老八看看。”
德鸿有事不在家，天桐与肖凝都在客厅陪着星茹说话。露露也来玩，她一来客厅里一下就全满了似的，四下里全是她的说话声。方嫂听着热闹，也走过来听，星茹也让露露逗得直笑。德荣抱着囡因进来，除了露露不清楚中间的缘故外，别的人都高兴地站起来去接，说道：“囡囡给送回来了？”
肖凝先要抱囡囡，但囡囡却环住姥爷的脖子要哭似的。德荣笑道：“认生呢！”
天桐忙拿了几块糖果给她，她看看他，再看看糖果，没伸手接。德荣帮她拿到手，又把她放在地上，露露也过来逗她玩，说：“长得挺象她妈妈。”
星茹掰个香蕉递过去，说着：“囡囡来！”囡囡看了看她却靠到方嫂跟前，方嫂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接过香蕉来扒给她吃。原来每次送东西都是方嫂去，去了后都要抱抱哄哄她，所以就和方嫂亲近些。
大家围着囡囡逗她，她却依在方嫂怀里不笑不吭，只斜着半边眼睛看着，一会儿伸手又去找姥爷，嘴里嘟嘟道：“找妈妈……”
大家心里不觉就沉了些。德荣向星茹她们笑笑，“哪也呆不住，走了！”
方嫂忽然想到什么，要他等一下，忙去拿了前几天德鸿夫妇买给囡囡的东西，交给德荣，让顺便带回去。德荣很觉过意不去，略推辞了下也便拿上了，又向星茹感激地笑笑。
大家重新做回来时，肖凝和星茹说：“妈，囡囡不是想妈妈嘛，明天我们带上囡囡去看看曼姑吧？我还没有去看望过她呢。”
星茹想想点头。天桐却说：“改天吧，明天闫姐要我和她出去，不一定有时间。”
肖凝先不应他的声，又对母亲笑道：“我们去看曼姑，叔叔会陪我们去吗？”
“应该会吧。”星茹说。
肖凝才转向天桐，“你先忙你的，改天你有时间想去的时候自己去吧。”
可是天桐想和她们一块去，“就等一天，后天我就有时间了，后天再去不一样吗？”
“你没听到囡囡想妈妈了吗？多等一会儿对孩子来说都是很残忍的。”肖凝有些成心不与他方便。天桐眼睛盯她，她装着没看见，又问露露，“你去吗？”
露露摇摇头，有些情绪陡落，曼姑让她想到了她的秋月姐姐。肖凝也体谅到她的心情，忙笑着改了话题：“露露，纪元哥哥好长时间没来了吧？”
露露现在却敏感起来，一听肖凝问她，马上瞪起来眼睛。“他多久没来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他妹妹，应该你更清楚！他的事情你们以后不要问我，我已经告诉他以后来了也不要找我，我现在学习很紧张的。”
肖凝不明白她为何一下激动成这样，笑道：“纪元惹你生气了？”
露露更不高兴，“他有什么惹我生气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凝儿我现在快要不喜欢你了，你现在跟着那个臭天桐也学坏了，你干嘛老跟着他说话？你们总这样乱说，继阳哥哥能不想到别的地方？”
天桐悄声对着肖凝笑，“看来终于开窍了。”
露露对他横眉冷目地看。肖凝忙表示歉意，“对不起，怪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我们到楼上去？”露露点头，肖凝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又对星茹说，“妈，我和露露上去了？”
星茹笑了下，点点头，也站起来往自己卧室里去。晚上，德鸿回来，星茹告诉他囡囡给送回来了。他听了点点头，似乎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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