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时辰,如娴才轻声敲了敲房门。尺素将暗盒放回去,拭干了脸颊上的泪水道:“什么事?”如娴答:“娘娘,霁湘回来了!”尺素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了:“让她进来!”门“吱呀”一声开了,霁湘走了进来,继而转身带上了门。尺素望着她埋着头走过来,便知事情不妙,再看霁湘躲闪的眼神,更是慌了起来,她轻声问:“霁湘,是不是,是不是...她...出事了?”霁湘抬起头来,眼里的泪强忍着不流出来:“小姐,寒秋小姐她,她去了...”
尺素的手心霎时凉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关节开始泛白。霁湘的泪水没有断过,她哽咽着说:“蒋将军找到寒秋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被单府的人胡乱掩埋在了郊外的荒地上。他们说她是因为和府里的小厨子私通被相爷发现,所以羞愧难当悬梁自尽。”
尺素缓缓张开口:“蒋将军查出的结论是什么?”霁湘答:“寒秋小姐去单相书房取账簿的时候被单相的宠妾看见,他们便打算将寒秋小姐以及指使她的人一网打尽。结果在茶楼一无所获,便将寒秋小姐押了回去,账簿不在寒秋小姐身上,她又不招是交给了何人。于是,寒秋小姐便...”
尺素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是他们弄死了寒秋,是吗?那么,李管家那个时候又在哪儿?”
霁湘点了点头:“是,是他们!小姐,你也许没有猜到,寒秋小姐去了,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难过。”
霁湘接着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管家!”尺素闭着的双眼忽地睁开了:“什么?”霁湘拭了拭泪:“当时我赶到寒秋小姐的墓地时,李管家一个人跪在那里,他不说话,只是抚着墓碑说‘不是说好今晚我们就远走他乡么...’真是难为了他们...”尺素的泪也忍不住掉下来,她甚至一瞬间瞧不起了自己,瞧不起自己曾经还怀疑了李管家,瞧不起自己为了私仇让他们阴阳相隔。
霁湘的声音继续响起,她说:“我在李管家身后站了很久,他仿佛是哭了,待平静下来他才回过身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他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他说能为年家做点什么,即使代价是多么沉重他们都接受。他还说从寒秋小姐要帮你拿到账簿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霁湘说完了,世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换了以前,尺素一定会觉得窒息。只有这一次,她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周遭可以一直这样安静,而她便躲在这短暂的沉寂中便好了,不去想复仇的事情,不去想那些自己永远无法报答的人...
霁湘悄悄退出去,尺素看到房门合上,便重新坐在地上,她抱着双膝温暖自己,享受片刻安宁,她知道,日后这样的清闲怕是再也没有了,有的也只有这一刻了
......
入夜时分,小福子在外面高声吆喝着“皇上驾到!”接着便是煊炽的轻责声:“朕不是说过么?不要打扰年妃休息!下去吧!”尺素知道小福子是在提醒她皇上来了。
尺素依然坐着,直到煊炽推门进来,屋里没有掌灯,正殿的亮光沿着房门打开的轨迹涌了进来,霎那间有些扎眼。煊炽看到缩在床边的尺素,却也只是轻轻转身闭上了房门才朝着尺素走过去。
龙颜香的味道渐渐浓了起来,黑暗中煊炽的身形挺拔修长,宛若一道厚实的墙壁,再大的危险也无法逾越抵达尺素身旁。尺素的心骤然暖了起来,这么多时日来,眼前的男人就是这样以天下女人都羡慕的方式宣告着对她的爱,他的爱一点都不比舯尧的少。这样想着,尺素突然好想抱抱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陪伴。煊炽在尺素的身边坐了下来,他居然就这样挨着尺素坐在了冰凉的地上,此时的他不是九五之尊,仅仅是一个看着心爱的女人心碎难过而无措的男人。
煊炽没有问尺素到底是怎么了,尺素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煊炽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他没有料想到尺素会这样靠过来。尺素伸手搂住了煊炽,好似一松手煊炽便消失不见一般。
搂着煊炽,尺素突然想到了认识煊炽以来的一切,她忽然很不舍,害怕煊炽宠幸其他的妃子。原来,她是这么依赖煊炽,这样害怕失去。煊炽感觉到了尺素的力道,他反手搂住了尺素。尺素靠在煊炽的怀中,是那样的踏实。她不清楚自己对煊炽是何种感情,却只是在他怀中有前所未有的安定。她幽幽地说:“煊炽,他日你爱上了别的女子,尺素该如何是好?”
煊炽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尺素的背:“尺素,这大煊朝只有你见过煊炽的眼泪...”尺素的嘴角不由得上扬,是啊,只有她见过这帝王的眼泪。煊炽没再说话,他没有问及尺素为何如此低落,只是轻轻拍着尺素的背,像是安抚受了惊的孩子。尺素亦是没有发问,她只想就这样闭着眼睛在煊炽的怀里睡过去。
这世间,只有这个男子的怀抱是最安全的,永远没有阴霾,没有恐慌...
次日清晨,当尺素还赖在煊炽怀中不愿起身的时候,德公公在殿外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煊炽该去早朝了。煊炽还没有睁开眼睛,尺素伸手抚了抚煊炽的脸颊道:“皇上,该早朝了!”煊炽不言语,只是搂紧了尺素。尺素又是轻轻推了推:“若是为了尺素误了军国大事,尺素怎当得起骂名!”煊炽闭合着眼睛浅笑了起来,他终于放开了尺素更衣上朝去了。
送走了煊炽,尺素便加了件锦袍去外边廊上坐着。小福子小荣子他们忙着打扫凋了一地的花瓣,如娴似水忙着收拾走廊,花痕和王姨忙着收拾早膳,霁湘则是留在房里打扫,看来也只有她尺素一人闲着。尺素坐了一回便起身走回了殿中。
尺素看见霁湘在掸花瓶上的灰尘,便轻声说:“霁湘,你去备份厚礼,咱们去趟河清宫!”
约摸各宫贵人都已起身的时候,尺素便带着霁湘朝着河清宫去了。寒秋不是说了么,要扳倒单相,就必须得到白大人手中的副本。
单相,单妃,哼!昨儿个嫣霰殿传来的消息不是还说单妃正在搜集所谓的年妃与闰淮侯旧情未了的证据...本来,这单妃还可以留些时日,只怪她太不识相,只怪寒秋走得太早...
河清宫好似一直是这般冷清,宫女太监们各忙其事,白妃也总是坐在窗前读书作画,是这宫里人尽皆知的才女,青灯为伴,无欲无求。怕是也只有尺素知道她想要些什么吧。
年妃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宫人不敢怠慢,见尺素进了园子便急急忙忙跑进去通报。白妃走了出来,手里的书卷都忘记搁下。尺素朝着她快步走去:“姐姐又在看些什么书啊!看来今儿个是来得不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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