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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每一件事，每一个欢爱的细节，可惟独没有了那种难耐冲动的渴望。

段理把脑袋埋在浴缸里吐泡泡，细小的泡沫沾在她鼻子上，她胡乱揉掉。阮怀息从水里捞出她，冲洗干净后用浴巾裹住。不觉间自己也弄了一身湿。

奈何段理犯困，呵欠接连不断，阮怀息也就不管身上的水痕，送段理回房睡觉。段理揪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阮怀息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床上的人，她眼睛水水的，没有一丝杂质，带着鸿蒙初开的幼稚懵懂，干净却情感饱满。

三百年的长眠，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还是太长。何况，是他自私，冰封了她鲜活的生命，让她在沉睡中错过百年的人和事，横越时间的枷锁，直接来到三百年后。他得为她负责，也必须为她负责。

私心是毒，见血封喉。

这是他能力觉醒，断尽情根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现在他需要在时间中与自己和解，为之前的他买单。他得养着她。

阮怀息上了床，段理立即缠住他，睡意昏沉之下，不到一分钟便已睡熟。阮怀息盖上被子，留了一盏橘色昏昧的小台灯。这夜风清月朗，星垂野阔。

段理嗜睡，到了中午才逐渐转醒。阮怀息靠在床头看书，不间断地，会低头看她几眼，给她重新盖好被子，或者是将她无意间伸出来的腿推进被子里。

倒不是阮怀息宠她，而是她双臂紧缠住阮怀息的腰身，阮怀息稍微动一下，她就开始呓语教授，恨不得勒死他似的使劲。以至于阮怀息只能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书还是南茜红着脸送进来的。

阿加塔和周念在客厅里坐着，等教授领着段理下来。可左右等不来人，周念坐不住了，生怕段理出事。阿加塔也同样，她的担忧已经开始折磨她。

眼见着两个要命的角色要直接闯进去，南茜赶紧阻拦，说出了房内的情况。周念反应平平，看不出来心思。而阿加塔立即跳起来，她推开南茜就要闯进去。南茜欲要阻拦，忽被周念拦住。

她倒要看看，一个无知而恶毒、消耗着段理情感记忆的阿加塔，和一个纯粹初醒、连自己是谁都还想不起来的段理，究竟哪一个才能占上风。

阿加塔急躁推开房门，她用力很猛，房门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巨大声音。段理身体剧烈一抖，痛苦地唔一声，手臂将阮怀息的腰勒的更紧了。

阮怀息放下书，挑眼看向阿加塔，“怎么了？”

“教授！我才是最爱你的，她杀过人，骄纵又任性，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照顾！”阿加塔碧蓝眼睛中怒火激荡，她大步走过来，想要把段理从床上拉下来。

阮怀息轻巧掂住阿加塔的手腕，将她往后甩了两步，“出去！”

恰好段理被惊醒，她惺忪睁眼，双臂尚且紧紧箍住阮怀息，便直接趴在了阮怀息的胸膛上。她穿着阮怀息的衬衫，显得肥大而慵懒。阿加塔绞紧双手，就是不动。

段理闲散地趴在阮怀息胸口，咂咂嘴，懒懒打个呵欠，似要再睡一会儿。阿加塔转而对段理道：“段理姐姐，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不能抢我的东西。”

段理的手寻找安全感似的摸上阮怀息的脸，细秀的手指挠痒似的划过他的眉梢眼角，一直划到下巴上。段理的认知能力比昨晚好了些许，她凝眉道：“没抢。”她忽然有些难受，不安地缩紧身体，“没抢。”

阮怀息对阿加塔重复一遍：“出去！”

段理跟着模仿，“出去！”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我偏不出去，该出去的人不是我！”阿加塔急得要哭，委屈地看着阮怀息，“我给了她生命，她还抢我的东西，她才该出去！”

“阿加塔！”阮怀息提高了声音。吓得段理一哆嗦，手在阮怀息唇边一抓，抓了下他的下唇，又沿着下巴落在他心口处。那里一跳一跳的，段理觉得好玩，就附耳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