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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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莫舞闻父声音出来之时,江城安已经飞奔而去,看到火光冲天,心中已生不安,不及思索,只好去追前面的江城安。

黄莫舞口中不停地喊着“城安哥哥”,前面的人却犹若未闻无动于衷。即使鞋子跑掉了、脚都被扎破流血,江城安依然似未感触到坚定地向着那个方向跑去,落在后面的米文男看的暗自心疼,却也无奈,好在自幼随父亲习武的她打破也不至于被江城安落下太多。

放完火,看了那对相依的尸体一眼,黑袍人手一挥,带着六名手下离开。正在为庄主交代的事办砸了而忧心思索的黑袍人缓缓地走在最前面,直到听到一个手下急急忙忙地叫他,才停止了思考。看到手下慌张急忙的样子,又打断了自己的思路,黑袍人不由一阵愠怒,不过转瞬即逝,“慌张!什么事?”

单膝跪地的麻衣刀手,抱拳向上,回禀道:“大人,远处有一白衣似乎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赶过来!”

黑袍人对自己不下为此事慌张有些恼怒,心想,“不就是一个人嘛,我这边有六名好手,再加上自己,在这湖边乡下之地能有什么高手,这家伙来了也是找死!

不理会跪着的部下,气恼的顺着方向看向来送死的白衣人,却是眼皮不停轻跳,就在这说话心思耽误的一会功夫,白衣人的身影已由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晰。看到白衣人轻功如此之好,料想武功定然不会差,而且观其向着这边狂奔的情势,肯定不是来和自己这一对人聊天的,那么便是…

“快走!”黑袍人对着手下吼道,眼皮已经由轻跳变成狂跳了,心中大骂了一句“该死,自己今天是被吕述那个混蛋给气糊涂了!不然不会犯还呆在放火的现场等着人来追得这种低级错误”。向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黑袍人带着六名手下背着白衣方向快速离开。

然而回头望着,白衣人却是越来越近,黑袍人的眼皮狂跳已有止不住的趋势。

一股杀气笼罩着前进中的七人,白衣未至,剑气先至,黑袍人还幻想通过亮出自己的身份来阻止双方的动手,

“我们是…”

声刚出,那道锁向自己的剑气已到了身前,六名刀手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面前,亦同时毫不犹豫地拔刀,出刀悄无声息,三刀护人,三刀劈向白衣人。

没有想象中的金戈相击的声音,有的是几声脆耳的声音。然而当这声音随风而逝之时,三名麻衣刀手倒地,身死,刀碎!白衣人长立于三丈之前,有种我这半根枯枝,正是飞奔而至的黄东归!

黑袍人心中寒气直冒,背脊冷汗直流,湿透衣襟,却是依然挺身而立,目视黄东归,对其抱拳相向,

“这位朋友,我是——”,一道令牌出现在掌中示向黄东归,“还望阁下放过我等。”

黑袍人心念自己何时低声下气地求过别人,现在又拿出名震江湖的令牌来,暗想对方应该会放过自己,眯起眼睛微笑的等着对面白衣人示意。

黄东归紧盯着那张令牌,目光变换了很多种,似乎引起了许久的回忆,末了,手臂轻抬,枯枝再起,刀枝相碰,又有三名麻衣刀手倒地,看着对面露出不解神色的黑袍人,淡淡说道:“其实,你也没有想放过我吧,不然刚才不会去用‘醉龙香’这种东西。”看着依然沉默的黑袍,黄东归轻哼了一声,“可是你没有料到它对我居然不起作用。这种东西对我这幅身体来说早就无效了..”声音带着些许的惆怅。

黑袍人目光确实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不过更多的是愤怒,有人竟然敢向那张令牌挑战,蔑视自己的主子的权威,这是不可饶恕的。黑袍人愤起拔刀冲向黄东归,却带着不可思议的眼光倒下,左胸前插着仅余下的掌长枯枝。

黄东归重重咳嗽了几声,看到全部人都已经倒地了,俯身走到黑袍人身前,拿出了刚才出示的那枚令牌,起身向着火光的方向离去。

一路狂奔到家门前的江城安没有犹豫的冲进了大火里,,黄莫舞拦他不住,也跟在他身后冲进了火光中,只是正冲奔着地二人陡感身子一轻,却是被及时赶到的黄东归给提了起来,并随手点了江城安的定穴哑穴,便进入了隆隆大火之中。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江城安双目直直的看着越演越烈的大火,目光直是欲透过红色的火焰看到屋内的景象,而双目之中的火焰似比那眼前的旺盛的火光更猛更烈,直似喷出!

立在身侧的黄莫舞围着他转,泪眼婆娑,一口一个“城安哥哥”的叫着,心中却越来越急切不安。

不一会,黄东归提着江氏夫妇二人的尸体从火中出来了,将二人的身体轻轻放好,便解开了江城安的穴道。

长坐于地的江城安扑倒在地,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碎了,爬到爹娘面前,抱着爹娘的尸身嚎啕恸哭,“爹—娘…”

看到泪如泉涌的江城安在死去的眠叔叔和挽姨面前痛哭流涕,黄莫舞发现自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找不到,或许她也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在死去的亲人身前,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黄莫舞跟着江城安同跪在江氏夫妇二人身前,陪着他一同伤心,一同流泪,念及江氏夫妇对自己分外疼爱犹如己出,更是哽咽不能言,泪如倾盆之雨。

只有一身白衣的黄东归面湖站着地轻咳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火势渐渐有转弱的趋势,闻火而来的渔民们终于赶到了,黄东归和他们解释了一下,那些年轻力壮的去提水灭火,随来的几位妇人则解衣披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一边流泪一边轻声的安慰着。

月,躲进了乌云里。

夜,注定是不眠的。

阴霾不见日光的白天终于来临,忙碌了一夜的渔村村民们也终于扑灭了最后一丝火苗。大火过后,原地只剩下一堆黑灰废渣。

壮汉们擦擦脸上的汗渍,接过村中妇女们做的早饭吃了起来。孩子们也过来了,跪在先生和大夫身前,老人们则是向地上的夫妇鞠躬致意。

两具棺材送了过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扶着棺木,一个不停叹息,另一个则是失声哭泣:“这本是为我们这两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准备的,现在居然用到了江先生和李大夫身上,老天不公啊!不公啊!”

躺在地上的江氏夫妻二人十指相扣,难以分开,人们也不想分开,村民们索性把两具棺木合并成一具棺材,也好让二人合葬到一起。

匆匆吃完的壮汉们有些手艺的着手合棺了,一些则去山上弄一块石头刻成墓碑,另外的则去挖坟茔。一切紧张有序而又沉默的进行着。

黄东归中间回去了一次,换了一套正装。黄莫舞穿上了白色的孝服,并给长跪不动的江城安亲手披上了孝服,系上白色麻布。看着白色的孝服,想到物是人非,天人永隔,情不能自已,黄莫舞哭的红肿的眼睛早已干涸的泪水依然如线一样的执着着。

及至午时,合棺、石碑、坟茔皆已做好。在问过黄东归后,石碑上刻:

父,江讳余眠;母,李氏秋挽之墓!

众人齐力将江氏夫妇一同入殓,盖棺,封土。一时间哭声震天,纸钱飞舞,人皆含泪,无论男女老少都为江氏夫妇的死别痛心,只有一个无泪可流的人没有流泪,他挣脱了黄莫舞的搀扶,一个人艰难的爬到爹娘的坟前,正对着墓碑长跪。

村民们都起身送尊敬的江氏夫妇最后一程。年长的走在前面鞠躬示意,年幼的则在长辈的诱导下给自己的先生最后一次磕头。村民们在碑前堆满了鲜花水果鸡蛋酒肉等各种祭品,表示最后的敬意。

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位德高年长之辈,与村中年青一代的翘楚。黄东归与他们低声的交谈着,言谈中不胜唏嘘、感慨、哀叹。在这些人最后欲起身而走之时,黄东归要给他们一些钱财以示感谢,老人们死活不肯,言及江氏夫妇的恩德,莫不毕恭毕敬,皆说岂敢如此以怨报德,以后如何面对恩人于九泉之下,都不愿接受。最后黄东归以此亦是江氏夫妇的心愿,不收就是不愿接受江氏的最后的心愿,况且,以后逢年过节之时希望村民能不时的祭拜打扫一下。老人们听到黄东归的曲辩,知道不可能推却掉,便不再固执下去,收下了银钱,并表示一定会时常祭拜的,再三顿首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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