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睁开了眼,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
眼前的黑暗和霉味是如此的陌生,我的大脑混沌着,若不是额头的伤口阵阵抽痛,我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漫长又可怕的噩梦。喉咙如火烧般灼痛,我试着挪动了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全被束缚。
“是谁?有人吗??这里是哪里?救命,救命!!”这粗噶弱小的声音是我唯一能从嘴中发出的,这样的呼救,就算是有人站在门外,都听不见吧?我闭上嘴,使劲扭动着想要站起身,可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如愿。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我终于朦朦胧胧看清楚了屋内的布局,这应该是一个仓房,我被困在屋子的角落里,正中央有一张木桌和两个破旧的木椅,木屋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渔网和捕鱼工具,还有几件破旧肮脏的衣服,耳边隐隐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也许是因为靠海很近,所以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似乎都被潮气浸湿发霉,入鼻的空气既污浊又稀薄,让我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过。
慢慢,我记起了昨夜的抓狂和今早的失控,我笑了,笑着牵动了我窒闷的胸口,混着剧痛,让这笑声最终演变成剧咳,咳出了我的泪水。看看你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安亦雯,经过了这么多场风风雨雨,难道你还学不乖?你不是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吗?为什么听见慕容炙情的消息还会这么悲痛欲绝?即便是早上你赶到慕容炙情那里,拦下了这班飞机,甚至狠狠揍他一拳,能得到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呢?韩景昕怀孕了,变成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便自己再爱慕容炙情,也不可能大度到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的爱,难道要韩景昕打掉她肚子里的小孩吗?慕容炙情办得到,但我一定办不到。虽然现在自己深陷在这样的危险里,但我突然很感谢掳走我的这个人,如果不是他,那我现在可能真的要成为一名疯妇了。慕容炙情可能已经跟韩景昕上飞机,离开这个城市了吧?我极力地劝慰着自己,却抹不掉心头那沉重得挥之不去的疼痛,泪又滚滚而下,我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安静地伏在地上,轻轻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门口稀稀疏疏开锁的声音惊醒,我睁圆了眼,紧紧盯着门口。一个瘦弱的男人推门而入,小屋外的阳光趁机钻进了房内,刺痛了我的眼,仅一瞬,房门关紧,男人的脚上的大靴子踩着地板,拖沓拖沓着向我靠近。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黑暗里,我只能辨别清楚自己眼前这双黑皮靴,我的声音颤抖,泄露了我的紧张。
男人并没有说话,他转身,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盏煤油灯,折腾半天终于点亮,让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怯懦的沧桑的脸,皮肤暗黄,眉间有着深深的愁纹,他的眼是暗淡的浅灰色,鼻子扁扁的趴在脸上,唇瓣很薄,薄得紧抿着嘴,只剩下一条线。我努力地在记忆力搜寻着这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他结怨,以至于让他把自己绑来这里,他就像这沿海城市,无数无数普通的渔民一样,身上浸满咸味。他也同样打量着我,他蹲在我身旁,煤油灯几乎快贴上了我的皮肤,从头照到脚,又从脚照到头。
“求你,放了我。我们好好谈。”我被他的眼盯得发毛,在这个偏僻的小木屋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字句里没有一点温度!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让我浑身的汗毛树立!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我惊恐地呼喊着,嗓子更加灼痛,但这已经是我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他的手从我的脸,爬上了我的脖子,甚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向下探去,我扭动着身体,把自己整个蜷缩成一个球,他的手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的眉深锁,灰色的眼球突然闪出阴狠的光,随手把油灯扔在了木桌上,他起身一脚狠狠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本来已经蜷缩的身体,因为腹部受创,更加蜷紧,那一脚踢得很重,感觉肠子被踢断般疼痛!我痛苦地呜咽着,唉唉地低泣,却不曾想,换来了他的狂笑!
“贱女人!!女人全都是贱货!!!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摇曳的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阴影摇曳仿若一个嗜血的恶魔。他再一次欺身向前,一脚脚用力踢在我的身上,我已经没有力气闪躲了,他的皮靴疯一样招呼在我的背上,我的胸口,我的腿上,到最后,我甚至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他踢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的喘息,盯着地上的我,阴冷的笑!仿佛从虐待殴打我中得到了无限的快感,喘息过后,他转身走出了木屋,门外仅仅一瞬间闯进来的光明和清新的空气让我的泪在喉中哽住,混着唇上的鲜血咸涩地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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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扬和墨浩去医院简单包扎后,就开始一起找人了,等到几个人重新按照约定返回酒店时,每个人脸上的沮丧都在说明一个残酷的事实,人并没有找到。
王局长办事效率很高,从中午开始,全M市的警察几乎全部出动了,他们在各个主路上设置了关卡,拦截每一辆过往车辆进行盘查,每人手里都有一张安亦雯的照片核查,可仍然没有好消息传来。
嘉扬开着车,载着崔墨浩和慕容炙情回家跟妞妞会合,三个大男人都紧绷着俊脸,一路沉默。
慕容炙情几乎是刚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要妞妞带自己去看尘尘,房间里,尘尘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他的眉始终纠结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上,尤带着泪花。
尘尘是他的儿子?尘尘是他的儿子??从一开始,妞妞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的!那饱满的额头,那有型的眉,那还不是很挺的鼻子,与自己是那么神似,可自己却被嫉妒,愤怒遮住了眼,全都视而不见!这是他的儿子啊,这六年的时间,他错过的似乎太多了。手指不受控地向前,轻轻摩挲着那稚嫩的脸颊,慕容炙情觉得自己的心都已化成了一滩水,再也坚硬不起来!尘尘本就没能睡熟,脸颊的触碰让他猛地惊醒,睁大了眼!当他分辨出眼前这张脸后,尘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紧紧抱住了慕容炙情的脖子,泪流到了慕容炙情的颈上,竟有种钻心的痛!
“妈妈!!妈、妈————”尘尘大声的哭着,小手激动得颤抖着拼命地抱着慕容炙情的脖子,他想妈妈了,他想妈妈了!他的妈妈去哪了?尘尘的嗓子已经哭哑了,那沉痛的呜咽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扼紧了慕容炙情的脖子,让他胸口憋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慕容炙情任由尘尘搂着,喃喃着道歉,好想听尘尘叫自己一声爸爸,可他觉得,自己不配,“尘尘乖,尘尘不哭了!妈妈会找到的,妈妈只是迷路了,她很快就会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们的身边的!尘尘乖,不哭了,否则妈妈会心痛。”
尘尘努力压住心中的委屈,胸膛剧烈的震荡起伏,小小的身体整个钻进慕容炙情的胸膛,抓紧了他的衬衫,死也不松手。慕容炙情轻轻爬上床,帮尘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轻轻地抚顺着尘尘的背:“从前,有一个大笨蛋,因为父母总是吵架,所以他的脾气也很暴躁,他打架很厉害也很不专一,总是去伤害别人。后来,他捡到了一块宝石,那块宝石很美丽,很温润,她让那个大笨蛋的心变软,变得快要不像他自己了。大坏蛋很害怕,他觉得只有伤害别人,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可这块宝石竟然让他渐渐忘记了要怎样去伤害。于是他决定找一个工匠,把这块宝石切成碎块,做成精美的工艺品摆进自己的藏宝阁。可那块宝石很倔强,她不愿意就这样被囚禁,于是偷偷逃开了。失去了,他才发现他有多爱那块宝石,那个大笨蛋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去寻找,终于有一天,在别人店里的橱窗里,他看见了那块久违的宝石。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个棱棱角角都散发着迷人又倔强的光泽,静静躺在那里。大坏蛋很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要那么努力逃离自己,却心甘情愿躺在别人的橱窗里等待出售!于是他想办法又重新把她买到手里,最后搬起一块巨石狠狠把她砸碎!他想,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拥有!宝石碎了,温润的光泽随着宝石的崩碎消失了,大笨蛋伸手抓起地上的碎片,可那些碎片却渐渐化成粉末,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被风吹走。大笨蛋好后悔,大笨蛋好后悔,他爱惨了那块棱角分明的宝石,爱惨了她温润的光泽,只是他被自己心里的爱吓坏了!他是个不敢去面对自己的爱的胆小鬼,他是一个在爱前怯步的懦夫,他根本不配拥有那块宝石!不配,不配……”慕容炙情哽咽着,除了呜咽的悲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尘尘早已累极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错过了这个美丽又残酷的故事,可门口被尘尘哭声引来的三个人,却字字听得真切。
四个人都哭了,泪从眼里滑落,滚落脸颊,最后流进心底,那沉沉的痛充满了整个房间,窗外的雨又绵密得下了起来,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是老天的泪,而那阵阵风声就像老天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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