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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仲夏，晴朗的夜空无论何时都是格外的迷人。月亮高挂之时，温柔的月光如纱般洒落在人间大地，照亮着隐没在黑暗中的道路。而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也不会显得单调，点点繁星依旧装饰着这晴朗的夜空。虽不及月光的明亮，但众多星宿所相连，便绘制出了各种神秘的图案，别有一番风韵。诸多星宿中也不乏格外明亮的，让人在众多星宿中一眼便能将其认出，就如给黑暗中的人指示了目标，只不过通向目标的路仍在黑暗中罢了。

“满天星斗不及一轮月亮明，满堂叔伯不如一位父亲爷。”李晴仰卧着，望着天上繁星，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又再涌上心头。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的小人偶。

胡娘已经去了守夜，自五天前车队进入了郴州的范围以后，连胡娘也要守夜了。虽然没有了胡娘的影响，但李晴却是久久不能入睡，索性把头枕在车横木上，观看着这天上繁星。

“若然不出意外，大概明日傍晚时分便能到达郴州城。也就是不久后便要与大家分别了。”李晴低声喃喃，不知为何，一股离别之苦油然而生，这是在离家之时也未曾有过的苦痛，在与泰顺小清分别之时也只感到点点不舍而已。

其实这是李晴还没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慢慢的成长了。经历父亲的去世，被周勇耻笑，到定下自己一生的目标，李晴已不再是那个持才傲物，玩世不恭之辈。心智也得以真正的成长，因此便有了这离别之痛。

李晴便一直仰望着夜空发呆，就如在家中那时一样。懵懵懂懂间便转睡过去。

经历了这大半个月的行程，李晴身心的都发生了变化。皮肤是如愿以尝的黑了不少，衣着打扮也没有以前那般注重，虽然不能完全改变那书生相，但那稚气的笑脸却已甚少出现了。

车队在沙老大之后还交过了三四次路费，幸好那些山贼都没有破坏“规矩”。收了路费后也让车队安全的通过了。不过车队也不是一路平安，在途中也曾被强盗所袭击。也是这次强盗的袭击让李晴直面江湖的凶险。这班强盗在被徐大家他们杀死了几个之后也知难而退。虽然打退了强盗，不过车队中有不少人都受了伤。

李晴在胡娘和大家的刻意保护下并没有受伤。但首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不住的呕吐。之后的两天里，每当想起这血花飞溅便会有人受伤或是死亡的场面，胃肠便会不住的翻滚。听胡娘所说，这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杀都会有如此表现，习惯了就好。

经过几天的平息，李晴的心理终于承受了这一打击，在以后的几次车队与强盗的交手中，看到那血腥场面时也只是稍感不息而已。

第二清晨，李晴还是在人马涌动声中醒来。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身在车箱之内。

李晴撩起车帘刚要跳下车，胡娘正好走近。“小晴弟弟醒来了，怎么昨晚在车箱外就睡着了，这是很危险的。”胡娘说道。

李晴擦了擦眼，说道：“原来是大姐你把我抱入车箱的啊！昨晚你离开后我就看着星空，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很快我们便要分开了，到时只有你一人，每时每刻都要保持警惕。”胡娘娇声责备，然后便拿出了一块湿手帕，如母亲般温柔的为李晴擦洗嘴脸。

李晴也坐在车横木上任由胡娘为他擦洗。看着胡娘那温柔和蔼的脸，李晴突然深情的说道：“姐姐。”

“嗯！”胡娘发现李晴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李晴继续说道：“姐姐，我想认你做我的姐姐行吗？”胡娘道：“你不是早就叫我大姐了吗，还要认吗？”李晴急道：“不是这种，我想认你作我的亲姐姐，自从父亲死后，家中便只剩下了母亲，姐姐和我。在这一路上，你待我有如亲人一般。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我真的很想你能做我的亲姐姐。”李晴双眼便开始泛红。

胡娘的手当下顿了顿，从李晴的眼神和话语中，她感受到了李晴内心的孤单，也被李晴所感动。“好、、、好，我做你的亲姐姐。”胡娘一把抱住了李晴的头，双眼泪水不住。

“姐姐！”李晴也激动的搂住了胡娘的腰。两人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因为在他们这间的只是纯纯的亲情。

半响，两人才从拥抱中分开，四目双对之时皆是破涕而笑。胡娘又再拿起手帕为李晴擦脸。“姐姐，等我变得很强很强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把那些山贼强盗杀光，不用你再为徐大哥担心了。”李晴认真的说道。

“嗯！”胡娘只是笑着并没多加说话。她认为这只是李晴的一番好话罢了。李晴一路上都有说出他到中原是为了学武，现在就更不能说了，说了只会让这新认的‘亲姐姐’多担心而已。

从第一次遇到强盗开始，李晴便意识到这世间的很多事都只有强者才能解决。只有变得更强了，那便才能在这世上立足，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是最后一天的行程了，但车队各人还是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在这冷云十六州中的任何地方，只要你稍微半点大意，便有可能因此而被抢。车队并没作任何停顿，终于比预期快了一个时辰到达郴州城。

到达郴州城后，车队便静了下来。在路上众人不时会闲聊一下，一进入郴州城后便不再作声。李晴也被老张叫到车箱内，连向外张望也不允许。

趁着还没天黑，各商号的负责人便赶紧与订货商进行交易。这样便不用再担心一个晚上了。待各商号都交易完毕，一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因为一些商号可能会顺带一些货回去，所以会在这里停留数天。

“小晴，今晚就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帮你找一下到中原的车队。”老张捻着胡子慈祥的说道。因为知道李晴快要离开了，老张，老栋，大力，徐斌，胡娘等人都齐取聚李晴和大力的房中。（李晴和大力被安排在同一间房）

“有劳老张叔了，还有大家，一路上对在下的照顾，小晴没齿难忘啊。”然后便如当初刚认识时恭敬的向大家弯腰行礼。

“小晴，我真是舍不得你离开啊！”大力说道。

“你是舍不得小晴做的叫花鸡了吧！”一向木然无言的老栋也难得说起笑来了。

听得老栋如此说道，大家都是哈哈大笑，把那离别的低沉气纷打破了。笑过以后，大家又再开始给李晴“上课”了。

“老张叔，你一定要找一队好的车队给小晴啊。”胡娘说道。

老张想也不想便说道：“那是一定。”可随即又皱皱眉头，心里暗道：“在这郴州城想找队好的车队也不是容易的事啊，希望不要太坏吧！”

徐斌可能看到了老张的心思，说道：“小晴，无论老张叔帮你找到的人如何，你也一定要谨记我们一路上对你说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在这冷云十六州中，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胡娘又说道：“没错，一路上都要装得普普通通的，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一夜，大家都在为李晴考虑着，担心着。大半个月来，大家都已经把李晴当作是一份子了，特别是胡娘和老张。

第二天，除了老张和徐斌外，其他人都留在了客栈之中，免得到外面惹上无谓的麻烦。一直到下午，老张和徐斌才回到客栈。

老张一回到客栈便召集大家到李晴的房中，可见老张对此事是如何的上心。见大家都到齐了，老张便开始说道：“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偏天和跟徐斌出去了解过。刚好有一个商队要到岳阳，不过很急，明天就要出发了。”

听到了李晴明天便要与大家分别了，各人脸上都表现出不舍之色与担扰之心。

“确实是急了点，虽然不舍得大家，但还是尽快赶往武当为上啊！”李晴心里想道。

徐斌适时的补充了两句：“其实大家也不用那么担心，其实过了衡山进入中原地区便没那么危险了。这也是最快走出冷云地区的路线了。”老张又说道：“没错，衡山之北，洞庭之南便已是青竹派的范围，那些三教九流之辈也不敢在那地方胡作非为，只要出了这冷云地区就不会这么乱的了。还有，我已经对那商队的人说了，小晴你是青竹派的外家弟子的后人，要到青竹派拜祭。到了中原，你便可以与他们分道了”

“小晴什么时候是青竹派的外家弟子了？”大力问道。

“大力你真蠢，这只是掩人耳目，有青竹派这个名号，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小晴了。”胡娘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晴也是刚理解到。

决定了明天便要上路，李晴的感觉便如当初刚出发时在泰顺家中时一样，很是复习。不过这次却是多了一分坚决。

第二天一早，老张胡娘五人便一起送李晴到车队的出发点。临别之际，李晴与各人拥抱一番，并没任何言语和表情。这是大家早已说定的，把感情藏在心中。虽无言语表情，但大家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李晴又再经历了一次离别之苦。“为何人世间会存在分离呢？”李晴摇了摇头，“或许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吧！”

李晴再次毅然转身离开，到现在，也才算是真正踏上江湖之道了。