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盼着马车跑得越快越好,想离京城远远的,免得被苏家派来的人找到。可是离开不久,我就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坐在马车里,想得最多的并非是“我是左月月不是左月”的问题,而是想佑佑粉嘟嘟的小脸,也想另一张跟佑佑相似的脸。
想得多了,我就开始懊恼马车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我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离家出走?虽然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冰块”,可我却后悔没有带上我的佑佑宝贝!那天落水以后,我一直精神恍惚,佑佑还没有机会跟我好好说过话呢。第二天醒来若是看不到我,他的小倔脾气一上来,还不定会怎么闹呢!想到他皱着小脸脆生生地哭叫着“娘”的样子,我就在马车里抱着包袱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想归想,心里还是矛盾着,要就这么折回京城,心里的疙瘩还是放不下,也就在犹豫不决中,雇来的马车载着我飞块地向杭州方向行去。
两天过去了,一路上出手意料的平静。赶马车的车夫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伯,姓王,听说赶了近三十年的马车,经常往返京城和杭州之间,对去杭州的路很熟悉。我那张第一天夜里在客栈画的地图,怕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原本还担心半路会不会遇到强盗劫匪,又怕晚上会不会住进了黑店,可车夫王伯把什么都打理的好好的,天黑前准能载我找到合适的小客栈落脚,第二天天亮又早早地候在客栈门口等着我出,尽心尽职得不象是临时雇来的车夫,到象是随身多年的家仆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天色近晚,马车路过一个热闹的市集,王伯在外面大声地告诉我晚上就在这个镇上落脚,我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算是作答。两天下来,晕车的老毛病不时打击着我继续逃离的决心,整日坐在马车里吐得七荤八素的,什么恩怨什么情仇都没有力气去计较了。我只想听可爱的佑佑宝贝坐在旁边奶声奶气的讲故事,最好还有个熟悉的宽厚而温暖的胸膛让我舒服地靠着……
至于我是谁?……唉!管她是谁呢!反正现在我知道,我是十月怀胎生下佑佑的亲娘,这一点是让我最高兴的,佑佑原来一直都只有我这样一个娘,可爱聪明的佑佑宝贝,我是舍不得把他分给其她女人当儿子的。我还知道,我是那个家伙明媒正娶的夫人……反正我一直都喜欢那块冰,赖的他身边不让其他姑娘觊觎他也是应该的……虽然四年前就喜欢上他而他没有喜欢我这一点想起来还是让人有点不甘心……想到后来,我不得不对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我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没骨气没出息的懒人,就连离家出走这种本该是悲情激昂、惊心动魄的事情,生在我身上,看起来都更想是一出女人家矫情地耍耍性子的小闹剧。
“王伯,今晚我要住镇上最大的客栈!”我冲着门帘外面喊道。心里还别扭地坚持我确实是在离家出走,可脑子已经不经打转就抛出了这么一句。当然要住大客栈,住大客栈他们才容易找到我嘛。
“夫人,镇上最大的客栈是城中的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不会是我想的“云来客栈”吧?……
“就去云来客栈!”我大声地说道。我不是冲“云来客栈”四个字去的!我绝对不是冲“云来客栈”四个字去的!如果待会儿在客栈里被人认出,然后被送回京城,那绝对是出逃计划中的一次意外,不是我没骨气没出息,不是我舍不得他们想自投罗网……我自言自语地对自己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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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看到牌匾上“云来客栈”四个大字,熟悉的“冰块”的字迹,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些。依我的想象,小紫她们到了别院找不到我,定然会回苏府报信,虽然“冰块”还在外地,祁管家和小轩他们也会先派人出来找我,象客栈这种方便传递消息的地方,一定是已经得到通知的了,或许客栈的柜台内还摆着张我的画像也不一定。
虽然后世的记忆曾一度让我难以接受,但两天下来,这段凭空出现的二十八年的经历,如今却如此贴切地毫不冲突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互相融合贯通,仿佛就是那么一个我,曾无意间涉入另外一个世界。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哪一个才是后来附属的记忆。但有一点可以证实,即使我有着两世的记忆,即使有一世的记忆在我看来要比这个年代先进很多,但都不能改变我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爱胡思乱想,却事实往往不会顺着我想象生的即懒散又迷糊的人。这一点从我踏入客栈大堂那一刻起,我就有着最深刻的感受。
我一进大堂,就仔细打量了四处的墙上,却没现一张我原以为铁定能看见的寻人的告示或者是画像什么的。我故意取下掩人耳目的头巾,确定掌柜看清了我的相貌,但他仍然波澜不惊地收了我的银子,让一个伙计领我到楼上的客房。
“小兄弟!等等!请问,你们东家可是姓苏?”我叫住了放下茶水准备掩门离开的小伙计。
“是啊!大东家正是京城的苏家!这个过往的客人都知道!”小伙计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可知,这两日苏家可有生什么事情?”我充满期许地等着他的回答。
小伙计摸了摸头,一副不解地样子,“生什么事情?这小人可没听说!夫人莫不是听错了吧?要有什么事,我们掌柜的早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了!再说,这两日京城来往的客人也挺多的,没听说我们东家府里生什么大事呀?”
“噢!可能是算不上大事吧!你下去吧!晚膳不用送上来了!”我挥挥手让小伙计离开,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滋味,直接连晚膳也省了。
“那小的告退了,夫人有什么事,再吩咐就是了!”小伙计帮我掩上门,顾自离去。
看来我的离家出走,对苏家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才会风平浪静的,连个寻我的人都没有。原以为进了云来客栈,我就有理由放弃我出逃的想法,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奔回京城,去抱抱我家可爱的佑佑宝贝,顺便……我确定只是想顺便……再抱抱另一个半个多月没见的人。
可是……居然没有派人来寻我,这也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内容-”太打击我了,那我这两天东躲西藏的,还换了装尽挑不起眼的小客栈住,都算是那门子事嘛。越想越憋屈,对“冰块”的什么“前仇旧恨”都被我翻出来暗自声讨了一番,还下定决心明天要继续出逃,要逃到一个他想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是……我可爱的佑佑宝贝啊!娘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心里是又气又恼,身子是又累又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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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头痛得厉害,一摸额头,烫得吓人,我苦笑地接受了一个事实,离家出走还没有家人来寻的可怜的我,终于病倒了。想是前几日落水时受了凉,这几日忙着解惑、振惊、逃跑,一门心思都在折腾离家出走这件事上了,身子熬到现在才有不适反应到也算是奇迹了。
我强打起精神,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理好了随身的包袱,准备离开。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另外找一家客栈来住,病倒在这里,想想还是觉得委屈了些。
伸手想拉开房门,突然觉得不对劲,房门还是昨日那个小伙计离开时虚掩着的样子,昨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居然连门都忘了落闩。我捶了捶头,暗骂自己糊涂。想到以前小轩还住过黑店被人暗算,还有被小轩救起的遇到劫匪的母女俩,比比他们,我真是觉得自己这一路也太幸运了。世道并不太平,难得我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也能这般平平安安的,即使一整夜门不闭户,居然也没丢什么东西。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包袱,现在既然不打算回京城了,里面的银两我可得看紧点了。
我下了楼,穿过大堂的时候,掌柜的不在,昨日的那个小伙计正忙着清扫,看见我象是很惊讶,扔下扫帚飞快地往后院跑去。我也懒得理会,径直出了客栈的大门,王伯今日到是偷懒了,不知道转到哪儿去了,居然没在门口等我。
初冬的清晨,街市上还冷冷清清地没什么人。街对面有一棵很粗大的老树,我也叫不出名来,光秃秃的枝干上,飘着零星的几片枯叶,风一吹,就萧萧瑟瑟地落了下来,倍感凄凉。见此情景,鼻子不由一酸,我的眼泪又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头晕晕地几乎站立不住,我看到树下有排石凳,想走过去坐着接着等王伯。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顿了顿脚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敢回头,寻思自己大概是听错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小轩的声音?
急促地脚步声跑到我的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转了身。
“姐姐!你还要往哪里逃?”小轩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我抬头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象是好几天没睡好了。
“小轩!……”突然见到熟悉的亲人小轩,什么害怕、担心……一骨脑地全涌上心来,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路,真是冲动地瞎折腾啊瞎折腾。看看他身后,除了一脸惊讶的掌柜和小伙计,没有其他人的影子,想是“冰块”并没有来,失落之余,更觉得委屈,也没考虑男女授受不清的问题,抱着小轩就很没形象地大哭,然后更没形象地晕了过去。晕之前好象还没忘问小轩,“你来了,佑佑在哪儿?”其实还想提醒小轩一句的,我不想住在云来客栈,最好带我去别的客栈,也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小轩他有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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