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沙舞风与郎歌相对而坐,沉默良久。郎歌见沙舞风久不言语,轻咳了一声,道:“想开些吧,也许金尘飞还来不及对付你。毕竟,昼星楼的买卖遍布天下,他想一时间理清,也不容易。”
沙舞风深吸一口气,慢慢闭紧双眼,再缓缓将气呼出,让心情略微放松一些后,道:“不要谈这些事了。我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坚强。”
郎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点头,冲里间道:“丫头,还没收拾好吗?”
颜小萱在里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拎着两个大包袱走了出来,郎歌两眼一瞪,道:“这么多东西?我的小姐,你真是要大搬家啊?”颜小萱道:“多什么多,我都扔掉好些心爱的东西了。”郎歌一把抢了过来,打开包袱一看,不由哭笑不得,道:“丫头,现在好好的天气,你带冬衣干什么?”
颜小萱惊呼一声,怒道:“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你怎么敢打开?都给我弄乱了!这些都是我心血之作,我可舍不得扔下。”
郎歌无奈地摇着头,道:“说得难听些,咱们可是逃命去,你带这些有什么用?就你那一双巧手,有点材料便可制出美得不行的衣服来,何苦非留恋从前的这些?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这好女也不能老拿当年衣来臭美吧?”
颜小萱呸了一声,道:“要你管!反正我要带着。”郎歌一摊手,道:“随便你,不过要你自己背。”颜小萱把眼睛一瞪,道:“我背?那要你这男子汉干什么?”郎歌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帮你生儿育女……”未及说完,颜小萱的大嘴巴早掴了过去,郎歌坏笑着躲开,颜小萱立刻娇嗔着追打,两人绕着桌子跑了好几圈,最后还是郎歌告饶赔礼,这才罢休。
沙舞风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对小情人倒是好心情,满心全无愁事,心中也隐隐有些羡慕。
颜小萱说归说,但还是将多余的衣服挑了出来,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抚摸了一阵,才放进里间,一边将剩下的打成一个包袱,一边自语道:“看你们多走运,却可惜了它们,也不知将被哪个走运的拾了去……”郎歌道:“得了吧,你那些奇装异服,除了我还有谁敢穿?”随后冲沙舞风道:“舞风,你说,我这身衣服怪是不怪?换了你穿是不穿?”
沙舞风初见郎歌之时,便觉其服装怪异,如今才知,这奇装竟出自颜小萱之手,想来这位少女偏爱剪裁针织之术,但想法却与世人有所不同。沙舞风虽觉这衣服样式怪异,但却并不难看,反有种神秘的魅力,道:“怪是怪了些,不过却十分好看。配在你身上,实是恰到好处,与你浑然一体,相得益彰。”
颜小萱闻言不由得意起来,笑道:“怎么样,臭狼,本姑娘的衣服,自有良人欣赏!”郎歌拱手正色道:“沙大侠果然好眼力,郎某人佩服!”逗得沙舞风也不由跟着摇头笑了起来。
转眼间,子时已近,颜小萱从里屋取出两套军衣,沙舞风与郎歌在前厅换上,颜小萱则在里屋也换上一套。三人乔装成军兵模样,来到后院。只见院中早备下三匹健马,郎歌将缰绳解下,推开后门,三人一人牵着一匹,出后门来到后街之上,一路小心而行,向北城门而去。
许久之后,来到北城门近前,郎歌牵马走在前头,向城门而去。守门兵卒见状,立时上前喝止,郎歌拱手道:“我们要紧急公务要办,请快开门。”
城上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军官从城上探下头来,问道:“怎么回事?”不等守门兵卒答话,郎歌已抱拳道:“张大人,是我。”
那军官定睛看了看,急忙奔下城头,来到近前,低声道:“我还当你不来了呢。”郎歌一笑,道:“有劳张大人了。”那军官使了个眼色,冲兵卒道:“这是刺史大人的家将,此时出城,定有机密大事,快开门!还有,此事不可对外人言讲。”
守门兵卒如何不知其中奥妙,但身为小兵,也管不起这等事,况且官场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长发话,只听命就是,立即应了一声,将城门打开,放三人出了城。
三人一出城,便立刻打马疾奔。沙舞风不熟悉路途,郎歌便在前边带路,一路向东北方而去,奔出数里后,郎歌放声长笑,道:“我郎歌自此与天海镖局再无关系,又恢复了自由之身,痛快!”说罢不住打马,那马儿吃痛,放开四蹄亡命疾奔,将沙舞风和颜小萱二人落在身后。
沙舞风一双夜目打量前路,但见道路平坦,未离官道,郎歌暗夜疾奔却也不虞有失,当下只打马追赶。颜小萱却急得要命,连声喊道:“臭狼,慢些,莫跌死了你。”
驰骋间,天色渐渐放亮,漆黑的天空,慢慢变成了深深的蓝色,随时光推移,那蓝越来越透亮,一抹橘红渐渐从东方远山之后扩散,将漫天宝石般的蓝挤退。那挡住光芒的远山与云彩,看上去却比夜晚时更加黑暗了。没过多久,一轮圆圆的红太阳便从山后跳跃而出,随着慢慢升起,颜色也越来越亮,最终变成白色的光团,将整个天空变得白亮白亮的。
长路在马蹄下向前延伸,密林在路旁左右扩展,晨风拂面,晨雾罩身,吸一口清爽的凉气,只觉清凉之意渗透全身,说不出的舒服。郎歌纵马在前,放声长啸,沙舞风也忍不住展开双臂,纵情一啸。
天色大亮之后,三人离了官道,在一片密林间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些干粮。颜小萱接了些露水,将随身带的手帕沾湿,仔细地将手脸擦了一遍,郎歌见了笑道:“丫头,这荒郊野外的,你还美给谁看?”颜小萱瞪了他一眼,道:“以为我们女儿家像你们男人那么粗枝大叶么?”
沙舞风受他们两个影响,心情大好,忍不住也开起玩笑,道:“女为悦己者容。小郎,可别误了人家一番美意。”
郎歌假装一怔,道:“原来这丫头擦了半天,却是在为我擦脸,真是辛苦了。”
颜小萱哼了一声,冲郎歌做了个鬼脸,道:“你少臭美,本姑娘天生爱净喜洁,才不是让你看的哩。”
三人笑闹一阵,休息一会儿,等马儿吃饱野草后,脱下军衣,又打马上路。将近午时,来到黄河边,雇了渡船改行水路,入夜前,来到一处小镇,泊在渡口。老船夫上岸采买食物,留下十几岁的孙儿看船,颜小萱在船上待着无聊,也随之登岸,一来入镇逛逛以散心,二来也想买些新鲜瓜果来吃。
沙舞风和郎歌在船上坐了会儿,也下船登岸,一边在岸边漫步,一边聊了起来。沙舞风问起颜小萱之事,郎歌道:“她也是个苦命之人,爹娘早亡,寄身于叔父门下――她叔父是天海镖局大镖头之一,名叫颜洪,掌上功夫硬得很,看上去倒是一条汉子,对朋友也说得过去,只是对这侄女,却总是看不顺眼,对她少有善待。我初到天海镖局之时,就认识了她,当时她正受颜洪女儿的欺负,我看不过去就管了管闲事,谁知自此就再甩不掉她了。颜洪自那以后,对她的态度略微改观,任由她天天缠着我。我猜,这一定是总镖头下的令,为的就是以她来拢住我的心,让我不能离开天海镖局。”
沙舞风道:“你当日说也有所牵挂,想来便是她了。只是怎么费了这么多时日,还没能离开天海镖局呢?”
“还不是因为总镖头一直不走。”郎歌道:“要说这世上有令我忌惮的人,那就是他了。他在这里时,我始终不敢轻举妄动。总镖头这人神秘得紧,平时谁都难得一见,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因此他离开很久之后,我才确定他已不在镖局,才敢着手布置一切。谁成想他竟是昼星楼的楼主。”
“这么说,他平时经常在天海镖局这边?”沙舞风问道。
“差不多吧。”郎歌点了点头,道:“想来因为昼星楼那边有叶偶红坐镇,他完全放心,加之天海镖局这边经常牵扯到朝廷方面的事宜,常要有人拿大主意,所以他才常驻此处。但其实我也说不太准,因为有时他到底在何处,除了项中游外,别人是看不出一点端倪的。”
沙舞风沉默片刻,道:“应该是如此。否则,金尘飞根本不可能实行得了那夺权的计划……”
“你终于确切认定金尘飞是在利用你了。”郎歌笑了,道:“想开些吧,在狼群中,这种事常有发生。健壮的公狼想夺取狼王的地位,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其中不乏有利用他人的伎俩。狼亦如此,何况是人?”
沙舞风微微点头,同时对郎歌的身世生出好奇之心,道:“我记得云梦虚说过,你是在雪原狼群中长大的,难道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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