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的于太岁终于人品爆发了一回,在地上苦坐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一辆过路的马车,老于对这辆厚实豪华的双骑马车非常满意,这对于此时寸步难行的老于,无疑是“雪中送车”。
于太岁并未多想,只身往路中间一站,拿出他惯用的于氏太岁作风,恶狠狠的对迎面而来的马车厉喝:“给大爷站下!”马车车夫以为前面来了个疯子,并不想理会,可近了看清老于的面目,心中大骇,没想到于太岁竟然会出现在此处,本以为自家公子出了京便可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于太岁竟然早在这里等下了,现下可如何是好?
马车停在于水面前,老于并不认识这车夫,也没降他放在眼里,直接走过去撩起车帘,向车内一望,没想到竟是个熟人!
看见熟人,老于很高兴。可车内的那人就倒霉了,一见是于太岁,哪敢还坐在车里!慌慌张张的钻出车篷,一躬扫地,陪着似哭般的笑脸道:“原来是于公子,能在这里相见,真是缘分啊缘分。”心中却说:老子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老于并不觉得自己多么不招人待见,反而热情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大声道:“李公子这话说的太对了,偌大一个京城,我就觉得咱俩最有缘分。那个什么张公子啊王公子的,大家顶多是露水情缘,咱俩这才是真感情啊!算起来,咱俩可是发小啊,在葱花书院同窗多年,谁有咱俩亲近啊!现在想想那可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说真的,要是葱花没你,老子早就不念了!多无趣啊!”老于套了一会交情,终于准备进入主题,“不过哥们今天有难,没想到老李你如此及时的‘雪中送车’,还是老同窗好啊!你这辆马车兄弟收下了,大恩不言谢,咱们来日方长啊!”
李承先一听,得!这于太岁看来是看上我的马车啦,怪不得刚刚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可是我敢不给嘛!
事情毫无悬念,多年受尽于太岁欺凌的李承先对其可谓是言听计从,就连他老子说话都没有老于好使。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让当年他挨于水欺负时老子不为自己出头来着,老于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啊!
无奈的李承先先帮于水将黑姑娘扶上车,然后又恭恭敬敬的请老于上了自己的马车,临了还体贴的问了一句“三哥还缺什么吗?我马上去置办。”老于很大方的说“今天我丢了二百两银子!”李承先暗骂自己嘴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俩嘴巴,却又不得不摆着笑脸奉上纹银二百两。老于觉得这家伙越来越上道了,心下一高兴,便将自己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告诉了他,李承先听闻此等五雷轰顶般的喜讯,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老于见他如此,还以为这哥们舍不得自己,连忙道“兄弟不必这般,等过的几年,哥哥定会回来看你的!”
这时李承先以从惊喜中恢复过来,痛哭哀嚎着表示对老于的难以割舍,实则是喜极而泣。老于被他多年来质朴憨厚的形象所蒙骗,还真以为对方舍不得自己,动情的安慰了一翻,才使得李承先止住哭声,之后老于便命李承先的车夫赶着李承先的马车顺着本应李承先南行的大路扬长而去,把这真正的车主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看着自己的马车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地之间,老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面对四周的苍茫大地,他并没有意思悲伤的情绪,相反自他懂事至今,他从没有如今天这般高兴过!于太岁离京了,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啊!雄心壮志的他推测,只要将这个消息传回京城,怕是京城所有的纨绔子弟、妓院、大酒楼都会放鞭炮庆祝他三天吧!这该是本朝近十年来最大的喜事了吧,作为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人,这是何等的荣幸啊!冰天雪地算什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是爬,老子也要爬回去,把这一福音传给大家!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老李冻得一缩脖,用力紧了紧外衣,抱怨道:“妈的,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一辆车路过啊!”
不提李承先怎样雄心壮志的在冰天雪地里等活路,单说于水再次坐上温暖舒适的马车,欢快的吩咐车夫全力前进。离京城越远,老于越觉得自己挣脱了牢笼,虽然中途来了一段小插曲,但这对未来的美好并无影响,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了!不过老于不曾想到的是,京城对于他来说就是牢笼,而他自己对于京城的许多人来说,才是一把挨千刀的枷锁,没了于太岁的京城,许多人会重获自由,而被他冒然闯进的江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带上枷锁!
黑姑娘在路上一直未醒,这让老于稍为放心,不然人家一醒来,质问他为何趁自己昏迷偷偷动了自己一对宝贝,他可怎么说啊?!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在马车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一处镇店,老于在客店安置好一切后,黑姑娘终于醒来。她的苏醒对于老于来说是个不愿面对的问题,毕竟他动了人家的一对贴身宝贝,这件事如果东窗事发后,老于实在是不知如何委婉的欺骗对方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况且换了自己也会不相信做了那种事的人是清白的,更重要的是——谁在乎你个傻老爷们的清白啊!人家姑娘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老于觉得这件事怪就怪在,如果他自己是清白的,那姑娘才会是清白的,而他要是不清白,那姑娘就也清白不了了。竟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什么时候两人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管怎么说,黑姑娘醒了,然后她问于水,为什么要救她,虽然她挨那一掌责任在老于,但这也是她强马在先,所以这也算两相扯平,之前的事她并没有理由怪于水,但这男子会救她,到让她大感意外。
不过老于哪敢说实话,随便吹嘘了一些什么“七级浮屠”“八级香炉”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十分隐晦的提到,以后要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她多多海涵。黑姑娘不知这个以前素未谋面却又救自己一命的男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此时她也并未多想,只想赶快把伤养好,以便应付未来之事。
这一刻黑姑娘未及多想,下一刻她就想着检查一下大哥给自己的《千剑诀》有没有放好了。结果,《千剑诀》没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扁平胸部以利于女扮男装的束胸带哪去了?!!!
“你对我做过什么?”黑姑娘眼里泛着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问道。
来了!老于心中暗道,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承认是更不可能的了,看这架势,我只要一说是我帮她“放开了束缚”,立马能把我生吃了,更别说摸过了!那只有对不起刚刚被弹**的那位仁兄了,话说你那种痛苦都忍得住,更别说这小小的黑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家伙现在还活不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只是这样就更不用顾忌了,大大方方的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就对了。
“那个……”老于装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道,“事情……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见黑姑娘怒火不减,老于忙又道,“这位仁兄,啊不,这位……这位姑娘,姑娘,你还有伤在身,千万别动怒。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在下是万万不会做的,不过,唉——”老于丝毫不觉自己口中的“禽兽不如”说的是自己,反而一声饱含无奈的长叹,继续编道,“此事虽非在下所为,在下去也是有些责任的。若是在下能及时阻止,那畜生也就没机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也怪姑娘的易容之术太过高明,不然在下也不会直到最后一刻才察觉到。”
老于左一句“畜生”,右一句“禽兽”的骂将出来,令姑娘对他的戒心放松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黄花姑娘来说,还有什么事比自己的清白还重要那!姑娘满脸苍白,双眼里充满了不甘的泪水,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慢慢滚落……老于看到姑娘的伤心绝望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成了“禽兽”和“畜生”。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
可怜的贺老二,不但被弹**弹到昏死在冰天雪地里,此时还被人扣了一个大大的屎盆子。不过,他今天唯一幸运的是在李承先搭上一辆马车后,他就被人救了。救他的当然是自己人,他是黑风寨二当家,仗着自己轻功卓绝,一路从开封追黑小伙至此,本来今天抓黑小伙他是志在必得,不料半路杀出个杀千刀的恶鬼,人没抓到手不说,命差点没丢了,现在虽然命是保住了,但命根子却是怎么也保不住了。老贺今年虽已三十又八,却是由于常年忙于事业——争地盘、拦路抢劫、偷盗官银、半夜偷上寡妇床、去白水寨猪圈点火,阴沟赌坊赌钱、倚翠楼泻火等一系列不得不做之事而耽误了终身大事,固至此仍膝下无子,如今可好自己原装的原始武器折了,无弹可发,以后怕是要见到弓箭都要打怵了——不会射啊!下半辈子还要做男人吗?
一系列深邃的问题困扰着重伤的老贺,他不想去想,却又无法撇开这慌乱的思绪。他曾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现在自己顶多算半个汉子了,以后抢地盘的时候自己还喊得出“是男人就比谁射的远”这句狠话吗?拦路抢劫时,还能再劫色了吗?偷盗官银时,还能再墙上写着“鹤仙人到此一游”,然后高高的在上面淋一泡尿吗?半夜还敢摸上孙寡妇的床吗?再去白水寨点猪圈,会不会被那里的母猪嫌弃?阴沟赌坊的闷骚老板娘还能痛痛快快借出赌资吗?倚翠楼的龟公岂不腰板比我直啦!二柱子那个愣货还会管我叫“姐夫”吗?二老在乡下养的母鸡还能像以前一样那么能下蛋吗?村东头的柳树到了夏季还是柳絮纷飞吗?山脚下的蒲公英还开得出花了吗?村里的孩子们秋天时还是每人手中一支蒲公英的花朵,满村的边吹边跑吗……
痛苦的黑风寨二当家陷入不可自拔的推想当中,以至于手下把他抬在床上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望见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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